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篱拿起自己的剑,不像是去赴宴,倒像是去与人决斗,跟着那女子出了门,转过几道弯,穿过个花园,走上长廊,便到了大厅。
两人走进厅内,领路的女子道:“江姑娘到。”说罢,便退了下去。
江篱放眼看去,那席面上只坐了两人,一人便是青元帮帮主刘靖,另一个,便是那华服男子。
那男子见江篱依旧一身黑衣而来,略显不快,但又很快恢复神情,笑道:“江姑娘受苦了,昨日之事,在下在此先向姑娘陪个不是。”边说边将手中酒杯放至唇边,一饮而尽。
江篱也不客气,走上前去,挑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扯着嘴角道:“你既将我骗至此,至少应将姓名告知予我,不管将来是敌是友,也好有个称呼不是?”
刘靖似乎显得有些尴尬,想要起身说些什么,却被那男子按住。
“江姑娘此言甚是,在下姓云,单名一个庭字,庭院之庭。”那男子报上姓名,颇有深意地看了江篱一眼,旋即入座。
江篱将那两字拼在一处,只在心中念了一遍,便觉得些味道来。这人的名字,竟与母亲一样,这天下之大,竟有如此凑巧之事?莫非他来寻自己,是与母亲有关?可是母亲死了近二十年,为何会在最近,突然惹起风波?
江篱心中如浪翻滚,脸上只是不露声色,转头对刘靖道:“刘掌门,你青元帮与我三生门也算是朋友,却不料你竟会帮着他人来算计我。所谓的江湖义气,在刘帮主眼中,是否还不值五两银子?”
刘靖一把年纪,被江篱这个后生晚辈如此数落一番,脸上有些挂不住,嗫嚅道:“江姑娘,老夫,这,事情并非如此,只是……”
云庭见那刘靖半天说不出句整话来,自然知道他的为难之外,伸手按在他肩膀上,笑道:“江姑娘,这事与刘掌门并无关系,他为我做事,想来也是迫不得已,是吧,刘掌门?”
刘靖听他这一句,当场愣住,只觉无论是答“是”与“不是”,都极为不妥。今日这江篱和云庭,他必是要得罪一位了。
还未待刘靖开口,门外传来几声叫喊,接着便是兵器相交的撞击声。只见一个白影蹿进门内,两边围去去的青元帮弟子便如瓜菜一般,被那白影左切右剁,纷纷倒在地上,流血不止。
“叶白宣!”刘靖大喝道,“想不到,你竟还未死。”
叶白宣一身白衣站在厅内,身上早已布满血迹,左手臂处一道血口露出划破的衣衫,血已渗了出来。他提剑在手,凤目圆睁,冲那刘靖啐道:“你都还未死,我又怎能赶在你前头。放心,明年今日,我必会去你坟上烧纸。”
说话间,刘靖已跳了出来,与叶白宣交起手来,门外跑进来数人,皆是手提兵器,为首那一人,正是昨日所见之诸葛醒,他大叫一声“叶白宣,纳命来”,便领着堂内手下,冲上去围攻叶白宣。
江篱怎能坐得住,抓起桌上剑,便要出手。那云庭却是个没脸色的,竟出手拉住她衣袖道:“江姑娘……”
话未说完,早已被江篱一剑捅在肚子上,虽是剑鞘,未伤及皮肉,但这一下江篱用劲极大,将他伤得不轻,躺在地上连连咳嗽,对江篱真是咬牙切齿,自己却又动弹不得,只得大呼:“来人,快来人。”那些跟随着他的护卫,早已赶了过来,见主人被伤,赶忙将其扶起。又看厅内江叶二人与青元帮斗得难分上下,又立时冲了过去,方要动手,便听身后云庭大喊:“不许伤了江姑娘。”于是一众人,只得围着叶白宣动起手来。
江篱深知这麻烦乃自己所引来,与叶白宣并无关系,此刻他舍命来救,心中感动自不必言说,又见他手臂受伤,更觉难受,出手不禁变得狠辣起来,不再如往日,只求将人打倒,而是出手便是杀招,非要取其性命不可。
叶白宣看江篱神色,只觉有异,江篱的眼里,没了往日的不忍,反倒多了些杀意。这种眼神,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在当下,怎么也想不起来。
江篱且战且退,贴近叶白宣的身后,冷冷道:“你来做什么,寻死吗?”
叶白宣伸手一剑挑掉对手的大刀,道:“来取那个无用男人的首级。”
只见他左挑右刺,将面前几人打倒,刚想腾出手来扯江篱衣袖,却不料那些士兵却是越转越多,虽然功夫不济,但人多势众,一时之间,两人都无法杀出一条血路来脱身。
那云庭见江叶二人被困,十分之得意,顾不得身上的伤,竟喝起酒来:“你们两个,今日休想逃出这青元帮。”
“只怕未必!”一青一黄两个身影不知从何处飞进了大厅,快得便如两只羽雀,所过之处,兵士尽皆倒地,断手削骨,伤势各异。
云庭手中的酒杯停在半空,猛得反应过来,见那飞进的二人直朝自己而来,当下杯子一甩,起身往后退去,躲在了一干护卫身后。
来的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着青衫,女的着黄衣,见那云庭闪躲,未发一言,只是手中剑不停,将那些无用的护卫一一挑开。
正在与叶白宣酣战的刘靖见云庭遇险,顾不得再战,抽身而出,便去挡那青衫男子刺出的剑。
场上局势瞬间变幻,原本已有些不支的叶白宣少了刘靖这一强劲对手,便如少了一层束缚,砍杀起来更为顺手。
江篱战至一半,瞥见那一男一女的脸孔,却是那日梨潇谷外救她性命的二人。只见那男子缠住了刘靖,不让其分身,那黄衫女子便趁机跃至云庭身边,与他只过了几招,便已将他制服,一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冲场上众人大喝一声:“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