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村的东边是一片荒凉的山脉,这靠海的地方有绵延近百里的峭崖,峭崖之下,三个青年眼蹲坐在一块巨石上面,当中的那个头发蓬乱口叼野草的少年此时正眼巴巴地瞅着这悬崖峭壁,看似发呆,其实是在找人。
“萧哥,你说的那乞丐就住这种地方啊?”勇胖子望了望沿海那笔直的峭壁,心里震惊,咋舌道:“要真是这样,那他绝对是个高人啊!你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嘶……还有点冷。”
“你能不能把你那嘴给我闭上!烦死了!”魏萧呸的一下吐掉了嘴里的草根,转身对胖子骂道。
其实魏萧对于这下策,根本就没抱什么希望,七年前碰到那偷烧鸡的老乞丐时,魏萧就觉得他是个骗子,现在他的想法当然也没有任何变化。魏萧之所以来,其实也只是觉得多试试总比不试的好,若那老乞丐不是个骗子,却真的是个高人的话,魏萧他们便也是寻到了出路。
不过这都过去快十年年了,那老乞丐还在不在这……
魏萧心里长叹了一声,望着海边那悬崖峭壁,心里没了主意,丧气地垂了垂头,虽然嗓子有点哑,但他还是喊了一声:“老乞丐,小爷回来找你了?没聋的就给我出来收徒弟!”
这话他喊了一早晨了,海风呜呜的吹,除了偶尔有海鸟回叫两声外,他连个屁声都没听着。
“萧兄,这老前辈是不是心性高,在考验咱们?”
魏萧一听,那脸当时便是唰的拉了下来。
“高个屁!那就是个老骗子!我当初就看穿了他的伎俩!”魏萧气的直捶石头,不料突然脑后一疼,魏萧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脑袋,低头一看,竟是一粒石子!
“妈的,胖子你敢砸我!”魏萧抓起石头转身便砸到了魏勇屁股上。
魏勇被石子这么一砸,捂着屁股,委屈道:“萧哥!冤枉啊!我刚啥也没做啊!”
“放屁!李星和我在一块,就你刚才在我背后不知道干啥,不是你还是谁!”说着魏萧又拾起一粒石子儿,准备教训教训胖子,便是用肩为轴,手臂猛地一抡,石子儿嗖地便飞了出去。
胖子赶忙捂头捂臀,可一秒过后,那石子儿并没有如期的打过来,魏萧和胖子一愣,互相看了看,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丢空了?不可能,胖子,你他妈敢躲!“魏萧早已是火气上头。
“萧哥!我真没躲!“
胖子见魏萧都要跳起来打他了,吓得赶忙缩到了李星身后。
“萧兄,我刚才也看着呢,胖兄……他真没动……”
“咳咳,那个……”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魏萧一顿,听得这声音耳熟,眼睛瞪了个圆,向后一退,慌忙望向了四周。
“老乞丐,你在哪!我喉咙喊破了你他妈都不理我,给我出来!给我出来!”魏萧掏出腰间那短刀,看样子老乞丐要是骗了他,他定会剁了人家。
“哎呀,我这不是刚睡醒嘛!好不容易放过假,你要体谅我!“
“你在哪!别给我躲了,给我出来!“魏萧左顾右盼,上蹿下跳,找不到老乞丐的影子,他撸了撸袖子,当是准备爬到那峭壁上面找去。
“别找了别找了……我在你们下面……”
声音再度传来,魏萧魏勇李星面面相觑,头缓缓地低了下去,却看一块焦黑的石头上,竟是,出现了一张人脸!
