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小玉没走几步,后面就有人扑来,捂住她的眼,耳边怪声怪气,“猜猜我是谁。”
“我猜是一只会跑的小猪。”
嫣然一听,立刻松手,哼声,“大姐欺负我。”
小玉转身,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不是跟娘亲去买东西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姐姐去宫里没带什么回来吗,每次圣上太后不都会给你许多新奇玩意么?”
“没有,别摸了。”小玉被她挠得痒了,也伸手还击,姐妹俩一起笑了起来。
玩闹间,方才那只红绳小猪滚落在地。嫣然瞧着好看,俯身捡起,“这个好玩,姐姐借我玩吧。”
“诶……”小玉来不及阻拦,就被妹妹抢了去。瞧她喜欢,罢了,就让她瞧两天吧。
晚上用饭前,齐妙问起今天那儒生的事来。谢崇华说道,“是宋大人的远房侄子,去拜见他时,我正好在那,觉得他品行不错,一来二去,倒有点忘年交了。开始以为他是宋大人的门生,直到宋大人说了,才知道原来是亲戚。”
丈夫性子孤高,要想他和成为朋友,并非易事。三言两语,齐妙就知道他十分赞赏那年轻人。而且有个做二品官的亲戚在,他却不说,可见也不是个喜欢攀附关系的,“要怎么称呼他?”
“姓邵,单名一个还字。”谢崇华见长女也在听,还听得认真,想起今日的事来,问道,“那邵公子玉儿认识?”
小玉答道,“也不算认识,就是回来的路上人多,我便下车走,香囊和他手上拿着的线缠住了,说了几句话。”
谢崇华恍然。
用过饭,等儿女都走了,齐妙才和丈夫说道,“玉儿到了该出阁的年纪,这几个月门槛当真要被踏破了。也不知玉儿喜欢怎么样的,又碰不碰得见自己喜欢的。”
女儿还小不用想这些,女儿一大,也的确要考虑这个了。谢崇华叹道,“一嫁就要离家,想了想,舍不得。”
齐妙也历经过这种事,一想到那总腻在自己身边,陪自己说话的女儿要离家,就觉鼻子酸了。可女大不中留,她不能耽误女儿的婚姻大事呀。哪怕万分不舍,也还是得为女儿择个良人,“是舍不得,可玉儿的确是长大成人了。我们不要将她嫁远了,就在京城里,倒还是能常见的。”
谢崇华应了一声,说道,“你寻个空,跟玉儿打探打探,她要是有喜欢的公子就最好不过。”
除了小儿子,三个儿女年龄都差不多,长女一嫁,意味着过两年幺女也要嫁,长子要娶。这女婿难挑,媳妇也难挑。过了许多年安逸日子的夫妻俩,又难得地失眠了。
翌日齐妙唤了女儿过来品茗,也想和她说说婚姻大事,“这茶是贡茶,新上的,你父亲进宫时圣上赏赐的。”
小玉瞧着那茶叶,越发觉得眼熟,“有点像皇帝哥哥上回给我的那些。”
齐妙微顿,“圣上还常召你入宫玩么?”
“今年少很多了。”小玉看着母亲,从她眼里读出几分担忧和欲言又止的意思来,笑了笑说道,“是我推脱了几次。”
知道她有主动推脱,齐妙才放下心来,“皇宫禁地,到底不好多去。”
“嗯。”小玉见茶泡好,从下人手中拿过,给母亲斟了一杯。
茶水淡绿中带着一抹微黄,闻香扑鼻。果然跟圣上给她的一样,越想,就越明白他的心思。可越明白,小玉就知道他们又要更疏离了。
她视他为兄,为友,可因自己在他眼里不是这样,总有种强行疏离的意思,让她心里很失落。儿时好友,又少了一个。
“玉儿。”齐妙见她走神,微微笑道,“那同你玩得好的刑家姑娘,怎么最近都不来找你了?”
小玉笑道,“娘忘啦?蓝蓝她三个月前嫁人了呀。”
齐妙恍然,又笑道,“蓝蓝跟玉儿年纪相当,她嫁人了,玉儿也该想想自己了。”
提及这事,小玉才明白母亲醉翁之意不在蓝蓝,是在自己这。刚因魏临一事她心底已经有些难过,如今母亲又提这茬,顿时更是难过,轻声,“娘……女儿一辈子陪着您和爹爹好不好?”
见她眼红了一圈,齐妙也笑不出来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爹娘也想留你在家,可爹娘终有一日没办法陪着你,到时候,就要别人代替我们陪着你不是?”
小玉眼更红,急道,“娘不要说这种话!”
齐妙抚着女儿,“嗯,不说这种话,只是这事是无法避免的。与其让爹娘挑个你不喜欢的,倒不如大方点告诉娘亲,你心里可有欢喜的人?”
“没有。”小玉一点也不想离开家,离开爹娘。说时还带点孩子气,“连想多看两眼的都没有。”
齐妙苦笑,温声,“要是有喜欢的,一定要告诉娘,否则到时候爹娘挑了个你不喜欢的,那就难办了。”
“非嫁不可么?”
齐妙怎么舍得她嫁,可自己终究不能一世陪着她的。等他们归土后,难道让女儿孤苦地过吗?这不是身为母亲该做的自私事,“嗯。”
小玉叹了一口气。
人啊,还是不要长大得好。
一晃已快腊月,小玉外出回来,果然又瞧见了那邵还。两人见的次数多了,这会已经能说上两句,打声招呼再走。
晚上谢崇华留他用饭,邵还没有多留,早早走了。看得齐妙笑道,“我倒觉得他有几分像当年的你,你像当年的宋大人。”她听丈夫说过当年入京的事,总觉神似。
谢崇华笑笑,“不知不觉竟都过了十六年了。”
“可不是。”齐妙念了一句,又说,“玉儿出生那年,你刚好入京参加会试。”
如今女儿都十六了,日子过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