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篱从方西渊房中出来,慢慢地往回走。她被方西渊的举动弄昏了头,那一下拥抱,似乎与儿时的感觉,不太一样。
她抬头看了眼四周,在灯笼的掩映下,白虚派显得有些冷清。江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失去了生活目标,下一步,该去向何方?三生门,真的还有必要踏进去吗?
江篱踏在青石板上,一边思索一边向前。身边忽然闪过一个身影,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左手臂。江篱下意识便要出手去拧那偷袭之后,却听得一个声音在耳边道:“别吵,跟我走。”
江篱听了出来,那是叶白宣的声音,此时天色已大黑,他是想做什么?
江篱满腹疑问,却闭口不问,听话地跟着叶白宣走了一段路,方才停在了后院的一棵老树旁。
江篱推开他的手,略有不快道:“你干什么?”
“去抓人。”
“抓人,抓什么人?”江篱不解道。
叶白宣却未多解释,一把搂住的江篱的腰,飞身而起,带着她一起跳出了围墙。那围墙外,正有一马夫,牵着两匹马等在那里,见叶白宣出来,便将马交予他,未言半句,转身便走。
江篱更觉得奇怪,想要开口唤住那马夫,却被叶白宣捂住了嘴,半推半就地上了其中一匹马,还未搞清楚状况,那马屁股上便吃了叶白宣一鞭,撒开丫子跑了起来。
叶白宣策马上来,跑到江篱前头,只回头说一句“跟紧我”,便再无它言。
江篱此时倒也来了兴致,想看看这叶白宣究竟在搞什么鬼,当下也不多问,只老老实实跟在后头。
这马大约跑出两三里路的样子,江篱心中大约有了些分寸,看这前去的路,分明是前往三生门。只是她不明白为何非要选在这夜半无人时分,悄悄上路。
夜色中,两匹马一前一后,在路上飞驰。这白虚派离三生门本就不远,加上江篱他们快马加鞭,到得天亮时分,便已站在了三生门的大门口。
一晃已是好几个月,江篱突然想起了临出门时许下的那个承诺。三个月,她要用三个月的时间去找出那个杀了颜碧槐的人。可是她没有想到,她这一出门,已快半年,更令她为难的是,颜碧槐竟是如此的一个人。他的死,不过是他布的一个局罢了。虽然他最终还是死了,可是这期间的错踪复杂,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讲个明白。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西渊,还有她的身世之谜。
江篱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再回三生门,只因她不愿意面对那些事情,她不能将那些秘密一一地公诸于世。她情愿消失,从此不再出现于江湖,只是她的心里,终究还有一些小小的疑问,这也便是她会跟随叶白宣来此的原因。
叶白宣看她一眼,跳下马来。江篱随后也跳了下来,两个人将马拴在门口,江篱抬脚便要往正门去,却被叶白宣一把拉住,闪入了一边的树丛中。
叶白宣举手示意江篱噤声,自己则跳上旁边的大树,仔细向三生门内张望。这个时候,门人大多未起床,整个三生门,显得有些空荡荡。
叶白宣跳下树来,眉头紧锁,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拉起江篱,往后院而去。他们两人,在这三生门都待了很长时间,对四周的环境极为熟悉。江篱一下子便猜出了叶白宣的用意,看他的样子,是要往那三生门的秘道而去。
这三生门在武林中也算是个大门大派,朋友多,敌人自然也不少,修个秘道,便是为了以防万一。这条秘道,门内并非人人皆知,江篱和叶白宣身份较高,自然对它一清二楚。
两人一路无语,直奔到后院外面的一个小土坡前。那土坡四周,是一片树林,极为荒凉,平日里,鲜少有人来此。便是门内弟子,也猜不到,那秘道的出口,便在此处。
叶白宣立在那土坡前,面色有些凝重。江篱见他如此,心情竟也跟着不安起来。她不敢开口问些什么,这个时候的叶白宣,让她有些害怕。
两个人默默地站立着,清晨的风吹在身上,微有凉意。忽然江篱觉得眼前有东西动了一下,她未细看,那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她怕自己长时间发呆,看花了眼,便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才重新盯着那土坡处看。
没有错,那土坡确实动了一下。江篱虽然在很早之前便知此处是秘道的出口,却从未真正见有人从里面出来过。此时再看,那土坡动得越发厉害,竟从原处从旁边移了过去,露出一个大大的孔来。
从那孔里,慢慢地爬上来一人,定睛一看,江篱暗暗思忖,想不到自己竟会猜得如此之准。那洞内出来之人,正是三生门的二当家,傅闻鹰。
傅闻鹰看来逃得匆忙,头发散乱,衣衫狼狈,手里连个包袱都未带,奋力地从那洞口爬出,双脚尚未站稳,便看见叶白宣与江篱站在自己面前,当即吓得脸色发白,风欲晕去。
他慌了手脚,转身又想跳回那秘道的洞中,却被叶白宣提剑拦下,那冰冷的剑锋抵在他的脖颈处,只得叶白宣冷声道:“跟我走吧。”
傅闻鹰自知大势已去,显得极为颓丧,脸上的神色由慌张转为绝望,顺从地跟着叶白宣,返回前院,由大门进了三生门。
叶白宣将他押至大厅,命江篱合上门窗。那屋内此时便只他们三人,气氛显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