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暗杀公主的丑闻被公布出来以后,不少外国势力都开始纷纷介入分裂中国皇室的暗潮之中,比如说多个国外的公开活动,他们都没有邀请诣烨皇帝去参加,连禾轩太子也直接掠过,反而邀请暖暖出席。
加上安被揭发不是哑巴,即使她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有目的地潜伏在暖暖的身边,可是把安带到暖暖身边的皇后也脱不了关系。一夜之间,皇室的两位主要成员,皇帝和皇后,都深深地陷入了意图谋害先帝遗孤暖暖公主的丑闻当中。
刚满18岁的暖暖,一下子成了各国吹捧的对象,忙着出席各种场合宴会。
不少人已经发现了她手中多出的戒指,纷纷询问戒指的来历,她也只是用那温柔可人的微笑,当作回答。
暖暖公主在各国宴席上表现出来的皇者风范,让不少媒体都大篇幅地详细报道。
这一天,龚渊终于出院,她原本想亲自到医院接他的,可是却为了出席一个慈善活动而脱不了身,雍日告诉她,他对龚渊另有安排,让她安心参加活动。
日跟龚渊一起,见了淑宁太后。
“你做到了?”太后正在品茶,没有想过他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回来。
日直接把手中的牛皮袋文件放在了太后身前的桌子上,才回答道:“是。”
“凭什么说得那么肯定?你难道真能代替治浩,把暖暖带回到那个位置?”那个晚上,淑宁直接跟日交换条件,她说:‘只要你能代替治浩,把暖暖拿回属于她皇阿玛的一切,我就同意你们的婚事。’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有信心雍日做不到。
却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给你十年时间都没有问题,可是淑宁没有那么说,她只说:‘我以佛祖的名义保证,要是有那一天,我一定会成全你。可是,在那之前,你不能再见暖暖,否则只会让她无法死心,这样她就永远都不会幸福。’大人们幸福的定义,永远跟年轻人不一样。
‘我答应你。’说完那句话,日就离开了,这就是他不告而别的原因,也是他为什么要刻意回避暖暖这个问题的原因,因为他不希望制造她们婆孙俩更多的芥蒂。
如今,他是带着十二分的信心回来的:
“请打开袋子中的文件,您就明白了。”
淑宁斜睨日自信的脸,没有忘记他一直是自己信任的天才,可如今他却成为了阻止她的孙女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的障碍:“这些文件,最好真的能取代治浩,否则你应该记得你对我说过的承诺。”太后一边撂下狠话,一边打开牛皮袋的封口。
“雍日没有忘记。”日回答。没有忘记当初他说:‘要是做不到,即使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也不会再见她一面。’那句话。
虽然那句话深深地撼动了淑宁,就跟当初暖暖的母亲思棋对她说:‘即使诣泫不是皇帝,即使您让他变得一无所有,我也还是会在他身边,支持他,爱护他。’一样,最后,她果然做到了,无论条件多么恶劣,她跟诣泫两个人,还是在身无分文的日子中,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最后他们甚至不愿意回到皇宫来,直到淑宁病倒,两人的婆媳关系才有了好转,诣泫不得不回到故宫,继续担起皇帝的责任。
而如今,相同的眼神,相同的坚决出现在一个深爱她孙女的男人身上,让淑宁无法不动摇,只是,她更在乎的,是要补偿她孙女过去所受的一切委屈,所以她别无选择。
万千思绪,结束在淑宁太后看见文件上面的资料的那一刻,她张开了嘴巴,不敢相信地摇着头,激动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猛地拍案而起,吓坏了一直站在她身边的桂么么:“娘娘?”
