“现在不急着离开,我们要把这个铸剑台上的琴打造完成,这可是你以后的武器!”石斧头念叨。石斧头对这一亩见方的铸剑台当然了如指掌,自然知道怎么出去。
“我的武器?”余音疑惑,他是音魔师,用的武器自然都是乐器,可是石斧头为什么说这是他的武器?而且为什么偏偏是琴?难道他音魔师的身份已然暴露?
“每个人走进铸剑台,铸剑台上就会有适合他的武器粗胚,粗胚经过自己亲手打磨,形成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武器。”石斧头说道,“你看我的武器就是我头上的这两颗螺帽。”
余音的确看到了石斧头上面的螺帽,和其它石斧头固定斧头和斧柄的螺帽并没有区别。那是什么秘密武器,余音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铸剑台怎么会知道什么是适合走上台的那个人的粗胚?”余音疑惑的是这个,这才是他所担心的,他怕他所有的秘密已经被人窥探。
“万母炉你可曾听说过?”石斧头问道,这个万母炉位于铸剑庐的下面,极其隐秘,正是他出生的地方。
“不曾。”余音摇头,这是何物,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脑袋里有点模糊的印记,可是遍寻自己的记忆,还是不知道万母炉是何物,于是也就这般作答。
“万物之始,炼化天地的炉鼎,是造物者之物,只是不知道为何遗落在了这里,可是,任何人都不知道它的奇特之处,放在铸剑庐的下方,别人只以为是寻常之物,你也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石斧头将余音当作了自己的二弟,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他也极为的小心,知道这不是寻常之物,不可以声张,所有只是对着余音耳语。
“好。”余音也是点头,算是许了保守秘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石斧头有着极为亲和的感觉,仿佛,他们本来就是兄弟。
“那我如何铸琴?”余音知道,既然不是那个老人的手段,也就少了戒备,专心的想要为自己铸造一柄武器。要说他手中的玉笛他用着也顺手,而且还有远距离传输的功能,就是想见紫清也方便一些。可是他知道了,那是灵魂家族之物,是灵魂家族尊主的象征。而且灵魂家族尊主之位向来是传女不传男。当初慕天只是将玉笛交给了他,却未来得及交代玉笛的去处。想到时空老人可以预测未来的本领,这玉笛估计就是为了经过他的手,送回到灵魂家族去的。余音也打算在一年后的祖祭之前将玉笛还回去。既然决定了要物归原主,那么铸造一把自己的武器就十分的必要了。
“这琴是需要用你的血献祭的。”石斧头对着余音交代,“你将自己的血浇灌在那粗胚之上。”
浇灌??余音纳闷,这个石斧头说话还真是不靠谱,它把血当什么了,水吗,随便放着当浇花呢?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琴以后可是会跟着你一同成长的。”石斧头说得郑重其事。余音当然看不清他心里的小九九。
余音走上前去,却发现那琴似乎有人打磨过了,想着石斧头既然说的是万母炉提供的粗胚,想来是有自己的雏形也是有可能的。余音割开自己的手指想要将一滴血滴入琴中。结果他的身体中的鲜血呼啸着喷涌而出,朝着那琴而去。那琴开始光华毕现,连琴弦的纹路都开始显化。根根绽放着流光!
“轰!”伴随着震天的巨响,一团白金光炸开,整个水幕都险些被撕破,也好在有那水幕存在,不然整个剑冢都会被炸毁。
那水幕正是他留下的,只为了这一天!
“果然!”石斧头只是含糊的溢出这么两个字,余音全身大半的鲜血都被琴给吸收了,正是耳聋眼花之时,哪里还听得清石斧头说的是什么,他只是慢慢的盘坐下来,开始用自己的水系魔法疗伤。他疗伤之时才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他的血液无论如何都不再恢复,而他的丹田中的液态音魔法,竟然在他的全身脉络中流动起来,在流动的音魔法的驱使下,体内的血液开始正常流动。余音的全身,一半是血液一半是音魔法,可是余音没有了半分的不适,相反的,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好!仿佛那本身存在的血液,才是一种阻碍,阻碍他修行!
难道,他成为高级魔法师的路,不是如同常人一样的丹田固化?这也只是余音的猜想,人总是趋利避害,余音之所在这么想,是因为他丹田中的魔法能量全部流入脉络代替了失去的血液,那丹田已然瘪了下去,丹田的大小可是战力的另一种象征,这样的突变,余音内心有点无所适从!
只见那琴因为吸收了余音大量的血液,本来只有粗略轮廓的琴竟然像是鲜活了起来,五根代表五线谱的琴弦晶莹通透,绽放着无与伦比的宝光。整个琴身的表面有着血液的暗红。
余音已经恢复,他再次走到铸造台前,看到散发宝光的琴弦,不禁伸手去拨动了一下,音质清雅。随着琴弦的拨弄间,那琴上暗哑的红色如同灰尘一样被震落,显出了整个琴身,琴身如一块无暇的白玉,洁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整个琴透着一种绝世的光辉!
“可还没有完成呢!”石斧头阻止了余音想要将琴取下来的行为。
“还未完成?”这把琴如此完美了,余音确实说不上来还有哪里没有完成。
“是的,你还需要对这琴进行最后的打磨,就是所谓的抛光!”石斧头上下摆动,像是在点头。
“就让我和你一起来完成它吧!”石斧头说完高兴的跳上了铸剑台,他朝着余音望去,传递着让余音使用它铸琴的意思。
“你可不许再和我调皮。”余音想起石斧头砸脚的事情。
“这你可不能怨我,我的轻重,是由你的意念掌控的,你对我轻忽,我就会重得如同山岳,你对我重视,我又会轻得如同鸿毛。”这就是之前为何余音拿着石斧头前后两次重量反差的原因。铸剑的时候,用的不可能只是单纯的重斧头和轻斧头,需要两者交替,同时配合大火小火的节奏,只有力度适当,火候准确,才能造出绝世好兵!
余音想了一下他前后两次拿起石斧头的差距,的确是如此。这次他上前去,将石斧头拿捏得刚刚好。
重斧、轻斧、重斧……
一时间斧头敲击琴的声音响起,余音不断的改变力度和火候,渐入佳境。
恍然间,似乎有种时光流失的记忆涌来,是那样的一段对话。
“喂,你轻点,看把琴尾都砸成什么样子了!”
“有什么关系,琴尾本来就是用来撰写来历,铭刻琴名的!”
“你不是说要在琴尾加上便携时空传送阵吗?”
“对哦,我现在就将刚刚从师父那里学来的阵法加上去,以后这琴可是和师父的笛子一样厉害!”
“等这琴铸好了,我为它取名可好?”
“你给它什么名?”
“曲水流殇,可好?”
“好!”
那记忆里,只有一个少年执着的打磨着铸剑台上的琴,他将那琴打磨了千遍万遍,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那打磨的动作持续了似乎千万年,他的身边没有别人,不知道他在和谁对话。
如果有人能看到余音,他此刻的背影竟然和那个孤独的铸剑少年的背影重合起来!
和别的抛光不同,余音每敲上一斧头,那琴的光辉便会减弱一分,可他就像入了魔一样,根本停不下来,而且他也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铸琴,铸心。
日复一日,春去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