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做厨活的内厨房一向也就是供给不得意的宫人宫女,有小厨房的宫室没一个把他们看在眼里,是以这一钱银子虽少,小太监却还是千恩万谢,兆佳如的屋子就在黛玉屋子对面,偏巧被她看到,她当是个笑话,吃完饭走去告诉付佳蕊,付佳蕊听了翻翻白眼,冷道,“暴发户拿着钱乱使,也算是事?你只是太小心。”
兆佳如笑道,“我哪里比的了你一个福晋稳稳到手,昨儿高大全还去西厢找她那个宫女,也不知道小贱人使了什么招,老佛爷处处向着她,早知道,我也不带锦屏来了!”
她这话又被来找付佳蕊说话的郭玉兰听着了,她是郭络罗氏的姑娘,王若兮自然和她沾亲带故,虽然不愿明面站到黛玉这边,却也不想看着兆佳如坐大,想了想自己走到完颜槿房里把话说了。完颜槿正在梳洗,饭也顾不上吃走下楼找黛玉把话说了。黛玉忙让她一起吃早饭,两个人吃过饭,完颜槿便邀黛玉一起给贵人们请安去,两个人收拾一番,一起出了门。兆佳如也正走出来,笑着夸黛玉今儿穿得好看。
黛玉还是一身白狐,这女要俏一身孝,的确也是出众,只是兆佳如的赞美肯定就没那么真心了。这些挑衅还是很小学生的,她也不在意,随意道,“比不上姐姐,到底年纪大,韵味足呢。”拉着完颜槿走了。完颜槿随姐姐,有些高傲,被黛玉逗得要笑,忍了半天才道。
“林姐姐这张嘴!只不肯让人的!”
笑话,这点段数就和她过招,死都不知道叫她怎么死的,黛玉按捺下被激发的斗志,和完颜槿约好吃过午饭去看完颜青,自己先拐到长春宫去了。
皇宫是天底下最跟红顶黑的地方,太皇太后一只脚迈在阎王爷那里的人了,这些年来虽然威严还在,但渐渐的太后当红起来,如今请安先去慈宁宫的人为数不少,五阿哥又是太后带大的,因此完颜槿先去慈宁宫倒也不出奇。
长春宫里也不冷清,荣德惠宜四妃正陪着太皇太后说话,孝庄在屋里慢慢地踱着步,偶尔应和两句,见黛玉来了,宜妃忙把她叫到身边问她探春的事,黛玉十分惊异,半吐半露说了些众人都知道的事情,宜妃也有所察觉,笑向太皇太后道,“老佛爷,您瞧我还是改不了这性急呢。”
德妃也笑了,把黛玉拢到身边解了昭君套,和披风一起撩在椅子上,笑道,“这丫头才进屋,大衣裳没解全宜妹妹就拉过去,瞧她热得都出汗了。”
黛玉一个寒战,忍住了作出害羞样子,好在德妃也只是说了几句话便把她放开了。她忙要给众人请安,还没拜下去,孝庄漫不经心地道,“还不快起来,我也许久没见你了。”
正主儿都这么说了,谁会让她跪下去,还不是一个二个地都扶了起来,黛玉心里有些感慨,孝庄果然算计得精,尝过了被人这么对待的滋味,谁还耐烦处处陪小心?
“今儿个人齐全,还惦记着给老佛爷请安呢,我来得不巧了。”说话间,敏妃也到了,先笑着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又把黛玉叫到身边,“可是长成大姑娘了,好俊的模样。昨儿怎么没出来?我们家老十三在景阳宫里等不到,巴巴地跑到老佛爷这里来,也找不着你。”
此时关于黛玉的称赞已经过了半年,她早没有那时候的当红了,敏妃还这么看重她,可让黛玉纳闷,不过她对敏妃多少也有点亲近之意,此人可是从第一次见面就看重她了,因此只是笑而不答,德妃笑道,“昨儿我打发人送了瓶腊梅,敏妹妹连个谢字也没有。”
敏妃便松开黛玉笑答,“可不是惦记着找姐姐说话?只是到晚上我混忘了,在这儿给姐姐陪个不是了。”说着站起来,半真半假要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