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宣被江篱凑近的脸弄得有些失了神,怔怔地看了半天,方才醒转过来。两人随即分开,保持一段距离,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江篱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根,她自己也不明白,方才为何会有那样大胆的举动。
便在两人都感到尴尬难耐之时,房中突然传出紫玉的惊叫声。江篱顾不得多想,便快步向殿内跑去。叶白宣则是微微愣了一下,终究放心不下江篱,也跟着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正殿大门,屋内灯火已亮,紫玉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身后的殿门却被快速关紧。太子楚贤带着几名手下,站在殿中,目无表情地看着泪流不止的紫玉。
江篱顾不得许多,冲上去将紫玉扶起,小声道:“怎么了?太子打你了?”
紫玉抹去泪痕,摇头道:“不是的,奴婢突然配来,见姑娘不在房中,出来找寻时撞见了太子殿下,一进眼拙,未认出来,故吓了一跳。”
江篱见她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站在一边,自己则是与楚贤相视而立,发问道:“太子殿下深夜来访,只怕不合规矩。”
楚贤冷笑几声,看了眼站在江篱身后的叶白宣,口中不饶人,道:“姑娘半夜私会男子,只怕也不合规矩。”
叶白宣看他们两个争锋相对,谈话的内容却甚是无味,不耐烦道:“哪来如此多规矩不规矩。江姑娘既非后宫,也非宫女,她与我,便是当场成亲,也不碍这大梁国法。太子殿下半夜来此,必有要事,那就快说,费那无谓的唇舌做甚?”
楚贤向来有些畏惧叶白宣,知他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此番前来,又确有要事,便也不愿再扯闲话,眼光扫了一眼随手侍立的心腹太监。那太监名叫东来,自小便跟着楚贤,对他的心意知之甚清,眼见他的目光扫来,便已了然于心中,冲那几个侍立的宫人喝道:“都给我退出去。”
说罢,领着那些人,自行退出正殿。反手将殿门关上,目露凶光,语意严厉道:“今夜之事,若他日我在别处听到半句闲言,你们自知后果是甚。”
那些宫人吓得脸色发白,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口里只称“不敢”。太子总有一日会继承皇位,若是得罪了他,只怕往后的日子便不会好过,在这宫里待久了的人,谁的心里,都跟明镜一般。东来说的话,自然不敢不从。
东来等人出了屋子,正殿内便只剩下江篱等三人。楚贤显得有些焦躁,心事重重的样子,冲着江篱伸出手去,重重道:“将云庭刀交给我。”
江篱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站在原地,用目光示意叶白宣,要他出面问个清楚。
叶白宣还未开口,楚贤已是抢先一步,急道:“我已没空与你们多话,再不快点找到那兵书,只怕大梁的江山会亡在旦夕。”他见江叶二人面露怀疑之色,又加重语气道,“我以太子之尊对天发誓,只要你们交出此刀,不管最后寻到什么,都会让你们安然出宫,绝不会多加为难。”
“无凭无据,如何让我们信服,你若翻脸不认人,又待如何?”叶白宣慢慢移至江篱面前,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楚贤摇头道:“此刻,我这人,便是最好的凭据。我支开所有人,只身在此,与你们一同找寻那兵书,若我翻脸,你们大可拿我当人质。你们二人的功夫,皆高过我,想要擒住我,想来并非难事。更何况,父皇对江姑娘如此看重,也不会随意让人伤你们性命。”
叶白宣听他讲得有几分道理,他和江篱,一刻也不愿在此多留,只盼早日寻到兵书,脱身出宫才好。当下便吩咐江篱将那刀拿将出来,摊在手中,让楚贤细细翻看。
楚贤拿起那刀,仔细地查看良久,目光终于停在了刀柄之上。那刀柄上正反两面皆刻有花纹,细细看去,竟是大有不同,只是那图纹繁复难懂,一时之间,也难以看出上面究竟雕有何物。
楚贤握着那刀,深吸一口气,突然跳起身来,蹿至正殿上首软榻之上的一块木匾上。他一手挂在木匾之上,一手则伸至匾后,不知做了何手脚,便听殿中传来石门转动的声音,右侧花架旁的一堵古墙,忽然自己便转了开来。
江篱本以为这是一个密室的入口,却见那石门着实不大,大约两尺见方,人极难入内。
见那石门打开,楚贤跳下身来,直往那里冲去。江篱和叶白宣跟在后头,也对此极为好奇。
三人聚在石门口,便见里面黑茫茫一片,空无一物。楚贤吩咐道:“去拿盏灯来。”
江篱顺手拿过一盏油灯,放在了石洞之中,顿时将那二尺见方的洞照得极为明亮。那洞乍一看,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只是细细看去,却可见左右两面石壁上,有些一些奇怪的纹路,凹陷下去。
楚贤摸着云庭刀的刀柄,又伸手进那方洞,左右两壁细细摸了下来,略一沉思,便握住刀身,将云庭刀放入洞壁中,将那刀柄慢慢地按在了左面的石壁之上。
他的心中,也无十足的把握,只是凭着一股侥幸之心,以及对这几处纹路的研究,终于赌上了一赌。
楚贤刚将刀柄的纹路嵌入石壁内,便听到一阵细小的声音,有如抽丝拨茧一般,虽是极细,却连绵不断。他内心极为兴奋,紧张地几乎难以呼吸。他又转而将刀翻转,嵌入右面的石壁之上,方才那细小的连绵之声陡然变大,发出几下“轰隆”之声,石洞上面的硬壁忽然往内里缩去,紧接着便掉落下来一个朱漆木盒,“啪”地发出一声响,直将在场的三人着实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