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昕道:“这只能说明,这不是真正约见崔小姐的书信,而是事后假冒的。本王和崔小姐并无相识,她亦是不认识本王笔记,故而对崔小姐来说字迹并不是唯一。我们先来看这事后假冒的书信,从字迹到纸张一应俱全,方才儿臣也说,此事是临时起意,仓促补之,所以这临摹的书信的来源便很少了。”他看相陈贵妃,贵妃敏锐的四处一看,低声问道,去看看,春敛怎么还没进来。
下一刻,如同预言他的直觉,一个宫娥奔进来:“娘娘,春敛她,她死了。”那个宫娥面色苍白,却还强作镇定:“是服毒死的。”
慕容昕轻轻点头:“那么,这假信的来源便也清楚了。还请母妃回宫详细明查春敛的日常,定可发现端倪。”
贵妃冷冷哼了一声,低低的声音带着丝凄凉:“还需要查吗?这宫中,想要我们母子死的还有谁。”
崔笠声音如同烧红的烙铁:“那我妹妹是被何人所杀。”
慕容昕顿了顿:“崔小姐必定是收到一封假冒的书信,而那日在营帐中的支取中,曾有过要求的只有朱大人,欧阳大人,罗国夫人,杨小姐,以及——颜杯小姐。”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集中在颜杯身上,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很快稳住:“那****想要画画,派人要了纸墨——难道大烮竟然连这点供给也要记录在册?”
阿布勒眉头紧促,看了眼颜杯。
慕容昕声音不大,却是坚定无比:“犯我大烮者,虽远必诛。杀我子民者,虽狂必灭。”他声音陡然一提高,双目如炬,王者风范挟面而来:“你为何要残杀崔菁?!”
颜杯声音一颤:“我没有。”
慕容昕转头看向皇帝:“儿臣想请父皇一柄尚方宝剑。”
皇帝沉声,倦意全无:“准。”
颜杯手下几个随从被带了上来,一字跪在地上。
“那日之事,是谁人所为?”他问道,“本王的耐心有限,五个人,你们有五次机会,我数到五,第一个说的人可以留个全尸。”
颜杯冷笑,这些侍卫都是她从北狄带来的死士,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恫吓。
“一。”慕容昕说完,跪在地上的人恍若一尊尊石像纹丝不动。
慕容昕不再犹豫,手起刀落,却是颜杯一声尖叫,她的一头长发尽数落地,慕容昕冷声:“下一次,就是你们主子的手。”
阿布勒面色一变,上前挡在妹妹身前:“武成王便是这般待客之道?”
慕容昕毫不退让:“客随主便,既然几位到我大烮为客,那也应当遵循我大烮的规矩。此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馋臣。对于犯我大烮律法之人,无需审讯,无需大理寺复核,即刻执行。”
阿布勒不退不让:“那我妹妹何罪之有?敢问武成王又有何证据?”
“方才对颜杯小姐,只是一个大不敬的小惩大诫——在皇上面前口出秽语,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他说的是刚才颜杯对宁卿那句怒骂——不男不女,这回,美丽的小姐剃了头发,才真的是不男不女了。
颜杯恼怒交加,伤心欲绝,她不曾料想慕容昕竟然对她这般决绝,就是为了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慕容昕却不看她,只是拿剑指了其他几人:“你们可想好了吗?颜杯小姐千金贵体,可是经不得刀剑。”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几人仍旧不说话。
慕容昕神色点点头,一剑挑起颜杯的右手,那上面有一道细细的指甲抓痕,而她的手心,还有藤曼的擦伤,经过几天的修正,如今已经结痂。
“那颜小姐,请解释一下手上的伤痕吧。”
“我不小心弄伤的。”颜杯死撑,迅速放下按住头发的手,将手上的伤痕藏起来。
“二。”慕容昕的剑从第一个侍卫的手上缓缓滑下,鲜血的味道瞬间喷涌出来,那侍卫纹丝不动,只是皱紧眉头。
“哦?怎么弄伤竟然是指甲翻着方向的抓痕?”慕容昕道,“而且,这围场的藤蔓有特殊的毒性,接触以后手上的伤口红肿发炎,经久不散。”
第二声数完,慕容昕的剑已经刺进了第二个侍卫的大腿,在他腿上轻轻一转,那侍卫闷哼一声,有贵妇小姐已经转过了头,慕容昕不为所动,缓缓的旋转,那个侍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来,脸色惨白,终于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颜杯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如此斯文俊逸的男子,竟然会有这么残忍冷酷的一面。
“想好了吗?颜杯小姐。等我数到五,那时候所有的剑落在你身上,啧啧。”
“你敢?”颜杯激动的叫起来,“我是阿布勒部落尊贵的小姐,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怎么对我的父亲交代,对北狄的可汗交代?”
“只要联盟完成,谁完成的有什么区别呢?”慕容昕看着这一对兄妹,冷酷的气息冷冽而残酷。
颜杯从那眼里看到了决定:他是敢的,他一定敢的。
她绝望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阿布勒没有说话,站在那里,保持这一个大使应有的仪态,而她,于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并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庇护的可能。
“如果你现在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和父皇求情。”慕容昕蛊惑道。
“你说话算数。”颜杯咬牙,反正她没有杀人,怕什么。
“自然。”慕容昕笑道,但是皇帝到时候听不听,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