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需要你撬办公室的门,下班的时候我找个理由留下来,不就行了吗?”章秋月笑道,“这么简单都没想到,笨死了你呀!”
“不是我没想到,是怕你……”柳翔宇看着章秋月笑着。
“怕我不高兴不帮你,对吧?”章秋月扬起脸,故作生气地说,“说真的,像你这样喜欢伤我的人,我还真不想帮你呢。不过,这事也跟我有关,所以尽管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想替你做。”
“那就谢谢了,章秋月!”柳翔宇脸上挂着丝笑说。
“别跟我客气,我才不稀罕呢!”章秋月白了柳翔宇一眼,接着又面带笑容地说,“柳翔宇,你记住,下班后就来我办公室。”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柳翔宇点头道,“章秋月,谢你了。”
“刚才我不是说不稀罕你的客气吗,怎么又跟我客气呢!”章秋月剜了眼身边的帅哥,笑嗔了句,随即又半开玩笑道,“哎,柳翔宇,你不觉得叫我秋月比叫章秋月更好简单更好好听吗?”
“秋月,这名字虽说有点儿古色古香,有点儿韵味,可我觉得还是俗了点,并不怎么好听。”柳翔宇当然明白女孩子这么说的意思,是要把感情接近些,可他偏不让她称心如意,就故意取笑道,“所以,我认为叫你章秋月更好听,除非你换个诗意点的。”
“什么欣赏力呀,这么有诗意的名字都不懂,真没雅趣!”章秋月气得直拿眼瞪柳翔宇,没好气地说,“算了,不跟你说啦!”
说完,章秋月就一甩那头齐肩短发,转身离开了。柳翔宇瞅着她娇小玲珑的背影,忍不住就嘿嘿地笑了起来,能把她气走还真是件让人舍得高兴的事。麻雀终于飞走了,他耳根可以清静了。
尽管心情不怎么痛快,但还是觉得时间过得挺快,转眼间就到了下班的时间,要是往常他会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提起那个随身携带的黑色皮包,撒开两腿朝门外大踏步走过去。
但今天情况比较特殊,他没有立马动身走人,而是继续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坐着,一边估算着什么时候下去最合适。由于章秋月临走时没有告诉他打电话的事,他便以为她肯定不会通知他上楼去,只能自己把时间算准好了。
说真的,这种事还真难办,早去了不合适,晚去了又怕误了时机,所以这会儿他在心里怪自己,怎么没跟她把打电话的事说好呢。他想主动给她打个电话,又觉得这样做不妥,就只好把这个念头打消了,默默地寻思着上楼的时间。
谁知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柳翔宇猛地一怔,赶忙伸手从桌上抓起了手机,一瞧来电显示,见是章秋月的,心头不禁一喜,就即刻按下了接听键。
平常章秋月总是啰啰嗦嗦要说一大堆话,可这会儿她非常非常简洁,只说了句快上楼来办公室,就把电话挂断了。
柳翔宇抑制不住兴奋地嗯了声,便把手机塞裤兜里,霍地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往左一拐三步并作两步往门口走过去。出了药品室,他啪地声将房门锁上,接着快步走向电梯。
不到两分钟,柳翔宇就乘坐电梯来到了综合管理科办公室门前。房门虚掩着,他习惯性地抬起手想敲门,却又怕弄出不该有的动静来,犹豫下便放弃了敲门的念头,而是直接将门轻轻推开。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反手就房门关紧,抬眼打量着里面。
这会儿,章秋月已经站在了高杨的办公桌前,借着灯光查看那几个没有上锁的小抽屉,看看那个药瓶在不在里面。不过,让她失望的是,现实并没有让她的侥幸心得到满足,一无所获,因此她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只锁死的大抽屉上了。
就在她把眼睛瞟向那只抽屉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扭头一看,见是柳翔宇,脸上就露出了欢喜的笑容,两眼定定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此刻,她心里生出股莫名其妙的激动。
柳翔宇见章秋月对着自己笑,也那么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放缓脚步朝她走过去。来到她身边,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拿眼神跟她交流了下。
章秋月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把动静控制到最低程度以免出事,所以非但不怨怪他,反倒十分配合他,把捏在手里的水果刀递到他手上。
柳翔宇接过那把在灯光下闪着光的水果刀,蹲下身,把薄薄的刀口塞进锁边的缝隙里,缓缓地移动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章秋月登时把眼睛瞪圆,不由自主地往上提了口气,心儿快跳到嗓子眼了,脸上露出惊惶的神色,一时间不知怎么才好,只把眼光盯在柳翔宇身上。
柳翔宇也意识到危险在向他一步步逼迫,但他并没有显出丝毫慌乱的神色,而是很镇定地站起身来,把手中的水果刀放在旁边那个打开的抽屉里,这样就算真有人进来,也不会怀疑他什么。
章秋月见柳翔宇如此镇定自若,打心里就佩服,又暗暗嘲笑自己胆小如鼠,脸上便露出了自嘲的笑意。这一笑反倒让她放松了心情,整个人显得轻松自在多了。
不过,她并没有放松警惕,一边听着外面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脚步声,一边拿手指着墙角处那张办公桌,示意他藏在下面以防万一。柳翔宇也认为这主意不错,就踩着太空舞步朝那张办公桌走过去,一点动静也没弄出来。
章秋月瞧见柳翔宇那副滑稽的模样,就忍不住捂着嘴低头吃吃地笑了两三声。她一时脑子犯糊涂,上前两步伸手要按墙上的开关。柳翔宇见了,赶紧向她打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这种愚蠢的事。