“该死!!该死!!!!!”她咬牙切齿,只想把那个人碎尸万段:“该死的爱新觉罗·诣烨!该死的畜生!!!!畜生!”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诣烨皇帝的名字,却充满了仇恨。
“娘娘,怎么了?”桂么么不明白。
淑宁则喘着气,把手放在桌子上,才没让自己气晕在地上,可她仍然不可抑制地颤抖着,怒不可竭:“马上带人跟我去找那千刀万剐的、该死的爱新觉罗·诣烨!!”她不顾礼仪地大吼着,桂么么忙着上前安抚:
“娘娘请息怒啊……”
太后挥开她的搀扶,在她终于宣泄完毕以后,才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面,掩面痛哭起来:“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我的儿子……对不起我的孙子……更对不起暖暖啊……我那可怜的孙女……暖暖……”她从前怎么可能会把所有的不幸都怪罪于一个被伤害最深的小女孩?
日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的悲伤:“我已经准备好了,龚渊会陪您一起去谈判,我会做最后的准备。万一他反抗,我也还是有把握让他退位。”
“我要让他死一千次一万次!现在就去公布他的罪恶,我不屑跟他谈判什么!那根本不是退位!他要为他从前所作的一切付出最沉重的代价!”太后怒吼着,她实在无法原谅让她家破人亡的杀人凶手!
“可是这样对将来暖暖登基以后会有所不利,已经陷入重重丑闻的中国皇室,要是再次直接揭发这个事件,只怕会在瞬间瓦解。这样一来,暖暖想要收拾残局就更加困难了,还得同时面对国外所有的颠覆势力。”日尝试拉回太后的理智。
一语惊醒梦中人,太后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十年,许久以后,她才逐渐地平复了自己,她无力地对日说道:“谢谢你……”
当龚渊陪伴着皇太后,出现在诣烨皇帝的书房的时候,是没有经过求见的。对于太后这位稀客,诣烨显然觉得很诧异:
“皇太后吉祥。”他不得不对长辈行礼。
太后却根本不买他的帐,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直接把牛皮袋甩到了他的书桌上面,冷冷地说道:“我要你立刻退位给我的孙女,爱新觉罗·暖暖。”
没想到这位老人家的气焰会如此嚣张,诣烨在此时仍然镇定,并表现得彬彬有礼:“不知道皇太后的意思是?”
“我想我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不需要再重复了。”
面对太后如此坚决的自信,诣烨只好勉为其难地翻阅了那袋子中的文件,还没看到最后,他就已经开始撕那些文件了,甚至直接拿起火柴,把整个牛皮袋都烧了。
“呵!”淑宁冷笑一声:“这只是复印件啊,皇帝。”
诣烨扔开那已经点着了的火团,完全不在乎那火星掉落在地上,开始点燃了窗口边摇曳的窗帘:“内阁和议会绝对不可能通过这一项决议!让我退位给一个只有18岁的小女娃?!荒唐!”他开始露出了狰狞的一面,阴骘地敌视着已经年过70的太后。
“我相信他们会同意的,在他们知道你曾经对我的孩子和孙子做过什么以后!”淑宁完全不示弱,以更犀利的眼神盯着眼前她本该拿去千刀万剐的男人。
诣烨恼羞成怒,示意因为听见争吵,而尽数冲进来的保镖们把淑宁和龚渊抓起来。
早有准备的龚渊动作极快,他掏出带在身上的利剑,只有一只手的他不但保护着太后,甚至还频频对其他保镖进行攻击,让太后还有时间跟诣烨对峙:“所有人都看见我走进了这里,要是我受伤躺着出去,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保镖们之间的打斗无比凶狠地进行着,两位皇室最高领导人的针风相对也没有停止,诣烨气得说不出话来,干脆霍了出去:“这总比你活着出去,然后到处散播谣言为好!大不了我说你淑宁太后忽然带着保镖闯入皇帝的书房,意图谋害朕的生命安全,杀了你,只不过是为了自卫。”诣烨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
淑宁却笑了,笑得疯狂:“你以为我会在乎自己的生命吗?我已经苟活在这个世上十二年!竟然还跟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上十二年!我根本不在乎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可是我也一定不会让你独活,因为我要带你下去见他们,以祭我孩子、媳妇和孙子的在天之灵!然后,你的一家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因为你能杀了我,却杀不完我的人!他们已经知道这些文件所在,只要我死了,你也就完了。”她说得冷冽,为了她死去的亲人。
火越来越大,诣烨的保镖纷纷倒下,有人当机立断,竟然不顾皇宫条例,在皇帝面前拿出了手枪,对准龚渊——
砰!
