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样在你爸面前替我宣传吧!”韩晓婉假惺惺地说,“不就是做顿饭,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说出去吗,多不好意思!”
“你真的这样低调吗?”柳翔宇笑道,“就算你不想得到我爸的夸奖和感谢,那也得让我把这事说出来,好让我爸高兴呀。”
“那也是。”韩晓婉一边炒菜,一边低头说句,“好,这事就由你来决定,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才不干涉你的自由呢。”
“难得你赋予我这份自由权,我得倍加珍惜。”柳翔宇风趣地说,“放心吧,老婆,我向你保证一定把你的事迹向我爸宣传。”
“说什么呢,好像我挺在意这一点似的。”韩晓婉半真半假地说,“其实我并不在乎你爸的感谢,只要他明白我的心意就行。”
“这我知道。”柳翔宇笑着说,“我告诉我爸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个,让我爸明白你的心意,随便也好向你表示感谢。”
“感谢的事就不用说了,只要你爸高兴就行。”韩晓婉说着就把炒好的菜打进盘子里,吩咐身边的男人句,“端到饭桌上去。”
柳翔宇爽快地应了声,就一弯腰伸手端着那盘香喷喷的青椒炒肉丝,转身向隔壁的小餐厅走过去。很快,他又回到了厨房,一边看韩晓婉炒菜,一边继续陪她说话。聊了几句,韩晓婉问道:
“老公,吃过饭后我们一起送饭给你爸,你看怎么样?”
本来这是很正常的事,可柳翔宇心头不由得震了一震,不想让她跟自己一块去医院,因为薛菲菲约好要来医院的。虽说这两位美女的关系不错,但他还是觉得这样不大好,就算薛菲菲没什么想法,韩晓婉心里肯定会多少有些不舒服,没准回来后还得跟自己吵一回呢,这就没有意思了。于是,沉吟了下,他笑着说:
“不用了吧,有我送就行了,我知道你累,就多休息下吧。”
“嗯,你这么关心体贴我,这让我很满意,也很高兴。”韩晓婉含情地看着身边男人,温婉地笑道,“老公,谢谢你了。不过,我并不觉得累,别说坐车去,就是走路去我也不会觉得累,因为你的关爱给了我足够的力量。再说了,明天不用上班。”
“明天你是不用加班,但得和薛菲菲一起去郊游呀。”柳翔宇脑筋一转,就赶紧说道,“这郊游可是得消耗不少体力的,所以你晚上应该好好休息才对。这送饭就算了吧,有这份心就行。”
“光有心还不够,还得有行动,这样才显得我对未来公公有多好。”韩晓婉郑重道,“好了,老公,你就别这样怜香惜玉了。”
“你亲自下厨给我爸做饭,不就是用行动来证明这一点吗?”柳翔宇看到韩晓婉在动锅铲,就受启发般道,“这就足够了。”
“什么足够呀?”韩晓婉不以为然道,“不够,远远不够。”
“你……”柳翔宇突然觉得没辙了,只好无奈一笑,接着又问道,“哎,我说老婆,今天你是怎么了,这么想给我爸送饭呀?”
