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十天,孩子就长大了许多,抱在手里还会觉得重。女儿刚出生的模样她还记得,那时说她丑来着。可如今皮肤全都舒展开了,不再是红色的,白白净净,小脸肉呼呼,还会冲她咧嘴笑了。
这种感觉神奇又欢喜。
谢崇华抱了一会孩子,见妻子一直在院子里转圈走动,知道她这一个月闷坏了。便将孩子交给刑嬷嬷,唤了妻子,让她和自己去外面走走。
齐妙当然乐意,恨不得步行三里,将这个月没走的路都走回来。
沈秀见夫妻两人要去玩,想提醒儿子不要荒废学业,毕竟年后就要考试。瞧见两人这样高兴,就忍了,若是明天还如此,定要说说他们。
犹如囚鸟出笼,地上的花花草草也惹人注意。
谢崇华听见旁人长呼急吐的呼吸声,像是要将天地灵气都吸入腹中,吐纳糟粕,笑道,“原来妙妙是在修行的山怪。”
齐妙抿笑,掐了他胳膊一把,“你才是山怪。方才我出门时瞧见啦,你要带我出来走时,娘是想拦的。她心里还是不放心,怕我耽误你。我也真怕耽误了你,只是今日我临盆后第一次出门,所以便厚着脸皮让你陪了,明天二郎还是好好看书吧,我给你研磨添纸。”
南方离京师太远太远,驾车过去都要三四十日,还是得赶着天气好。而会试是在二月初九,还得提前五天到礼部报到,那在正月就得出发。衙门那边还未有人来告知,不过约莫也是正月初几的时候。若是天气不好,只怕在腊月就要一同进京了。
不过到底是地方亲自护送,不怕遇到山贼凶徒,齐妙也放心些。
秋去冬来,腊月天寒地冻,腊八未过,又下起雨来,原本就怕冷的齐妙更不愿出门,****守着暖炉,不过今年怀里多了个孩子。都说孩子身上有三把火,抱着也的确像火筒,暖暖的。
谢崇华早上收到陆正禹在鹤州让人送来的信,信上问了安好,又问了近况,末了才提,仍是没有找到陆芷。行文一如既往,唯有看至末尾,才从纸张看出无奈来。他将信放入箱中,已不知是第几封,封封最后所说都是一样。
齐妙哄女儿睡下,又回到烤炉旁,“五哥的信么?”
“嗯。”谢崇华在一旁坐下,伸手烤火。
“阿芷还是没找到么?”
“没有。”
若是能找到,便真是奇迹了。那样小的孩子,只怕也忘了兄长叫什么,再见也不认得了吧,毕竟这么久了。
“咩……咩……”
屋外小羊叫声已经很响亮,齐妙打开一点窗往羊圈看去,笑笑,“站还站不稳,叫得倒很大声。”
去年舅舅送来的羊如今已经做母亲了,生了两只小羊,身上颜色黑白相交,齐妙便将黑色羊毛多的叫做黑棋,白色羊毛多的叫做白棋。
快至傍晚,要出去用饭,齐妙忙裹上棉袄,怕被冻着。
一家人正吃着饭,有人在外敲门。谢崇华打了伞去开门,一开见是衙役,客气道,“差大哥有何事?”
那衙役说道,“定下去京师的日子了,腊月二十三,谢举人也赶紧准备好东西吧。”
谢崇华意外道,“这么早?”
“可不是,说是怕路不好走,早点去,免得路上耽搁。”
谢崇华点了点头,腊月二十三……连年都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