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韩晓婉似乎把柳翔宇抛在脑后,全然不顾及他的感觉,冲着朱伟志笑的样子很娇媚,连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嗲声嗲气。
柳翔宇听韩晓婉这么一说,心里就不是个滋味,虽然他不是个嫉妒心很强的人,但面对朱伟志时心态就很是不一样了,尤其是看到韩晓婉用这种献媚的方式对他说话,就更不爽了。可是他又实在找不出理由冲她发气,同时也不想在朱伟志面前失去风度,所以只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甚至故意装出副无所谓的样子。
“瞧你说的,好像我是个挥金如土的人似的。”朱伟志呵呵一笑道,“跟你说吧,其实我是个讲究节俭的人,这跟我父亲严厉的家教有关。咦,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这方面的事,对吧?”
“对,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韩晓婉眯眼笑道,“当然,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你是挥金如土的阔少,是指你手上有钱,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所做的事,不必为钱所困。”
“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手上有钱,心里就从容自如,不用受到什么约束了。”朱伟志两手插在口袋里,习惯性地耸耸肩说。
“是呀,这就是有钱的好处。”韩晓婉随和着说,“虽说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那就万万不能了。正因为这样,现在人人都在为钱而努力奋斗,甚至为了钱铤而走险,不顾一切了。”
“你这么说就有点以偏概全了。虽说现今是个物欲横流拜金主义盛行的年代,但并不是人人都一切往钱看。”柳翔宇插嘴道。
“是呀,像柳科长就不是这种人。”朱伟志冷嘲热讽道。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就是这种人。”柳翔宇反唇相讥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做贼的人总会觉得天下人人是贼。”
“不要这么自命清高,与众不同,其实像你这种家庭出身的人会更在乎钱的。”朱伟志似笑非笑道,“再说了,你这么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钱吗?你可以说我这样做是为了升职,但升职的目的不就是为得到更多薪水和奖金吗?所以,还是为了钱哪。”
“你这么理解很正常,因为在你眼里只有钱,根本就没有理想和追求这些精神层面的东西。”柳翔宇冷笑一声,挖苦道。
“别以为天天把理想追求之类的话挂在嘴巴上,就是个志趣高远的人,也不要认为别人不这么说,就是没有理想追求的庸俗之辈。”朱伟志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其实,一切都不是这样。”
“柳翔宇,你这么说,只能说明你不了解朱伟志,其实他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在这点上一点都不输给你,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韩晓婉眼光异样地盯着柳翔宇说,“你不应该这么说。”
“其实他这么说,也没关系,我才不会计较呢。”朱伟志摆出副大度的样子,呵呵一笑,就转移话题道,“算了,韩晓婉,我们不说这么严肃的话题,似乎挺没情趣的,还是来说别的吧。”
“哎,朱伟志,你怎么这么早开车出来了,是想欣赏欣赏番都市美丽的晨景吗?”韩晓婉冲朱伟志俏皮地眨眨眼,问道。
“我可没这份闲情逸致呢,再说了这都市的景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有什么好看的呢。”朱伟志答道,“跟你说吧,我这么早出来是有要事要办的,今天早上一上班我就得见一位重量级的客户,所以我得提前做好充分准备,要不到时候就束手无策了。”
“哦,是这样呀。”韩晓婉恍然道,“有句话说得好,叫着有备无患,你的确应该好好做准备了。既然这样,我就不耽搁你了。”
“行,我们就聊到这吧。反正我们是好朋友,想聊的时候聊就是了。”朱伟志笑眯眯地说,“再说时间也不算太早,你该赶紧回去把身上的汗冲掉,再把早餐解决掉,最后心情愉快地上班。”
“是,你说的没错,我得照你的吩咐做。”韩晓婉打趣了句,接着就举手向朱伟志摆了摆,甜甜地笑道,“拜拜,快上车吧。”
“要不,我送你一程吧。”朱伟志声音温和地说,“怎么样?”
“你没看到我在晨练吗?”韩晓婉剜了朱伟志一眼,不无娇媚地笑道,“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真的,太谢谢你。”
“看你说的,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朱伟志笑眯眯地说了句,随即又转眼看了看柳翔宇,眼里满是别样的意味。
柳翔宇当然明白朱伟志话里的意思,心里很是不痛快,脸上却故意摆出无所谓的神色,对他那么淡淡一笑,算是向他致礼了。
“礼多不罪人嘛,这是应该的。”韩晓婉说,“好,就说到这。”
朱伟志有要事得办,也就没心思再跟韩晓婉闲聊了,便冲她挥手说了声拜拜,就往自己的车子走过去,随即钻进了车里,在驾驶位上坐了下来。很快,车子就沿着街道往前疾驰而去。
韩晓婉像被什么深深地吸引住了似的,两眼看着朱伟志不久前换的那辆新雷克萨斯出神。柳翔宇见了心里不悦,就揶揄句:
“是不是豪车地你非常有吸引力呀,尤其是朱伟志的?”
“别在这说风凉话,你要有本事也买一辆。”韩晓婉瞥了眼柳翔宇,冷冷地回敬道,“柳翔宇,你现在怎么这么喜欢嫉妒人!”
