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聊了好大一会儿后,柳翔宇就起身同秦科长告辞,准备去人事部面见薛经理,按她的批示去部门工作,并好好感谢她一番。
按公司规定,像保洁员这么低级别的人事安排,可直接由人事科对当事人进行宣布,无须去惊动人事部经理,但由于情况比较特殊,秦科长不想亲口把这个噩耗告诉柳翔宇,所以就请他去见薛珊珊,看看他能不能凭一己之力挽回这个极其不利的局面。
柳翔宇并不清楚公司的规定,认为秦科长这么做是按公司的规定来办的,也就没有往深处想,自然不会明白隐藏于其中的秘密,听过秦科长的话,就快快乐乐地离开了办公室。
秦科长看见年轻人离去的背影,神情复杂地笑了笑,眼神里掠过丝忧虑和期待。他暗想只要这小伙子能忍辱负重留下来做清洁工作,总有一天会得到重用的机会,倘若这样的话,那也可谓是因祸得福了。
当然,如果他意气用事甩手而去,对他来说失去了一个非常好的发展机会,对公司来说或许也是个不小的损失,毕竟是人才难得啊。
不过,他隐隐感觉到这个小伙子会忍气留下来的,因为他多多少少了解他一些。如果真是这样,到时他乐意帮他往前走。
一会儿后,柳翔宇就乘电梯来到了人事部门口,见门虚掩着,便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一声请进,柳翔宇听了觉得有些耳熟,不由得怔了怔。不会吧,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他在心里嘀咕了句,就伸手轻轻推开了房门,挤着笑脸走了进去。
这会儿,薛经理正伏在那张漂亮的办公桌前,埋头看摊在桌上的那份资料,她好像根本就没有觉察到有人进来,只管聚精会神地看自己的东西。
柳翔宇把牛仔包搁到靠墙放着的凳子上,然后转过身面带微笑地朝一动不动的薛经理走过去。
来到她跟前,他很恭敬地问了声好,就有些紧张不安地站在桌前,等对方回应。
薛经理缓缓抬起那张白净漂亮的脸蛋,把两道锐利的目光射向面前的帅哥,表情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似的,接着曲线柔美红润的嘴唇微微往上一勾,露出丝极淡极冷的笑意,给人一股直透心肺的寒意,心儿几乎要忍不住直打哆嗦了。真是个冰美人!
柳翔宇看到薛经理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脸上的表情刷地就变了,满是惊愕与慌乱。哪有这么巧的事,上次电梯口遇到的人居然是公司重要部门的经理,这真是活见鬼了!
惊愕之余,柳翔宇又感到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怕,担心这女人会公报私仇,不过转念一想,又认为堂堂经理不至于如此心胸狭窄吧,因此那颗悬着的心就稍稍踏实了些。
“薛经理,您好!我是新来的员工柳翔宇,请您多多关照!”过了会儿,柳翔宇陪着笑脸对薛经理说句,装出副很恭敬的样子。
“柳翔宇?”薛经理故意说句,“我记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柳翔宇当然明白薛经理这么说的用意,就讪讪地笑着说:
“薛经理,上次电梯口的事,您就不要把它放在心上了。”
“哦,对,你不说我还记不起来,这么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薛经理故作恍然状,似笑非笑地问道,“哎,你肩膀还疼吗?”
“不疼,不疼。”柳翔宇明知对方在嘲弄自己,却故作不知,半开玩笑地说,“薛经理如此娇弱,怎么碰得疼我呀,呵呵!”
“说的也是,你多强壮呀,简单像头牛。”薛经理冷笑了下,又佯装诚心地说句,“对了,上次忘了向你道歉,这回得补上。”
“不敢,不敢,薛经理,您客气了。”柳翔宇姿态低低地答道,“上次我那么说,是因为我一时心情不好,您就别往心里去。”
薛经理见柳翔宇在自己如此谦卑顺从,甚至有些儿低声下气,心里就不由得一阵快意,却并不想轻饶他,于是便讽刺道:
“怎么就不敢了,你上次凶巴巴地说我欠你声对不起,看你那样子明摆着是要想方设法来找我算账嘛,现在上天安排我们这对冤家在这儿聚首了,那就是刻意帮你向我讨回公道。这会儿,我愿意主动向你说声对不起,你怎么又这么客气了呢?”
看到面前这个冰美人一次次刺激自己,甚至是伤害自己的自尊心,柳翔宇心里很是不爽,真想毫不客气理直气壮地斥责她一顿,可一想她是公司经理,而且还主管着人事调动这么重要的部门,就只好把胸中腾地生出来的那股子义愤压了下去,陪笑道:
“薛经理,你言重了,那只不过是场小小的误会,何必如此认真呢!如果薛经理认为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向你赔不是。”
“咦,柳翔宇,你不是很有个性很有锐气吗,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蔫不拉几的呢,一点男子汉的气概也没有。”薛经理继续挖苦道,“哎,你该是不是见了我这个人事部经理就害怕了?”
对方无底线的进攻使柳翔宇有些忍无可忍了,这样做实在太伤他的自尊心,要放在平日早就得进行犀利的反攻,直到把对手彻底打败为止。但今天他的锐气好像一下子从身子蒸发掉,棱角也莫名其妙就被什么东西磨平了,几乎找不到一丝锋芒来。
这是怎么了?他在心里疑惑地问自己,最后近乎绝望地暗暗吼句,还不是为了能得到份好工作,从而苦苦压制住胸中的怒火!尽管如此,他还是认为自己不该再软弱下去,要不然就会让对方越发肆意践踏和蹂躏,也会让自己瞧不起自己了。于是,他软中带硬道:
“虽然你贵为经理,我只是个小小的员工,但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害怕你。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喜欢与人为善,喜欢与人和平相处。所以说,薛经理,我希望你能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