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就算是爱,那也得计成本的,何况这只是一场游戏。江晓舒一边往自己办公室走去,一边反省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她知道自己是真心喜欢柳翔宇的,但同时也明白他并不喜欢自己,更不用说爱了,所以充其量只能算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原因而丢掉职位丢掉前途,那就实在太不值了。
毕竟江晓舒是个聪明又现实的女孩子,因此她觉得不能再犯这种糊涂了,要不然的话那就真是傻到家了。因此,她决定从现在起要跟柳翔宇保持一定的距离,尽管不有意疏远他,但绝对不能再有刚才那种亲昵的举动了,尤其是在随时都有可能让人发现的办公室里。当然,她还会像往常那样帮他擦桌椅擦电脑打扫办公室,像往常一样跟他交往,只不过是作为最普通的朋友。
虽说柳翔宇跟徐经理都在同一层楼上,而且彼此的办公室相距不远,但他压根就不知道徐经理找江晓舒谈过话了,更不知他们谈话的内容。这会儿,他一手握住鼠标缓缓地滑动着,两眼盯着电脑看,那样子看上去挺认真的,其实他的心根本就不在这儿。
此时,柳翔宇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到现在他还没明白过来,江晓舒为什么会这么冲动,为什么要趁他不备的时候给个吻。难道是因为她一时间心血来潮,还是因为她真的喜欢上他了?不过,他还是希望是前者,这样他就可以摆脱她无休止的纠缠,可以比较轻松愉快地面对她,这该多好啊!
不过,柳翔宇又觉得江晓舒这样做不应该是一时的冲动,更可能是感情积累的一次爆发,换句话说,这丫头爱上他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实在是太悲催了,自己又该怎么办呢?有的人时常为自己没有女孩子喜欢而苦恼,可他却时常为女孩子喜欢自己纠缠自己而苦恼,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或许是太帅了吧。
一个男生长得帅就一定会让女生喜欢吗?要是真这样的话,那还不如长得奇丑无比,这样虽说得不到女生的喜欢,但至少不用这么烦恼了。柳翔宇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句,兀自那么晃着脑袋笑了笑,好像在嘲笑自己似的。的确,这想法是有些幼稚可笑了,不应该是他这个年龄段人应该有的,因此他不好意思再这样想了。
现在柳翔宇真正要做的,不是愁眉苦脸,不是怨天尤人,而是该怎么想办法来应付美女的攻势,怎么来摆脱江晓舒的纠缠了。不过遗憾的是,到现在为此他也没有想出一丝半点办法来,更别说妙计良策了。他心里有点发急,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就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末了便故作潇洒地对自己说句一切顺其自然。
这么一想,柳翔宇心情便轻松了不少,冷静了一下热烘烘的头脑,他就继续做自己要做的事,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渐渐的就把烦恼抛在了脑后。时间在忙碌中飞快地流逝,转眼间就到了下班的时候。柳翔宇关掉电脑,收拾了下桌上的东西,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接着他提起包,迈着矫健的步伐,朝办公室门外走去。
出了办公室,柳翔宇往左一转,顺着人影晃动的楼道,不紧不慢地向电梯处走去。由于他现在身为重要科室的科长,主动向他打招呼的人很多,而且大都表现出一种应有的恭敬来。为此,他心里感到很高兴,甚至还有几分得意,不过表面上显得很谦和很低调,挺热情地给每位问候他的人回礼,脸上始终洋溢着笑意。
来到电梯前一看,柳翔宇看见门没有开,就只好站在嗡嗡作响的人群中等待了。他无所事事地扫了圈人群,眼睛突然一亮,看见了江晓舒姿态曼妙地立在一侧,心头不由得紧缩了下,怕她向自己靠过来,更怕她没完没了地找自己说话。据以往的经验,他认为江晓舒百分之百会这么做,所以即刻就寻思着如何应付她。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江晓舒瞧见了柳翔宇,只那么淡淡地笑了笑,连一句招呼也没有打,更别说靠过来与他没完没了地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这样?柳翔宇对江晓舒所表现出来的冷淡感到很吃惊很不解,不过也不想开口问她,只礼尚往来地对她笑了笑,那笑里透出几许愉悦来,因为他不用应付她了。
不一会儿,电梯门就缓缓地向两侧移开了。柳翔宇随着人群一道进了电梯,有意无意环顾了里面一圈,看见江晓舒靠着壁站着,这又令他吃了一惊,原以为她会站在自己身边,甚至是像贴药膏一样紧紧地挨着自己,谁知结果竟是这样。为此他暗自感到高兴,同时又有些困惑不解,一时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因为她刚才的偷吻没有得到回报而生气吗?柳翔宇在心里想,如果不是的话,那又怎么会这样判若两人呢?真的,江晓舒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也太大了,的确让柳翔宇感到吃惊和不解。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柳翔宇一边随着电梯下行,一边急速地转动着脑筋考虑这个问题,忽然间他脑子里闪出徐经理的面影,想难道江晓舒的改变是因为徐经理的缘故吗?