“嫉妒,我嫉妒谁了,朱伟志这家伙吗?”柳翔宇假笑道。
“难道不是吗?”韩晓婉答道,“柳翔宇,你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就是在嫉妒朱伟志,因为他比你强,至少现在是这样。”
“他比我强,到底强在哪儿呀?”柳翔宇不以为然地摇头道,“如果你一定要说他比我强,那就只能说他家庭条件比我好。”
“我知道你就会用这个来否定朱伟志,同时借此来找到心理平衡,甚至是阿Q式的自我安慰。”韩晓婉嘲讽道,“朱伟志,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太可笑了吗?说真的,你这样子让人鄙视。”
“因为朱伟志,你居然鄙视我。太过分了,韩晓婉。”柳翔宇突然怒不可遏地冲着韩晓婉吼了起来,“简直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呢!”韩晓婉冷冷说句,掉头就往前跑去。
柳翔宇看着韩晓婉离去的身影,怔了一怔,接着就拔腿跑了起来。他一边沿着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跑着,一边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事,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难过。本来想借晨练这个机会同韩晓婉和好,谁知却把关系搞得更僵了,这一切都得怪朱伟志。要是没他的出现,情况怎么会这样呢?该死的家伙,他狠狠地骂句。
约莫一刻钟过后,柳翔宇和韩晓婉就回到了住处。韩晓婉问也不问柳翔宇一句,就独自往浴室走去。柳翔宇想同韩晓婉一块冲澡,却清楚她会把自己赶出来,也就只好扭头朝沙发走过去。
将近十分钟过后,韩晓婉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不仅冲了澡,还洗了头,整个人显得清清爽爽。来到客厅,她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瞟了眼,却没说什么,一扭腰朝卧室走去,准备换衣服。
柳翔宇见韩晓婉对自己这么冷淡,心里自然有些不好受,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随手抓起事先放在茶几的衣服,抬脚往浴室方向走过去,准备冲个冷水澡把衣服换好。
等柳翔宇一身西装笔挺出了浴室,往客厅一瞧,不见韩晓婉的身影,心头不禁一怔,想该是进厨房张罗早餐去了吧,毕竟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于是,他便往左一转向走向厨房。谁知来到厨房一瞧,半个人影也没有,他不由得摇头苦笑了笑。走到灶台前,他先从厨柜里拿出碗筷和勺子,再打开电饭煲舀红枣莲子粥。
把粥和馒头端到桌上,柳翔宇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却没有吃,只是静静地等着韩晓婉的来到。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还是情侣,还同处一室生活着,应该一起共进早餐。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她怎么能在房间里呆这么长的时间,到底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在等我请她吃饭呀?这么一想,他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正当柳翔宇准备去卧室叫韩晓婉吃饭时,韩晓婉却出人意料地闪了进来,差点跟柳翔宇撞了个满怀。柳翔宇忍俊不禁似的笑了笑,不过韩晓婉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笑容,反倒把脸绷得更紧。上前走了两步,她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吃。
虽说两人相对而坐,却一句话也不说,沉默地吃着各自的东西。柳翔宇本来就因早上遇见朱伟志的事心情不舒畅,又见韩晓婉这样冷淡自己,胸中就不由得升起股怒气来,真想冲着对面的女人大吼一声,好把压在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但末了他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见对方不说话,也就不打算开口了。
一刻钟过后,早餐就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柳翔宇没开口叫韩晓婉洗刷刷,只那么带着些许责备地斜了眼她,接着就抱着碗盘往厨房走去。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洗碗刷锅的声响。
这会儿,韩晓婉却歪靠在沙发上,用手机听音乐,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她才不在乎柳翔宇心情怎么样呢,甚至在潜意识地认为他已经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了。不过,当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时,她不由暗暗吃了一惊,想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呢。
不多时,柳翔宇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往韩晓婉那儿瞟了眼,然后就朝卧室走过去。不一会儿,他手里拎着两个包走了出来。来到韩晓婉面前,面无表情地把那个精美的女式皮包递到韩晓婉手上,谁知她假装没看见,一动不动地继续听自己的音乐。柳翔宇脸色禁不住一沉,把那个包搁在沙发上,然后在沙发一头坐下。
韩晓婉斜了眼坐在一头的男人,脸上掠过丝莫名其妙的笑,那样子像在嘲讽他,又似乎不带一点情绪。看到上班时间到了,她就拎起放在身边的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也不看柳翔宇一眼,径直朝门口方向走去。柳翔宇正坐在沙发上发愣,见韩晓婉动身离开,就赶紧站起身,从茶几上拿过包,跟着她往前走。
很快,他们俩就出了门,一前一后往楼下走去。不多时,他们就穿过那条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径出了小区,沿着那条熙熙攘攘的街道继续往前走。韩晓婉走在前面,柳翔宇想像过去那样与她并肩一起走,可看到她那张冰冷的脸,就没有这方面的兴致了。于是,他便有意放慢脚步,跟在她后面走着,心情相当郁闷。
几分钟过后,他俩就来到了街口,到了该说拜拜的时候了。韩晓婉突然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下还是回头朝身后的男人看了看,眼光里闪出丝异样的神色,只是脸上依旧冷若冰霜,不见笑容。
这会儿,柳翔宇也恰好抬起头,于是四目便交织在一起,神情有点怪怪的。他知道韩晓婉是不会像过去那样亲密道别的,也极有可能不会搭理自己,但还是决定开口说话。于是,他迟疑道:
“韩晓婉,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子,有意思吗?”
“如果你觉得没意思,可以选择离开。”韩晓婉冷声答道。
“你为什么要老说这种话?”柳翔宇沉不住气地说,“难道你不知道这会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吗?就算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那也应该冷静下来沟通解决,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来对抗。”
“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难道你认为是我错了吗?”韩晓婉气呼呼地质问道,“告诉你柳翔宇,真正有错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