“因为你爸明天要出院呀,所以我得给你爸送饭。”韩晓婉侧脸瞟了眼柳翔宇,不解似的反问道,“哎,我说老公,你怎么这么反对我同你一道去医院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吧。”
“没,没什么,我就是怕累着你。”柳翔宇赶紧陪笑道。
“会累吗?”韩晓婉笑道,“我们又不走路去,出门就坐公交车,怎么会累呢?老公,你这样关心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说到这儿,柳翔宇猛地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到时候韩晓婉一旦遇到了薛菲菲,就会因他阻挠她前往医院而心生怀疑,这样一来岂不是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何况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不管自己再怎么绞尽脑汁想办法,也无法阻止韩晓婉去医院的决心,所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顺势答应她好了。
“你是我老婆,不管我再怎么关心你,也是应该的。”柳翔宇手里端着那盘直冒热气的菜,眼含微笑地看着身边的女人说句。
“嗯,你这句话我爱听。”韩晓婉笑眯眯地说,“既然你这么关心我,那也就应该关心一下我的感受吧,别违背我的意愿。”
“我明白你的意思。”柳翔宇故意叹口气摇摇头说,“其实老婆,我是真心怕累到你,才不让你去医院的。既然现在你都把话说到这个分上了,那我也就只好答应你了,免得惹你不高兴。”
“这就对了嘛。”韩晓婉开心地笑道,“老公,谢谢你的关心,更谢谢你答应我的请求。快点把菜端到桌上去,再回来把饭盛好。我只有最后一个青菜炒,是用不了多少时间的。快点,我炒青菜。”
柳翔宇看到韩晓婉那副急切的样子,就乐呵呵地取笑了她几句,然后端着菜往小餐厅走过去。很快他又回到了厨房,先按照韩晓婉的吩咐把饭盛好,接着又从砂锅里舀好鱼头豆腐汤。把勺子放下,他便一手端汤钵,一手端饭,朝小餐厅走去。
还没等柳翔宇出餐厅,韩晓婉就端着青菜和自己那碗饭走了进来,还笑眯眯地告诉他一句,说要送的饭菜已经装好了,只须安心吃饭就是了。柳翔宇面带微笑地道了声谢,转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在那把椅子上坐下。接着,韩晓婉也把手中的饭菜搁到桌上,一弯腰在柳翔宇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抓起筷子吃饭。
他们俩像往常一样,一边慢慢地吃饭,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一刻钟过后,他们才结束了晚餐。柳翔宇主动收拾碗筷,还一边吩咐韩晓婉去客厅休息。韩晓婉从椅子上站起身,笑盈盈地说了声辛苦老公了,就一扭细腰,脚步轻盈地往客厅走过去。
几分钟过后,柳翔宇就把厨房拾掇好了,一手提着装好饭菜的保温瓶来到了客厅。还没等柳翔宇叫唤,韩晓婉就腾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手拎着包,一手勾住他的胳膊往门口走去。
很快他们俩就噔噔噔地下了楼,借着有点昏暗的灯光出了小区,然后沿着被灯光照得明亮的街道,快步走向不远处的候车亭。
说来也巧,他们见到候车亭前,一辆公交车就驶了过来,并在他们跟前刹住了,乐得韩晓婉直道运气真不错。柳翔宇就顺着韩晓婉的意思开句玩笑,说要是马上去买彩票,没准能中五百万呢。话音刚落,韩晓婉就瞅着柳翔宇格格地笑了起来,挺开心的。柳翔宇见韩晓婉笑了,也跟着哈哈一笑,然后就拉着她一起上车。
不到一刻钟,他们俩就下了公交车,往灯光明亮的医院大门走过去。一会儿后,他们俩就坐电梯来到了父亲的病房。
这会儿,父亲正跟临床那位四十出头的病友聊得火热,连儿子进来也没察觉到。直到柳翔宇高声叫了句爸,父亲才扭过头,见儿子和韩晓婉来了,就赶忙从椅子里挺起身,上前热情地招呼着韩晓婉,倒是把自己儿子晾在了一边。韩晓婉看到长辈这么亲切,就热忱地陪着他聊了几句,然后笑眯眯地请他吃饭。父亲高兴地应了声好嘞,就上前两步,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柳翔宇挪过把椅子让韩晓婉坐,自己站在父亲身边陪他说话。父亲看到放在桌上那个环保袋,就问儿子里面装了什么。柳翔宇听了,便伸手把袋子解开,从里面取出包奶粉,告诉父亲这是韩晓婉昨晚专门替他买的礼品。父亲听见了,就赶紧扭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姑娘,眼光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嘴里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
