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华将为弟弟引见王爷的事和妻子说了,齐妙听后只说道,“二郎不必太过担心,总将三弟留在家中,不历练他,反倒难成大器。难得三弟有这决心,二郎肩上的担子,也可放下了。内宅的事二郎不用操心,有五哥姐姐在呢。”
“嗯。”谢崇华倒想起一件事来,“三弟也该成家了,那葛灵的事,他还没放下?”
提及这个齐妙就想到陆芷,“放不放下,如今三弟都没那心思成家吧。”
倒似乎是这个理,只是弟弟不成家,谢崇华心里总归不大舒服,同年纪的都是三岁孩子的爹了,弟弟却还是一个人,“你看看有没合适的,也愿意嫁进来的。仗要打,家也要有。”
齐妙应着声,只是要真给谢三弟说了亲事,阿芷那丫头又该怎么办才好?从今日看来,要想她死心,只怕太难。
翌日谢崇华带了弟弟去见永王,永王不懂杏林,便让军医考问。军医说可以,就让他随军了。回去时谢崇华说道,“都说成家立业,如今‘业’已有,那家也该成了。”
谢崇意一听这事就觉苦恼,只是像前两次那样推拒,肯定又要被念叨,便说道,“哥,我现在身在军营,万一有什么危险,连累了那姑娘怎么办?不如等这仗停了,再说吧。”
谢崇华神情微沉,“能有什么危险,不许再说这种话。”见他还是不愿,就没提了,如今谢家算是百姓口中的叛党,也没哪家愿意将女儿嫁来吧。倒也在理,何苦害人家姑娘,“那等安稳下来,你就收了心思好好寻个姑娘,不要见了陌生姑娘就躲。”
“嗯。”谢崇意就是不乐意跟姑娘亲近,想到葛灵他就心慌,进了军营倒好,至少里面没一个女的。
转眼十一月,寒风呼啸,已是快要下雪的模样,天气干冷干冷。
永王命孙韬秦方以利安为中心,向四周征战。两名大将屡战屡胜,势如破竹,将周边城池攻下,收入永王囊中。等到腊月底,已有百万大军,京师那边终于慌张起来,准备派兵镇压,拿下乱党。
探子将消息送到利安府,永王当即连夜召人商讨。
家丁在外面禀报时,谢崇华才刚睡下不久。齐妙睡得迷糊,旁边穿衣声窸窣,才强睁了眼坐起身来。才刚坐起就被一双手压回床上,被褥掩得严实。
“你睡吧,天冷。”
齐妙微挡那烛火,问道,“什么事?”
谢崇华俯身穿鞋,答道,“永王召见,说是京师那边来消息了。”
提到京师齐妙的心就揪了起来,因有孙韬秦方在,一场败仗都没吃过,所以近月他常在家中,让齐妙有种错觉战事已平,如今突来消息,就觉自己原来一直刻意回避这事,面上一时遮不住担忧失落。好在谢崇华背对她穿鞋,没看见。
她撑手起身,说道,“二郎早去早回。”
谢崇华回头笑笑,“知道了,睡吧。”见她躺下,这才去洗脸。脸盆里的水已经冷了,他毫不在意,冷的更好,洗了更清醒。
系上厚实披风,从暖和屋里出去,冷得让人发抖。过了一会才适应过来,到了王府,正好碰见许广,便一起进去。
永王早已等候多时,屋内生好了炭火,门一开吹入一股冷风,见了两人,也不觉得冷了,脸上神情错综复杂,有喜也有忧,“快快过来。”
许广笑道,“京城那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事传来,但半夜唤我们来,还是头一回。”
永王说道,“此次不同。”
许广低眉一想,清俊面庞也染了两分严肃,“莫非是京师要对我们出兵了?”
“正是。”
“终于……”许广坐下身,一时手脚还暖和不过来,喝了两杯热茶,才驱散了寒意。
谢崇华也忘了解下披风,问道,“出兵多少可知?”
永王拧眉,“说是准备投放一百五十万大军。”
足足多出五十万,而且都是京城军队,单单比较“精”,就胜出地方士兵很多了。陆续投放这么多兵力,哪怕一时攻不下,也会将他们拖垮吧。
“看来厉太师是想一举歼灭我们。”
“利安大军已经声名远扬,藩王起兵陆续被剿灭,如今可以威胁到朝廷统治的,剩余不过三四个,而我们在他们眼里,首当其冲,已然是能威胁到他们的势力。如果此次朝廷兵败,我们很快就能入京夺权。可如果兵败,只怕元气大伤,还有可能被趁机剿灭。”永王叹道,“我们起兵不过两个月有余,虽说已有百万人,但却比不过京师精兵,更何况人数还多了五十万。”
谢崇华拧眉说道,“如果单单是对付朝廷,还尚可一拼。只是就怕八方知道这件事,给我们来个前后夹击。”
永王也觉脊背有阴风扫过,冷得他眉头紧拧,不得舒展。
谢崇华问道,“可说了何时会来?”
永王说道,“探子查探的消息是年后正月,京师如今局势尚未稳定,厉太师需要调派人手,百万余人,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安排好。哪支大军先行出发,步兵骑兵要先派遣多少都需要时间。还有粮草衣服,都得贮备,最快,也得是元宵之际。”
谢崇华说道,“那速速将孙将军秦将军召回,共商大计。”
形势危急,永王也没有片刻耽误,让人快马加鞭去请两位将军回来。
谢崇华和许广出门时也在想应对的法子,想来想去,都有瑕疵,没有万全之策。
秦方和孙韬赶回来时,离过年还有三天时日,听闻这事,皆是一震。
“朝廷以我们为敌,说明已经让朝廷惊慌,能威胁京师防卫,这是要高兴的事。”孙韬说着,倒有些高兴。
秦方见了,面色冷峻,“可那样多的兵力,还都是出自京师,我们如何能拦得住?孙将军竟然还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