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顿时有些焦急,低声道:“大人,若是被他们就此结果了那个首领,那我们的计谋就白用了。”
慕容昕扬起手,制止他的话:“等等。”
他只得耐着性子再等下去,昨夜慕容昕忽然让他去捉一个人,捉到以后却又不杀,只是给他换上了大烮守兵的衣裳,灌了酒扔在城外。
他当时不明白,现在却已经明了。可是那个年轻人不过是其他几支部落里面最小的一支,按他来说,最好要捉就捉个大的,直接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
慕容昕懒得跟他解释:既然你都知道是个大人物,难道别人蛮人自己还不认识?
慕容昕带进城来的人不过百余,但是经过这些时间的分散训练,守卫的民兵穿上皮甲已经有模有样,令行禁止,军纪严明,除了战斗力稍弱,其他已经和一支正规的军队没什么大的区别。
能在这样的安北凑出七八百人的军队,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他们继续守在城门口,透过城门,可以看到那个野狼一样的男人,此刻已经慢悠悠的走到被踩在地上的首领身前。
他的靴子踩在堂金手腕,清脆的骨头碎裂声顿时响起,然后他忽然转头看了一眼安北城,即使知道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众人仍然有种深深的寒意涌起。
隔着厚重的城墙,完全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面目,但是慕容昕却觉得他笑了一下,那样冰冷残酷的笑容,是死亡的预兆。
他手上的木箭已经削的很尖,握着那支木箭,他蹲了下来,然后冰冷的箭簇从堂金的胸口缓缓移动到喉咙。
堂金浑身冰凉,眼睛血红,喊道:“狗杂种,有本事杀了我。看你怎么向单于交代。”
“交代?为什么要交代?”阿布勒专注的看了看那木箭,然后握紧移过他的喉咙,从双唇到了眼睛,正对着他的瞳孔。
堂金的瞳孔猛地变小。
阿布勒笑道:“我以为,你一点都不怕呢。”他抿起嘴唇,薄情而冰冷的线条,“不过,现在还不是怕的时候。”他的手捏住堂金的下巴,然后将木箭缓缓插入了他的瞳孔,他的动作很慢很慢,仿佛稍微快一点都会破坏掉这份和谐。
“我最讨厌别人看着我脸的表情。”他哼了一声,浑然不管手下的人在剧痛和咆哮中下巴已经脱臼,“很讨厌他们那个表情。好像在骂我,什么来着,狗杂种?”然后他手腕一动,整个眼球被挑了出来,堂金已然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忽的一阵箭雨点般落下,紧接着,从四周的芦苇丛密密麻麻冒出了数百上千的蛮人,他们紧紧握着弓弩,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所有人都一声令下,齐齐冲向了阿布勒的军队。
喊杀声惊动一片,剑雨这回老实了:“大人真是明见。”最好等他们杀得差不多,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慕容昕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方面巾,蒙在脸上,然后带上了手套,将能露出来的肌肤遮了个大半,这是他每次上战场前的准备动作。
剑雨惊诧间,只见慕容昕高高举起雁翎刀:“传我的令,杀了那些吃人的蛮子。”
城门洞开,众将士在已经杀得难解难分的蛮人前冲出,众人均是一惊,但是很快发现,城里的大烮人目标只是阿布勒。于是,他们放下心来,更加卖力,一股短暂的结盟瞬间建立,阿布勒一部即使悍勇,也挡不住两倍于自己的围剿,渐渐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所有大烮骑兵忽的退后,城楼前不知什么时候全数架起的强弩和劲弓,战鼓一响,纷纷将剑雨抛洒开来。
——这次的箭雨是向着所有蛮人的。
阿布勒失败的瞬间,同盟不攻自破,然而其他蛮人尚没有喘息之际,安北城整个攻防已经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