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有许多话要说,及至见了面,却是语言苍白无力,心内叹了口气,起身道:“干坐着也没意思,你们又呆不久,不如一起过去瞧瞧华音罢。”
睿亲王分府时日不久,云枝也只来过几次,因为侍女们都摒退了,晞白夫妇根本不认得路,只得在前面引导。穿过山子洞时,一个老仆低着头走过来,云枝心思乱,并没有留意,直到眼前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劈来,才吓得大喊出来。
晞白反应最快,从后面一把将她拉开,来不及多说,匆匆将云枝推到假山后面。那人刀风逼近,苏拂原是会些功夫,眼下却使不上劲,替晞白挡了几招,险些被砍伤。
晞白一个人要护着两个,有些顾不过来。云枝见苏拂摔在地上,着急过去拉她,一时没拉动,反而两个人摔在了一处。
“什么人?!”花篱后边一声大喝,确实桓帝的声音。
那刺客敌不过晞白,眼见又来了一个帮手,便朝着云枝和苏拂下手,奋力一刀劈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只听桓帝和晞白各自大喊了一声。
“苏苏!”
“月儿!”
等到云枝惊魂未定醒过神来,自己已经被桓帝搂在了怀里,苏拂则被晞白挡在了身后,刺客犹做困兽之斗,朝着四人胡乱砍杀!
云枝不知所措,只知道用纤细的手臂拦住桓帝,妄图能够挡住危险,急道:“皇帝哥哥,你不要以身冒险!”
——心思便在这一瞬间豁然明朗,原来……,只有在生死关头,才知道自己最在乎的人是谁,而谁又是最在乎自己。
桓帝一怔,“月儿……”叹息之际,迅速搂着她退开了好几步。
这边声音一大,睿亲王府的护院很快围了过来。
桓帝喝道:“留活的!”
那刺客正要自尽,便被人王府的人卸下钢刀,一名护院上前捏住他的下巴,手上一震,滚出一粒乌溜溜的药丸来。
一场刺客风波,总算是有惊无险化了过去。
案子并不复杂,交给大理寺严审,顺藤摸瓜查到安和驸马——陈廷俊身上,皇帝立即下旨拿人。原本刑部以为审这样的大员,要费些周章,谁知还没有上刑,陈廷俊便一五一十交代了。
陈廷俊道:“我的妻儿虽然有过错,但于我却是夫妻恩爱、骨肉亲情,原想杀了那起祸之人,既然不成也是命数。”又叫刑部官员转告皇帝,“臣半生报效朝廷社稷,青云直上,最终落得家破人亡,心生怨愤、无以化解,终究是有负皇恩。”当天夜里,趁着狱卒不留神,便自服毒药而死。
桓帝虽然恼怒,但也无法对一个死人再做什么,念在陈廷俊做过当朝大员,为朝廷效力几十年的份上,只好命人埋葬了事。
晞白不能久留,几日后便要带着苏拂离京。
临行前,桓帝过来告知云枝,问她要不要去相送,云枝摇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不必了。”
桓帝问道:“月儿,你想清楚了吗?”
云枝抬头看着他,“想清楚了。”窗外一阵风起,吹得树梢嫩叶“沙沙”作响,两人静默无声,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桓帝默默无声,将她搂在怀里。
过了良久,云枝低低的问:“只是不知道,还晚不晚?”
“不晚。”桓帝微微笑着,心内无限的祥和宁静,还以为永远等不到那一天,没想到终于等到了。夜色静好,伴着凉风轻声道:“月儿,朕一直都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