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闻得徐正前来,这才想起他乃谢崇华姐夫。若得他相助,可谓是如虎添翼。不由大喜,亲自去迎。
陆正禹见永王亲身来接,心下已知永王不同其他贵族。士农工商,自己哪怕是富贾,那些贵族同自己打交道,明着客气,可身一转,就是另一副嫌恶嘴脸。永王如今为了取胜,能放下尊贵前来接他,也是个有胸襟有远见的人。这样的人,可帮。
自朝廷来了消息,多少人向自己借钱招兵,可他一概不理。得知好友投了永王阵营,让他大为吃惊,怎的平日斯斯文文的人竟也下了这样的决心。
他急忙赶去谢家,见了齐妙,这才知道原委。
有齐家祖父一事,也是不得不反,如此才明白他为何主动拾起血剑。
“草民见过王爷。”
这作揖的姿势未抱全,永王已经托手说道,“徐二爷客气了,快快进屋。”
谢崇华和陆正禹相觑一眼,没有多言,直接进了里屋。
后面刚出来的人让了道,等他们进去,一人说道,“王爷竟如此礼遇一个商人,满身铜臭味。”
许广步行在后,闻言盯着那人说道,“若想得重用,就将脑袋修得机灵些,否则便是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无论什么事,信王爷就好,嚼舌根也非君子所为。”
那参将被他一瞪,不敢再说,讪讪退后。
陆正禹进门就看见桌上放置的四五张舆图,皆是冀州附近的府州,圈圈画画,想必刚才正在商议军事,自己来的看来是时候。
永王说道,“徐二爷来的前半刻,我们还在愁如何是好,你来了,倒是知道要事半功倍,犹如将士得了利剑,能重回战场了。”
陆正禹笑笑,恭维的话听得太多,就听腻了,“不知草民有什么可以帮王爷的?”
永王说道,“徐二爷既然来了,那本王也就不再隐瞒……”
“起兵清君侧的事我已知道……整个冀州和附近的州县应该都知道了。只要告诉在下要如何帮便可。我小舅子已被王爷招揽旗下,我和谢家同根同生,自然会尽力相助。更何况王爷英明睿智,跟着您打江山,是在下的荣幸。”
恭维圆滑的话,陆正禹比永王爷说得更好,不卑不亢,又阐明扼要,另外还为好友说了好话——若非他这小舅子,他还得考虑要不要帮。所以永王爷如果聪明,就不会薄待他这好友了。
永王又怎会不明白,他对谢崇华不单单是因他带兵投靠自己而倚重,更因有这领兵才能,才更倚重,如今还有徐正这奇兵,更不要说了。只要日后谢崇华不窝里反,忠诚于他,他要是做出兔死狗烹的事,那就真的要民心不稳了。
他将走水路的事同徐正简略一说,未提船舶的事,徐正已说道,“徐家商船百支,王爷若要征用,尽可拿去。米粮我也会开仓,运到船舶上。吃用船夫,王爷都不必操心。”
众人听后大喜,顿觉有了铜墙铁壁般的后盾,可以安心奇袭。
“若攻下利安府,军民定是人心惶惶不安,望王爷不要多行杀戮,以安抚为主,哪怕是不愿投降的,恳请王爷放行吧。过了不久兵荒马乱,他们自然会觉得王爷宅心仁厚,到时候第一个想投奔的,仍是王爷。杀了他们,反倒容易引起民愤。”
永王本以为他只是个商人,如今看来,却懂打仗的,一时目有赞赏,“徐二爷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
陆正禹笑道,“如今不正是在为王爷效劳。”他猜永王是要许他官职,将他圈在军中,说道,“如今战事刚起,正是用人之际,也更是用钱之时,王爷身边已有这么多骁勇善战的将领,也有这么多福慧双修的谋士,人才已有,那在下便为王爷准备军饷,让王爷无后顾之忧。”
永王稍一衡量,也觉如此甚好,徐家家底丰厚,无人知晓到底有多少钱财,但可以肯定的是,定不会少。欣然同意,商议仔细用船一事。等快日落西山,才定了详细,各自领命离去。
陆正禹临走前又想起一事,“方才你们提及奇袭府衙,我倒是想起一事,你们能想到的事,别人未必想不到。若我们将兵力全部投放利安府,那临近的藩王若知晓此事,也来攻打如何是好?”
“到时候我们会关掉城门,留部分兵力安置在城门上,以虚掩实,敌方也不会知晓我们到底留了多少人在城内。”
“所以如今唯有一字,那就是快。”
永王点头,陆正禹又道,“只是衙门里还是不要住人了,王府也是,就怕有刁民作乱,挟持了官眷,到时候内乱更忧。”
永王皱眉,“那要安置在何处,妇孺总不能跟着去。”
“便安置在我徐家吧,徐家家丁百人,没有外敌前来的话,城内刁民是不敢打徐家主意的。只是要委屈王妃他们了。”
永王细想,也觉此举可行,到底是谢崇华的姐夫,又和谢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至今仍未查明两家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关系不浅。有谢家在,他不担心徐家会反。
商定之后,永王也回府去了,将人安置到徐家去。
谢崇华和陆正禹一起出来,乘车回去。路上撩了帘子往外瞧,街上仍旧热闹,一如往常,战火未波及这里,虽然永王起兵的消息已经散开,可并没有太过影响百姓的生活。哪怕是表面的安和,也让两个已入硝烟的人心觉安宁。
“六弟为什么不告诉五哥你拥兵王爷的事?”陆正禹想不明白,两人这样的交情,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