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州离京城近,要去鹤州,盘缠要花不少。常宋也不会让自己受罪,于是打算让巧姨娘把全部东西都吐出来,这些年他给过那么多好东西她,如今丈夫有难,她敢不给?就算不给,也要抢过来。
一路往别院走去,那急匆匆从旁边跑过的下人他也没空理会了,跑吧跑吧,等他翻身了,就将他们全都捉回来,往死里打。
心底越发阴冷,额头青筋冒起,目有凶光,连下人瞧见,都闪避更远。
他进了巧姨娘房里,屋里却一团乱,根本没有她的踪影。仔细一看,那些值钱的东西一件不留,甚至他儿子的衣服也都不见了。他一惊,难道那贱蹄子带着他儿子跑了?
因巧姨娘生了儿子有功,将儿子记入族谱时,她也得了个位置。后来一直没有其他子嗣,常宋又疼她,心想她不会跑,就将卖身契烧了,表明自己疼她。可没想到……
常宋心口一闷,不知是要吐出血来还是吐出恶气的急促感在肚子里汹涌翻腾。他怒目圆瞪,往外跑去,见巧姨娘的贴身婢女正怀揣着什么东西慌张外逃,上前将她捉住,掐得婢女手骨差点断了,“四姨娘呢?”
婢女抖声道,“带着小少爷出去了。”
“去哪了?”
“奴婢不知。”话落就被他掐了喉咙,掐得只觉喉骨要碎,两眼泛白。拼命捶打却不得脱身,都快要断气,那手这才松开。
“我最后问你一遍,她去哪了?”
婢女再不敢瞒,生怕被他掐死,“去云雀巷三户了。”
常宋心想近日她说有个姐妹搬来了,常去那聚,那肯定是去投奔她的姐妹。等他捉了那贱人,拿到钱财,再带着他的儿子去鹤州找徐正算账!
想罢,就往云雀巷子跑去。找到那户人家,见大门紧闭,又怕打草惊蛇,干脆翻墙进去,跳下来时崴了左脚踝,疼得他额有汗落,却顾不了那么多。往那屋子找去时,见有木棍,随手拿起。
这宅子不大,但是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看见,实在奇怪,难道那贱人已经跑了?
常宋不由加快步子,踢开一间间房门查看,找了三四间都不见。一直寻到后院,刚穿过笔直廊道,就听见嬉笑声。那笑声他再熟悉不过,就是那巧姨娘的。可是还有另一个笑声,分明是个男子所发出。
沉冷的脸上顿时满布诧异,惊愕得一时失神。
“常家真的完了?”
“可不是,完了好,反正自从五姨娘进门后,常宋就不给我钱了,那还留在那里做什么。”
“也好,那你攒了多少钱?”
“……怎么?想拿了我的钱跑?”
“哎哟,我怎么会这么想,都八年的感情在那了,更何况……”
“砰!”
门猛地被踢开,一个人影像是用力过度,人踉跄跌进,没站稳摔了一跤,狼狈非常。巧姨娘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惊叫“大郎”。
那床上抱着她的俊秀男子轻笑,“竟然找到这来了。”
巧姨娘见他不怕,自己也不怕了。
常宋颤颤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木棍,指着床上二人,“你、你们这对奸夫****
,八年?你竟然给我戴了八年的绿帽子!我要杀了你!”
他扬着木棍上前,可还没跑到跟前,就被那男子轻易抓住,不等回神,肚子上就挨了一脚,踹得他翻了个白眼,倒地不起。
男子拾起落在地上的木棍,拍他的脸,“阿巧说的果然没错,你每天喝酒喝酒,喝得手都抖了,腿也没力气,那什么什么的功夫更是不行,所以她才这么喜欢我啊。你这绿帽子,是你自己要戴的,可不是我们逼的。”
常宋还想反抗,那木棍转眼在他背上重敲一记,像是脊梁骨都要被拍断。
“不要让我再有机会给你来第二棍。”男子瞧着他这模样,啧啧声道,“阿巧,这种人模狗样的人,你是怎么能对他笑还亲得下嘴的?”
巧姨娘已经合衣上前,推了推他,“死鬼又乱说话,忍着不吐,不就能亲下口了。”
说着咯咯直笑,也懒得瞧他。常宋怒火中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可不敢动,怕一动又挨棍子。
“阿巧,这人还是不要留了吧?”
巧姨娘微顿,“杀了他?那会惹官司吧?”
“谁会知道呢,反正等会马吃饱了,我们就离开这鬼地方了。”男子一脚踩着他的脸,缓缓站起身,木棍高扬,对着的地方,正是常宋的脑袋。
常宋惊叫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他的脚推开,跌坐着往后退,痛哭失声,“不要杀我,留我一条命吧,你们走,我不会去追的。”
男子朗声笑道,“裤裆都湿了。”
常宋顾不得这颜面,可那男子并不打算放过他,木棍又起,却听巧姨娘叫了一声,慌慌张张往门外跑,一把遮住突然出现的男童眼睛,“儿子不要看。”她又朝男子瞪眼,“你要在儿子面前杀人吗?”
男子这才垂下棍子,“这可不行。”
说着上前将孩子抱起,在他眼睛睁开之际转身,让他背对屋里,笑道,“睡醒了?叔叔给你买吃的去。”
巧姨娘媚眼一动,大声道,“还叫什么叔叔,得叫回爹去了。”
“也对。”
极度惊恐的常宋这才回神,惊愕,“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儿子!”
“呸。”巧姨娘见他一脸窝囊,真想上前踹他两脚,以报这几年自己委身于他的怨恨,“我和柳郎情投意合,都是你将我抢了去,我告诉你,儿子不是你的,是我和柳郎的孩子!”
男子也笑笑,“这些年多谢你帮我养儿子了,看在这个情分上,我不杀你。”
听见他又说杀字,巧姨娘嘘他一声。男子也闭了嘴,“不说不说。”见抱着的孩子一直想回头去瞧,他遮住他的眼,“不要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