韩晓婉见长辈这么感激自己,心里自然高兴,嘴上却说着不用感激之类的话,还说以后还会寄这个牌子的奶粉给他吃。父亲听后,就赶紧摇头摆手连声说不用不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柳翔宇见父亲如此感激,就索性把韩晓婉做饭的事也说了出来,好让父亲感激个彻底。果然,父亲听儿子这么说,就越发感激万分。
父亲把感激话说了好几遍,才把情绪恢复到了比较正常的程度,然后一边继续慢慢吃饭,一边跟两位后辈闲聊,看上去心情挺不错的。聊了阵后,父亲又想起了出院的事,就问儿子出院手续办好了没有。柳翔宇说中午没办成,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
说完这句话,柳翔宇就转身离开了病房,去替父亲办出院手续。父亲是希望韩晓婉同儿子一块去,不过见她坐在椅子里不动身,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那么笑了笑。韩晓婉瞟了眼柳翔宇离去的背影,就掉过头看向长辈,声音轻柔地同他聊了起来。
没过多久,柳翔宇手里拿着几张单子回到了父亲身边。这时父亲恰好吃完了饭,他就收拾碗筷,提着保温瓶,到外面的洗手间洗去了。几分钟过后,他拿着洗好的东西重新回到了病房。
父亲归心似箭,见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就乐呵呵地跟儿子和姑娘说回家的事,显得特别兴奋特别高兴。聊了一番后,他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伸手从桌上抓过那个牛仔包,嗞地一声拉开拉链,把叠放在桌上的换洗衣服一件接一件地塞进包里,只剩下牙膏牙刷毛巾和茶杯没有装进去,因为明天早上还得用它们呢。
柳翔宇看见父亲急着收拾行李,就拿话取笑他。父亲非但不介意,反倒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一副很开心的样子。韩晓婉见长辈在收拾东西,也赶紧从椅子里起来帮他忙。行李不多,也就几件衣服几双鞋子和一些日用品,他们很快就把行李收拾妥当了。
帮父亲把东西收拾好后,柳翔宇就拿着刚才医生开的药单,出了病房,一个人到楼下大厅取药去了。韩晓婉没有陪柳翔宇出去,而是坐在病房里陪长辈聊天。长辈见姑娘这么乖巧懂事,就越发喜欢她了,一心想把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可思前想后还是开不了这个口。韩晓婉似乎看出了长辈的心思,心里暗喜不已,却也不好意思开口提这事,因此就只好继续聊些无关痛痒的事。
约莫半个小时过后,柳翔宇才提着一大包药走了进来,不等父亲问自己怎么去了这么久,他就笑呵呵地解释,说大厅取药的人很多,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把药买到了。他一边跟父亲搭话,一边把那袋药塞进牛仔包里,还特意拍拍半新不旧的布包,像是怕它不翼而飞了。这袋药的确很贵重,他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够呢。
待把所有的事都办好了,柳翔宇感到浑身上下一阵轻松,就在搬过把椅子,在父亲身边坐了下来,心情舒畅地陪父亲说话。虽说陪父亲已经度过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但他还是觉得没陪够,尤其是明天父亲就要出院回家了,便越发显得这个晚上异常珍贵,因此决定要多陪父亲聊聊,把自己要交代的话全都说出来。
其实要说的话早就话完了,要交代的东西也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柳翔宇只是在重复过去说过的话,不过那份殷殷之情那份关心体贴却越发得浓烈了,让人深深体会到他对父亲的感情有多深厚。父亲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但他感受到了儿子对自己的关心对自己的爱,只是不想用言词来表达,只顾点头称好。
过了会儿,父亲抬头一看挂在墙上的钟,尽管才七点四十分,但他还是催儿子回去休息,因为明天一大早就要赶火车回家。柳翔宇当然不能答应,暂且别说他还想多陪陪父亲,还得履行对薛菲菲的承诺,所以他便笑呵呵地说时间还早,只是只字不提薛菲菲马上要来看望父亲的事儿,因为怕韩晓婉听了后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