“妈呀!鬼呀!”胖子一跃而下,撒腿就要跑,没想到被石头绊了一跤,差点把牙磕掉了。
魏萧直勾勾的看着那黑石头,嘴巴微张,一脸大写的不可能,身子向后一瘫,便是一屁股坐到了石头堆上面。
黑石头突然扭曲变形,一阵白烟升起,只是片刻,一个头发像枯草一身破烂衣,胡子像掸子牙齿黄的像砂子的糟老头竟是凭空出现在魏萧他们面前,对着魏萧几个小青年嘿嘿的淫笑着,好像中年的流氓看着几个黄花闺女那样,魏萧不禁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菊花。
“终于想通,准备认我做师傅了?“老乞丐挺身一跃,唰的跳到了魏萧身前,上身一俯,两个冒着精光的小眼越逼越近,整张脸几乎都要贴到了魏萧高挺的鼻子,一阵恶臭自老乞丐嘴里传来,瞬间呛的魏萧脸色苍白,猛地转到了一边,快把隔夜饭吐出来了。
“嘿嘿,傻小子,想通了就好!咦?你还给我带来了俩徒弟?“老乞丐见魏萧这般,也不再逗他,转头一看,瞅见了面朝下吃着土的勇胖子和站在一边始终不说话的李星。
“哈哈,都说物以类聚!这可造之材就是应该和可造之材待在一起,好事!好事!“
李星走上前去,背手行礼:“老先生,我叫李星,他叫魏勇,魏萧是我们大哥,如今身处险境,特地来求老先生帮忙。”
老乞丐一听,脸色倒是精彩了几分,道:“哦?遇到啥事了?”
“额,此事说来话长,魏萧说您是个隐士高人,我们几个现在虽然有点拳脚功夫,但终究是个普通人,而此事又并非普通人可以解决的……”
老乞丐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说话拐外抹角的,不就是带你们修炼嘛!好办好办,反正你们都必须是我徒弟!”
说话这会儿,魏萧和魏勇已经站了起来,魏萧的脸像苦瓜,魏勇的脸像西瓜,魏萧一头黑线,心里是又愤怒又郁闷,魏勇则一脸憨笑,只是刚才摔倒脸装在石头上现在有些浮肿。
“老乞丐,别说大话,我看你也就是会变个石头!”魏萧心里依旧不肯承认自己错误地将老乞丐判断为骗子,不爽的道。
“嗨?你这个臭小子!叫什么老乞丐,叫师傅!”
“叫师傅也行啊,你给我看看你有多么厉害啊!”魏萧对老乞丐翻了翻白眼。
老乞丐听罢,突然沉默了起来。
“怎么,怕了?”魏萧一脸坏笑,幸灾乐祸地瞅着老乞丐,仿佛此时身处险境的是那老人而不是他。
老乞丐一声长叹,下一刻,却见他左手背后,望向海面,右手伸指,轻轻一点,夏日里海面风轻云淡,波澜不惊,可偏偏在老乞丐指头下压的那一刻,海平线处空气凝成了一个半虚半实的巨大剑影,轰然落下!
远处砰的传来巨响,浪花冲天而起,在海平线处形成了一道磅礴的水柱,空中风云变幻,老头长呼一口气,右手一收,海面水柱再度轰然倒下,气浪自海平面处经过冲冲衰减扑面而来,还是差点把魏萧他们拍在地上,海浪拍到老头的脚边,等的他一转身,顿时风平浪静。
“怎样?老乞丐又亮了亮那金黄的牙,笑的还是那么猥琐。
魏萧的眼珠子便定格在了那里,连转一下都做不到。
魏勇目瞪口呆。
李星呆若木鸡。
难道,这乞丐真的是个高人!想到这,魏萧脑子一懵,心里虽然有千万个不想承认,但看着天际那渐渐波动开来的浪花,他无话可说。
“你……你……你当年偷我烧鸡的时候,咋不亮几招给我看……”
老乞丐一听,一拍脑门,好像魏萧提醒了他一般,大叫一声,道:“对呀!我咋没想到!”
“对了对了,我叫陈七,你们以后叫我师傅就好了,啊哈哈,哈哈……”似乎没人理他,但老乞丐还是自作多情的点头大笑着,像是一个傻子。
魏萧对老乞丐的智力无言以对,魏勇因老乞丐的淫笑痛哭流涕,李星为老乞丐的本事暗暗叫好。
“咦?咋还不叫师傅?“陈七一挑眉毛,笑声一听,疑惑地看着魏萧他们三个。
“你,不要啥条件……或考核之类的?”魏萧狐疑,但问得还是有些结巴。
“不要啊!我喜欢你们,收你们当徒弟啊!”陈七嘿嘿一笑。
三人互相瞅了一瞅,望了望海平线处泛起的浪花,单膝下跪,皆是抛下了自己的面子,语气不一的喊了一声。
“老师!“
“老……老……老师……“
“老……师……“
总之,黄寅国,海岸边,兄弟三人,初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