虽然徐经理看到柳翔宇和江晓舒同处一室时并没有作出过激的反应,但随即转身离开的情形不能不令人产生怀疑,现在江晓舒对自己的这种冷淡和疏远,越发证明了这一点。他早就看出了徐经理对江晓舒有非分之想,只不过是由于这丫头精明,才没有让他如愿以偿,不过他并不会因之而死心,相反会变本加厉。
表面上看江晓舒是个挺浪漫挺富有幻想的女孩子,其实装着一脑子的实际,才不会因为爱情而影响自己的工作和前途,何况她跟柳翔宇之间根本就谈不上恋爱,充其量就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之前没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她倒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经刚才徐经理那么一番敲打,才猛醒过来要再这样做,就太傻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江晓舒看到柳翔宇显得相当冷淡,甚至装出副不认识他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保持应有的距离,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要同他绝交,所以出电梯的时候她对他温婉地笑笑。柳翔宇见江晓舒冲自己笑,也回了她一个笑,然后随同她一道往大厅门外走过去,只是彼此沉默不语,与过去迥然不同。
出了公司大门,柳翔宇抬眼一望,瞧见郑代理主任手里提着东西站在一旁,不禁怔了怔,想这家伙站在这儿等谁哪。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郑代理主任就一边叫着柳科长,一边朝他走了过来。柳翔宇就立住脚,笑着问郑代理主任怎么还没走。郑代理主任笑眯眯答句,要陪柳科长一块走,末了解释说要上医院看大伯。
柳翔宇听了郑代理主任的话,又下意识地看了看他手里提的东西,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婉言谢绝他。可郑代理主任不听劝,硬是要跟着柳翔宇一块上医院再次探望病人,态度十分坚决诚恳。柳翔宇觉得盛情难却,末了就只好点头同意,并道了声谢。
郑代理主任得到了柳科长的首肯,很是欢喜,就提着东西跟着他往不远处的候车亭走去,一边没事找事地同他聊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候车亭。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柳翔宇赶紧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见是韩晓婉打来的,心头不由猛地一喜,想肯定是通知自己不回来吃晚饭了。果然,他把手机一举到耳朵边,就听到了韩晓婉说晚上得顾客吃饭不回来了。尽管他心里高兴,却还是表示了一番遗憾。
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柳翔宇冲郑代理主任笑了笑,正想说一起吃饭的事,却看见公交车停了下来,就把刚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向他一挥手说句上车吧。于是,他们俩就随着人群挤进了车。
约莫一刻钟过后,他们就下了车,往医院大门走去。来到一家饭店时,柳翔宇就立住了脚,扭头往里面瞟了眼,然后又看向郑代理主任,面带笑容地请他吃饭。郑代理主任婉言辞谢,却没给出个理由。柳翔宇似乎看出了郑代理主任的心思,也不挑明了说,只管继续邀请他一起吃饭。末了,郑代理主任只好实话实说。
原来郑代理主任是来约美女护士吃饭的,随便看看自己上司的父亲,这样可谓是一举两得了。柳翔宇听说郑代理主任跟美女护士有约会,也就不好再勉强他了,自己一个人朝饭店走过去。
虽说郑代理主任心里急着要见自己心爱的人,但还是强迫自己站着原地不动,静静地等柳翔宇出来,然后一道进医院去看望病人。等待的时光总是很难熬的,即便是一分钟,也会觉得很长。
柳翔宇似乎挺解理郑代理主任的心情,只点了份面食,坐在桌前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同时吩咐服务员把那份点好的水饺打包。不到十分钟,他就吃完了那碗面条,提着快餐盒出了小店。
郑代理主任见柳翔宇这么快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吃了一惊,脸上露出快活的笑容。他向柳翔宇招呼了声,就跟着他往医院走去,一边跟他聊了起来。柳翔宇知道郑代理主任不爱别人拿自己跟美女护士的事开玩笑,也就体谅似的不拿这事开玩笑了。
几分钟后,他俩就坐电梯来到了病房。郑代理主任一进门,就热情而又礼貌地问候长辈,关心地问这问那,使得病人高兴而又感激。柳翔宇父亲见郑代理主任又给自己送东西,心里欢喜,嘴上却责备他又破费了,末了又由衷表示了番感谢,给他请坐。
柳翔宇把快餐盒打开,放在桌上,笑眯眯地请父亲吃。父亲知道儿子因郑代理主任来看自己,而没回去做饭送给他吃,所以就没说什么了,只应了声,上前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抓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一边继续跟郑代理主任和儿子闲聊。
尽管郑代理主任表面上很平静,好像没什么急事要办,其实心里急得很呢,就想立马跑到护士室约美女护士出去吃饭。不过,他也清楚,美女护士还没到下班时间,只能按捺住这份急切心情。
柳翔宇见郑代理主任迟迟不离开,便认为是他不好意思先开口提出来,想了想就对故意岔开话题,提醒他该去办自己的事了。父亲是个明白人,听儿子这么一就,就打住了话头,催年轻人去办自己的事。郑代理主任客套了几句,就赶紧起身往病房外走去。
其实,郑代理主任之前就约过柳翔宇一道去吃晚饭,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绝对不是做表面文章,但柳翔宇用开玩笑的语气婉拒他,说不愿意再做他的灯泡,因此他也就不好再勉强他了。
柳翔宇送郑代理主任出了门,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一本正经地叮嘱他要抓住机会,打好这场攻坚战,好让他有喜酒喝。郑代理主任没说什么,只含笑着向柳翔宇竖起两根指头,打了个表示成功的V字手势,然后掉过头大步流星地往护士室走过去。
重新回到病房,柳翔宇在父亲身边坐下,继续陪他聊天。父亲为能够提前出院而感到十分高兴,就着这个话题聊个没完没了,时不时就发出阵欢快的笑声。儿子看到父亲这么开心,自然也高兴,就顺着他话儿往下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父亲兴致还很高,可一想到儿子得回住处去休息了,就立马打住话头。
柳翔宇还想多陪陪父亲,可见父亲连劝带逼地催他回去,末了也就只好起身同父亲道别。现在他不用再担心父亲孤独寂寞了,因为下午来了个病友,可以跟他聊天打发多余的时间了。这不,他刚转过身去,父亲就乐呵呵地同那位中年病友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