也是,这时候把灯关掉,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她赶忙缩回手,又面带微笑地向柳翔宇打了个V字手势,表示赞成他的主张,然后悄没声息地往门口方向走过去,准备开门随机应变。
门外的脚步声突然就停了下来,而且还就在办公室门口处。章秋月在心里叫了声糟糕,下意识把手掌贴在胸口处,好像在示意自己不要心慌意乱,要沉着冷静地应战。不过,当响起敲门声时,她的心脏还是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脸上闪过惊惶不安的神色。她缓缓伸出有点儿颤抖的手,想抓住锁把将门拉开,可不知怎的又迟迟不动手,脸上显出犹豫的神情。
就在犹豫之际,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嘀咕声,好像在责怪办公室里的人忘掉关灯什么的,而且从那粗哑的声音里,可以判断是公司新来不久的保洁员。嘀咕声过后,外面又重新响起了皮鞋撞击地板的声响,而且很快脚步声就越来越轻越来越远了,最后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惊险的一关终于过去了,章秋月长长地吁了口气,脸上露出那种近乎死而复生的欢喜之色,扭头冲立在墙角边的柳翔宇快活地笑了笑,又一次打了个V字手势,祝贺他们成功脱险了。柳翔宇也面带微笑地还了她一个同样的手势,接着就朝高杨的办公室走过去。与此同时,章秋月也悄无声息地向他走过去。
柳翔宇在大学时替同学撬过几次抽屉锁,因此多多少少有点经验,这回他便把这点经验用到自己正在做的事上了。不过,这毕竟是大公司办公桌的锁,其牢固程度与学生用的桌子是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撬起来就显得相当困难了。
好在他是个有耐心有毅力的人,尽管困难重重,他还是下定决心努力去做,而且一定要把这把牢固的锁撬开,因为里面很有可能放着他所需要的证据。
真是工夫不负有心人哪!半个小时过后,那把在灯光下闪着金黄色光亮的锁终于啪地声松开了。柳翔宇心头一喜,用力一把拉开抽屉,只见里面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各种东西,可偏偏就是不见他需要的那个药瓶,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沮丧。
章秋月见抽屉被撬开,激动得心跳直成倍加快,可探头凑上去一看,没发现任何药瓶,更别说她要找的那个了,不免失望地叹息了一声。难道这家伙真的把药瓶扔进马桶了吗?像他这种一向做事粗糙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精细的时候呢,难道真是天助这个恶棍,或是说天要灭柳翔宇这个好人吗?要真这样,那天理何在?
不,不可能!她有些突兀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就俯下身,伸手翻抽屉里的东西。翻着翻着,她突然眼睛一亮,惊喜得直叫了起来,原来在抽屉最角上最底处躺着一个小小的药瓶。
柳翔宇听到章秋月的尖叫声,连忙把头靠了过去,一看到那个药瓶,两眼就直发亮,伸手一把它紧紧抓在手心里,紧接着又举到眼前,仔细地察看起来。没错,他要的就是这个药瓶,因为它跟自己给高杨的那个药瓶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生产地址和日期有差别。
看过那个日期之后,他幡然醒悟过来,原来高杨这家伙不是在演苦肉计,而是在欺骗薛经理在欺骗大家,因为这药瓶上写的日期表明他所服用的药根本就没过期。那么,医生怎么会出示证明他的因服用过期药而病重住院的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家伙花钱买通了那位医生,让他跟自己合演这出戏。哼,这家伙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处心积虑,真是舍得花钱哪!
章秋月看出柳翔宇满脸的惊喜之色,就知道最重要的证据找到了,不禁满心欢喜,激动得一把抱住他,连声说我们成功成功了。此刻,柳翔宇也完全沉浸在兴奋和喜悦之中,竟然不像平时那样戒备章秋月了,不仅让她紧紧地贴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还忘乎所以地一把抱起她转了好几圈,激动都快要大喊大叫了,只是怕被人发现,才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真扫兴!”章秋月狠狠瞪了眼面前的帅哥,气呼呼地质问句,“哎,柳翔宇,你是不是没经过这方面的训练,怎么能这样?”
到这时候还没经过这种训练,那还能算正常的男性吗?柳翔宇在心里说了句,看到章秋月那因没能得到满足而气恼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真想好好取笑她一番,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摆出副置若罔闻的样子,眼含微笑地看着她,说道:
“章秋月,我们还是来谈正事,这样好像会有意义一些。”
“你跟我在一起似乎就只有正事了,难道我们就不能说点感情上的事?”章秋月沉着张脸说,“柳翔宇,你不喜欢谈恋爱吗?”
“严肃点,章秋月,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柳翔宇故意把脸一肃,郑重地说,“现在我们找到了高杨栽脏陷害我的证据,接下来就是要让他承认他吃了这瓶里的药,这样就OK了。”
“我了解这个臭无赖,他最善长的就是抵赖,你要是把这个药瓶拿给他,就算你打死他也不会承认。”章秋月见柳翔宇不想同自己谈感情上的事,就轻轻叹了口气,转到正事上来了。
“这我知道,所以我才不会傻到拿药瓶去质问他了。”柳翔宇冷笑了声说,“所以,我得找个合适的人来帮我办这件事。”
“你是不是想推荐我呀?”章秋月歪着头问句,还没等柳翔宇回答,她就一本正经地说道,“告诉你,柳翔宇,我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