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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傻孩子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和别的情侣一样,每天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晚上没课就去看电影,或者是两个人去压马路。简直是虐死我这个孤家寡人,连宿舍的学姐都说:“学妹你看看你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的脱单了,你怎么都没动静,这下又被抛弃了吧!”可我竟然一点都不难过,我是真的替她开心,她让我明白爱要大声说出来,别留着遗憾。甚至她说他们正在吵架的时候,我也感觉她是开心的,因为对于我来说吵架也是秀恩爱,至少我连和那个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后来,他们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一点点小事也能激起矛盾,小慧开始退让,可她越忍让潘严城就越变本加厉,直到有一天潘严城和她提出分手。原因是性格不合,多么完美的理由。小慧苦苦哀求不愿放手,潘严城却是那么决绝不给一丝机会。

两个星期的恋情结束。

那天我担心小慧太过于伤心想不开,去她宿舍陪了她一夜。我们上楼顶聊到凌晨三点多,几乎都是她在说,我在听。她说:“我第一次看到他是刚入会的时候,他在摆台。我东西太多没法填资料然后他就帮我写了,他字写得很好‘,第一次发现有人可以把我的名字写得这么好。我想我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他了。然后开始打听关于他的一切的一切消息,从协会群里加了他,在群里假装活跃让他看到。”

她说:“我能感觉到他是爱我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那天晚上他说没有安全感,他害怕孤独,他怕我去了桂林以后我们就要分开。他让我答应他只能爱他一个人,去了桂林后遇到再好的男生都不能抛弃他,我都答应了可他却要抛弃我。”

她说:“我真的很爱他,我喜欢和他一起吃饭,一起自习,我喜欢听他吐槽学工程的种种心酸,连吵架我都觉得是幸福的,只要和他在一起。”

我说:“小慧,我很少和别人提起其实我也有喜欢一个人。我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像是我的血液,渗透我的每一个角落。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么?是一个人他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从排斥到依赖离不开的时候,他又突然消失了。曾经我怀疑我和他的相遇是一场梦,长达五年的梦。可现实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在提醒着我这是真的,他的出现是真的,消失也是真的。有时候我也羡慕你,至少你能看见他,你们还能聊天,你知道他在哪,你知道他在做什么,甚至他知道你喜欢他。而我只有脑中逐渐模糊的身影。”

小慧抬起头,撑大了眼睛看着我,睫毛还闪着泪珠。她说:“从来每听你说过,为什么你不和他表白呢?”

“那时候我觉得表白这种事不应该是女生来做,而且当时没想过他会离开,我以为就算不告诉他他也会懂,我以为我们可以就这些平静地走下去,我以为他能一直给我依赖。直到有一天他告诉我不要再找他,那段日子我想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光,我曾每天给他发一封邮件坚持了两年,直到我开始绝望。”在说这些事的时候我仿佛还能看到当初那个失魂落魄的自己,就像一具行走的尸体。小慧呆呆的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这些都会过去,然后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可以很平静的和别人聊起这些往事。相信那时候的你身边已经有一位对的人。”我安慰她,这在安慰我自己。

“可是,我不后悔。”她很坚定,打不死的小强。

我们就这样聊到了三点半,第二天过后她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吃饭,上课,自习。

“耶耶”她停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了。”

“怎么了?你不是去吃饭么?”我很奇怪她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刚才我去校门口那家桂林米粉店,一进门就看到他和一个女生在吃东西,他还和我打招呼。”

“那可能只是同学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打包回到校门口的时候,收到他发来的短信,你知道他说什么么?他说: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必再解释,放手吧,祝福你。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我也猜不透,可他也不像是这种人吖。”

“我看出来了,那个女生很漂亮比我漂亮多了,男生都是看脸的。可是,他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他怎么能那么快就喜欢上另一个人?!”果然在喜欢的人面前我们都是自卑的,无论你有多优秀,在那一刻你都首先怀疑自己。刚平静没几天的小慧再看见那一幕之后就消沉了,除了上课之外都不愿踏出宿舍门一步,吃饭不是叫外卖就是托同学打包,她说她害怕一出门就遇见潘严城和那个女生,她说她难以接受。我担心她闷出病来,偶尔会以一些这样那样的理由骗她出来吃饭或者只是在宿舍楼下走走,我尽量不带她去一些潘严城会出现的地方,我也怕如果他们再遇见小慧只会更难过。

上足球课的时候鞋子踢坏了,我让小慧陪我去买双运动鞋。准备出门的时候就接到我加入的爱心社的我们部长打来的电话,说是要开一个紧急会议。然后我带小慧一起去开会,开完会再逛街。到了开会的教室我得坐前面,于是让小慧坐后面等我。会议时间很短,有个学生因家庭突发事件,急需用钱,需要我们爱心社进行募捐筹集善款,募捐活动由我们组织部门策划。会议结束后我回头一看,已经不见小慧的踪影,我立即给她打电话,“喂,小慧,你去哪啦?”

“我先出来了,你记得之前我有告诉你我在校门口看到潘严城和一个女生吃饭的事么?”

“记得,你难过了好久,还一直让我担心。”

“刚才在教室里我看见那个女生了,就是在上面讲话的那个。”

“不是吧?她是我们组织部的部长。”

“不会错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天她也是穿这件裙子。”

“对了,突然记得我们部长也是工程123班的,她叫王艳红,好像我们还帮她上过课!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她。”

“呵呵,他可真狠!”