龚渊捂住腹部,鲜血自他的手一注一注地涌了出来,眼前一阵晕眩的黑暗,他终于支撑不住,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太后豪不畏惧,她甚至昂起了头,直视诣烨:“这是我给你跟你家人最后的机会!”
“皇上!”开枪的保镖把枪对准淑宁太后,紧张地等待着诣烨的命令。
诣烨回视这个老人家仍然无畏的气势,忽然明白了这只不过是垂死挣扎,他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背后熊熊的烈火差点点燃了他身上的衣服,被保镖拖离了火舌,他才跪在了淑宁的面前:“请你原谅他们!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妻子,禾轩,禾洛,他们完全不知情……”他痛哭流涕,明白这确实是最后的机会,只要他自首,退位,才能保住这些亲人活在世界上最后的尊严,要是他再次杀死了这位年纪最长的皇室成员,他就真的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这也是为什么,日必须让淑宁太后亲自走这一趟的原因,只有是她亲自出面,才能万无一失。否则,只怕只能走到纸包不住火的地步,诣烨皇帝一定会垂死挣扎,直到从前的一切阴谋被完全揭发出来为止。这样一来,中国皇室就会瓦解,甚至会动摇整个中国的政体,中国政体将陷入外国不同势力的争夺动荡之中,届时势单力薄的暖暖,只会成为这些力量争夺的傀儡,面临更大的危险。
皇帝的书房起火了,有人在书房内中枪,被送进医院抢救,除此之外,没有人知道在书房内发生了什么事,现场的所有人都默契地三缄其口。
唯一让人意外的是,第二天,诣烨皇帝以引咎辞职为由,决定让位给诣泫皇帝的遗孤暖暖公主,以证明他们一家根本无意夺取先帝皇位。
这一消息轰动全球,没有加冕仪式,诣烨直接把代表皇帝的印章和图腾交给了暖暖,完成了移交合同的签署,就立刻带着皇后和禾轩离开了故宫,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出席记者招待会解释的只有淑宁太后一人,她说:“诣烨皇帝为了向哀家证明他的清白,不惜把皇位直接交还给暖暖,所以,哀家相信他,同时祝福他们。”
“那为什么会没有加冕仪式呢?为什么他们要走得那么匆忙呢?传闻说这是一场沉默的政变,是真的吗?”记者语言犀利。
“这完全是因为暖暖的要求,她跟她父亲一样,行事低调。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那夜起火,有人想要暗杀诣烨,暖暖的保镖龚渊为了救他,中枪正在抢救中,暖暖这时候也在手术台,根本没有办法出来接受访问,也没有办法进行加冕。”
在场记者一片哗然:“暖暖陛下在手术台?为什么?”对暖暖公主的称呼,已经改变。
“暖暖的保镖龚渊,他从前就做过肾脏切除手术,原本只剩下一个肾脏的他在这次枪击事件中再次失去另一个肾脏,急于移植才能挽救他的生命。暖暖决定把自己的一个肾脏,移植给他。”
“天啊……暖暖陛下……”质问变成了惊呼,不少记者已经忘记了针锋相对的问题,纷纷默念祈祷他们新皇帝手术顺利,健康长寿。
暖暖躺在手术台上,觉得异常平静。她刚打了全身麻醉,这是她最后清醒的时刻,她侧脸看向旁边的那一个手术台,龚渊苍白的脸是她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她在心里轻声地对他说:我说过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可是对不起……,只以好朋友的方式可以吗……?
她以为只有她自己的心能听见这句话,来不及说更多,她就失去了知觉。
穿着消毒衣服的雍月出现在已经在麻药的作用下完全昏迷的暖暖身边,他带上了手套,深深地注视着暖暖,片刻之后,才开口对旁边的护士说道:“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