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哀帝的生母在他六岁时就因病故去,因此被皇太妃收在身边。哀帝自幼身体羸弱,皇太妃为了让哀帝身体硬朗些,总是命令厨房做许多精致小点。那时,樱恬常常进宫玩耍,两人年岁相仿,哀帝便总是把好吃的好玩的留给她。
少年玩伴,没想到,再次相见,已经是君臣身份。
樱恬款款行礼:“臣妇参见陛下!”
“快起来,快起来!”哀帝连声说:“兰陵不声不响便在淮阳娶了阿恬,朕还未表心意呢!来人,赏!”
随着哀帝一声令下,樱恬便得了许多珍宝玩器。三人在云掖亭中坐下,碧妃陪伴在哀帝的身侧。
席中,兰陵将淮阳与骥安的战况简略地对哀帝禀报了一番,哀帝连连点头,笑着说:“有兰陵在雍都镇守,朕自是安心。碧妃,给兰将军倒酒!”
碧妃容貌秀美,清秀如莲,淡妆相宜。她亲自为兰陵倒了一杯酒,然后说:“听闻将军在边关大胜,侄女馨悦甚感安心。将军出征后,馨悦屡次步行赶往清安寺,诚心为将军祈福。”
馨悦,樱恬静静地听着,经碧妃提醒才想起兰陵还有一位未过门的妻子司徒馨悦。她不禁在心中冷笑一声:没想到兰陵的桃花还真多。
“爱妃所言莫不是司徒家的明珠馨悦?”哀帝淡淡一笑。
“正是!”碧妃柔柔地回答:“正是妾身的侄女。她与将军有婚约在身,年岁相当,郎才女貌。皇上,何不趁此时机赐兰将军一个秦晋之好?”
然而,两人口中的男主角却径自低头抿嘴喝茶,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樱恬低着头,用目光偷着去瞧碧妃的表情。碧妃时而将目光落在樱恬的身上,更多的时候是笑靥盈盈地看着哀帝。
“爱将,你认为如何?”哀帝却将决定权放在了兰陵的手上。
风轻轻吹动亭廊边上悬挂的纱帘,兰陵英俊的脸上无丝毫波动,半晌儿,才缓缓开口:“边关未定,臣在战场上时刻性命堪忧,还是等到国中安乐,再做打算吧!”
他这一番话颇得哀帝欢心,龙颜大悦:“爱将心系家国,实乃国之大幸啊!”
碧妃坐在一旁,脸上又挂上了浅浅的微笑。
樱恬忽然发现面前的哀帝变得那样陌生,那个儿时总是把好吃的好玩的让给她的那个大哥哥,此刻却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她知道如果没有哀帝的应允,碧妃是不敢在她的面前提起司徒馨悦的事情的,这完全是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情面。
哀帝看似软弱,实则锋芒暗藏。樱恬用余光瞥了一眼兰陵,发现他始终维持着平静的表情。
这次与哀帝的会晤,在两人离去时,哀帝忽然故意将兰陵支了出去。他将樱恬叫到身旁,语气平和地对她说:“阿恬,朕知道这些年你在淮阳受了苦,如果是被迫嫁给兰陵,朕自会为你做主。”
樱恬面上出现感激的表情,心中却寻思着哀帝这些话后所代表的深意,她一时猜不透,只能推辞着说:“将军将妾带回故都,妾感激涕零。如今妾已是残花败柳,只寻一处遮阴,与世安乐便好,别无他求!”
“阿恬,你可还记得裴斐?”哀帝又似笑非笑得提起了他。
“陈年旧事,妾已遗忘。”樱恬只能搪塞着说,忽略那个名字在她心中激起得滔天巨浪。
“如此最好,能看到阿恬得此归宿,朕心中也甚是欣慰。”哀帝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