我过去找小慧,她正坐在升旗台旁边的大榕树下,她就静静地坐着,也不玩手机。然后我们直接去广州街那边的鞋店,我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进李宁随便试了一双运动鞋,买下就走了。

她说:“耶耶,你陪我去园博园走走吧,我想在走之前再去那个地方看一看,你放心,我就只是去看看。”

“好。”我答应陪她去。还有一个星期她们就要考试,考完试意味着她就要离开这里去另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大学,也许她这一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

我们一路走着,沿她们走过的足迹,她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很安静。爬到顶的时候,她突然蹲下,哭了。我静静的陪在旁边,让她尽情发泄。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她才缓缓抬起头来,对我说:“就是在这个地方,就是这个位置,我还记得他抱着我让我不要离开他,你看多么可笑啊,竟是他抛弃了我。你知道么,那天我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吃饭的时候,我看着他的时候表情还是微笑的,可我转身出去的时候眼泪就留下来了,心里很难受,他和我说分手的时候我都没那么难受,因为我总觉得我们还有希望,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对他好就能挽留。直到看见她,我才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还给我看了潘严城给她发的邮件:傻孩子,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爱上你。

你可能觉得难过,不是,你应该觉得难过。

因为无论你对我怎么好,我都不领情。

我不是看不到,我只是装作看不到。

我根本不想看到。

你觉得自己很喜欢我,

甚至觉得再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你那么喜欢我。你用尽全力对我好,

把我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有什么事情第一个就想到我,

联系不到我的时候,你担心我担心得快疯了。

然而你有没有想过,这并不在你的责任范围。

而且很有可能我是在躲着你。

我受不了你对我那么好。

不要一直发短信给我;不要一直找我。

你也许只是想找我说说话,你觉得那很正常,不算苛求。

但是我并不这么想。

记住,你的想法不代表我的想法。

你是真的不求回报的在喜欢我吗?

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确定不用我回报什么吗?

那为什么你会难过。

若是真的一无所求,你又怎么会觉得难过呢。

所以,别觉得你那么爱我是伟大的。

我不会因为你可怜而喜欢你。

你说道理你都懂,只是做不好。

不是你做不好,是你不想做。

你不是怕忘记我,你是怕我忘了你吧。

别说什么我离不开你的,

其实分明就是你离不开我,

我若是离不开你,我就不会不要你。

不懂事的人是你。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喜欢我不是你的错;

想关心我不是你的错;

控制不住自己不是你的错。

但是那是你的方式,

我不一定就能接受你这种所谓无私的爱。

那么就请你默默的,

别试图让我知道。

就算你会难过,甚至难过的流泪。

都请你默默的,

就算是逼自己也好。

一定要忍着,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所以,傻孩子。

你无法轻易忘记放弃。是因为你付出过。

付出了,就会像柱子一样扎根在心。

不要去刻意逃避,刻意忘记。那只会让你更痛苦。

绕开这个柱子,寻找未来的幸福生活吧。

那里,有你的理想。

傻孩子。

开始新的习惯吧。

习惯,早上不再给我人工闹铃。

习惯,每天一个人生活。

习惯,一个人过生日。一个人行走。

习惯,走过熟悉的路。面对熟悉的景。

你逃不掉。逃不掉的。

那么,就勇敢面对现实。

现实是,我已离开。

一切画上了句点。

傻孩子。

勇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吧。

这个悲伤软弱满面憔悴的自己。

这也是你。成长中的你。

这个你。正在逐渐死去。

新的你。即将重生。

找寻你的路。你的未来。

你知道的。所有的浩劫,都是成长的祭典。

做最好的自己。即使一个人。

傻孩子。

好好。尽情发泄吧。

剥开自己的心。用文字,用声音,用所有能发泄的方式。

发泄完了。就要振作。

看吧。你失去的。其实微不足道。

还有那么多人关心着你。以不同的方式。

所以。你并不孤独。

正是这样的失去。让你看清现在所拥有的爱情。

生活褪去了曾有的颜色。暂时宁静。

别沉沦在这片宁静里。那会毁掉你。

你要明白。虽然残忍。但这个决定,足够正确。

现在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

为了你的理想,你必须学会适时放弃。

给对方最好的关怀。就是,变得更好。更强大。更幸福。

我轻轻揽着她的肩膀,试图给她一点安慰,她却哭的愈加厉害。

后来还没考完试她就改签,比原来的提前了一天,考完试当天晚上12点离开的车,她把好多东西都留给了我,她说这个地方不会再来了。在她离开的那天,我给潘严城打了个电话,想让他去送送她,一是晚上一个女生大晚上自己去火车站怎么说也不安全;二是我知道她在走之前一定想见再见他一面。

“学长你好,我是叶耶。”

“嗯,你好,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小慧今晚12点要去火车站坐车,你能去送送她么?太晚了她一个人也不安全。”

“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你不能当做最后为她做点什么么,毕竟她那么爱你,你连送一下她都不行么?”

“你这不是为她好,你想如果我去了,就是给她希望,我不想造成误会,既然要断就要断得干净。”

他的回答出乎我料,我没想到他那么决绝,没想到他那么狠心。我不知道他是笃定了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去,还是他真的就那么不在乎。于是我想起了曾浩然离开我的时候,他也是那么的决绝,我也是那么的落魄。大概是太理解那种绝望的感受,我没让她一个人去,也没告诉她我曾找过潘严城。后来我找了黄林陪我去火车站送她,回来的时候我问黄林,如果今晚这个是你前女朋友,你还会来送她么?他说他会,因为爱过。也终于懂,原来,我们都是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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