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这种事情对于陈为民来说并不陌生,小时候为了二姐打,为了四弟打,为了吃的打,为了被骂的自己打。
到后来,为了打架而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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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玩城位于县城的右边,邻近火车站,汽车站,鱼龙混杂。
不准吸烟,不准斗殴,不准抢劫。
规则不知从何时起被定下来,有违反的,也有遵守的,有的被礼貌请出去,有的也被“礼貌”请出去。
县城的节奏慢于市里,慢于南方,慢于北方,最后慢于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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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一年,各种电玩城,网吧在县城兴起。
电玩城人员大致分为三类
一类学生,学生是无心学习之人。
二类无业人员,大部分是学生退休后的人员或者压根没读书的人。
三类管理人员,一般都是有组织的犯罪团伙。
社会人抢劫学生,混混抢劫社会人,而管理人员剥削混混。
他们行使着被规定的初级暴力,抢劫,强奸,入室盗窃,到后来强卖强卖或者胆大的买毒品的卖毒品。
他们是留守儿童加单亲家庭的产物,他们绝大多数家里条件不好。
他们想过体面生活,有尊严活着。
很可惜,他们不行,但他们有梦想,于是有的人进监管所,有的为老大顶包,把所谓的青春付诸于“义”,他们在牢里生活,而他们老大享受奢靡的生活,早已忘记坐牢的冤大头。
他们羡慕他们老大生活,即使倒贴钱也要前去贴冷屁股,说他们可悲也可悲,说他们可怜也可怜。
没有文凭的他们,不愿和父辈一起去当农民工,不愿在老板下剥削工作,他们反叛,他们的自我意识得到充分释放。
后来的他们全都明白了,这个社会即使如他们想像的高高在上的老大,也有被一一打下凡尘的时候。
于是他们痛哭流涕,他们感叹年轻时候做了什么样的蠢事,然后叫孩子努力读书,因为这是最便捷的通往上层生活的方法。
而现在他们赤膊上阵玩着三国,玩着拳皇等等游戏,热情如火。
曾冬羡慕他们的生活,无拘无束,像是脱了樊笼的鸟,又像是搏击的鹰,又像是一群脱缰的野马,出游有人相伴。
不像自己,囿于一角,连身体都难以伸展,更别说心了。
即使想花光陈林的钱,也没有选择其他地方,他不敢去其他地方,社会太大大的完全无法看清面貌,社会太小,连县城都没走完。
陈林很少来这种地方,记忆中来的时候还是和堂哥陈海一起来的,与现在不同的是,以前的电玩城破败不堪。
一排排机器,一列列吞噬青春的魔鬼或者“天堂”。
看着一踏入电玩城就兴奋的曾冬,陈林眼睑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林径直走到服务员哪里,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元,换了四百个币,全部递给曾冬。
一匣子币的重量沉甸甸的,曾冬接过满脸兴奋。
然后陈林转身对曾冬说:“我四处走走,你拿着这些去玩吧。”
说完,便只身一人深入人群之中。
“可是这里.....”曾冬欲言却休。
看着手中的游戏币,曾冬咬了咬牙,决定去找熟知的好朋友挥霍天降的游戏币。
陈林看着现在的电玩城和后面几年电玩城有较大的区别,区别在于新旧和装修样式,现在只能说是维修而不是装修,而且功能也不太一样。
后来的电玩城,更类似于赌博,现在的电玩城还是以玩游戏为主。
经济的发展超越思潮变化,崇洋媚外这个时间段产生的特别多。
陈林闲逛着电玩城,遇见的人山人海,一路边走边看,一个小时时间便把电玩城粗略的看了一遍,电玩城的人员大多数以杀马特的头型和纹身作为标志,个别人还穿耳洞。
同时也有小太妹,人数也不少。
他们聊着无聊的故事,打磨着无聊的时间,同时也盯着无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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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离开电玩城,陈林被尾随,也不算尾随,他们大摇大摆的跟在后面。
一共四个人,陈林回头望了望,不急不缓的走着,一直走到转角处。
一个拐角便不见了人影,后面四个人急忙跟上,冲到拐角处却没有见到人。
其中一人说:“晦气,真倒霉。”
“好不容易来了个新面孔,居然给跑了。”
“看他钱包里还有不少钱,亏死了。”
四人转身离开。
十分钟后,四人又回到原处,说:“我靠真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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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林察觉不对直接跑进小道,以长跑的速度穿过街道走到小巷,拜托几个想要发财的小混子便慢悠悠的四处闲逛,走着走着便迷路了。
景色不算太好,由于是下午,金黄色的阳光暖着身子,带走时光。
陈林从小道望去,县城里的造纸厂的烟还在不断冒着,低矮的平房和轮廓鲜明的大厦形成强烈的对比。
陈林擦了擦眼睛,心中突然有些不适,明暗的色彩直击陈林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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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的时间不知不觉之间就流失,转眼就到了天黑,秋天虽然已经到临,但六点半估摸着太阳落山。
对于迷路这件事情,陈林到临近的街上,然后挥手打的,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路上途径火车站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被人从后面捂住鼻子,看样子是个女生。
出租车缓缓从车流中驶过,陈林看到女孩被那人接住,然后倒在他人身上。
陈林心中一动,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心中衡量一番,顿时有了决议。
陈林连忙喊:“师傅,倒个停车,我好像看到我表妹。”
然后从衣服里抽出五十元钞票递给司机。
陈林继续说:“麻烦师傅了,倒个车,我去接我表妹。”
胖子司机弥勒福一样笑脸像开花一样,连忙说好。
司机接过五十元的票子,也不管逆行,一个前冲转弯,便转道而过,正好插入车流之中。
前后不过几分钟,老司机娴熟的技术让陈林叹为观止。
车子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被迷倒的那人被人扶进旅馆。
陈林对司机说:“师傅,我去看看我表妹,你等等。”
说着便冲进零食店,买了许多零食,然后施施然的走进那人被扶进的旅馆。
前后不过花费几分钟,陈林用纸巾擦了擦头上的汗。
陈林一进去便大叫:“小慧,小慧,我看到你进来了,你在哪里。”
旅店主人连忙走过来叫陈林不要大声呼喊。
陈林气喘嘘嘘的问道:“你看看有没有一个个子不高,留着长发的学生,才帮她买零食,转眼都不见了,有人说她和一个人走进来这个旅店。”
旅店老板直接回答:“没有看见,哪里来的女生?”配上脸上疑惑的表情,简直无可挑剔。
陈林心思百转,然后再次对店老板说:“真的没看到,别人都说进这旅店了。”
店老板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没有看见就是没有看见,你还让我大变活人不成。”
“可是我看见她被扶进来了。”陈林脸上带有犹豫。
“没有。”旅店老板声音变得生硬。
陈林疑惑挠了挠头,好像确定了什么事情一样。
于是陈林把手中零食放下,对着老板大喊:“她绝对在这里。”
陈林声量极大,仿佛像个二愣子说出口。
店老板一脸嫌弃的对着陈林说:“快出去,真遇到个神经病了。”
陈林仿服气急了:“你,你,你。”
陈林反复重复这几句。
“你们是........”陈林好像明白了什么。
旅店老板一看,心里觉得不妙,于是旅店老板对着旁边两汉子使了使眼色,旁边人两人就向陈林走来。
陈林大喊大叫:“你要干什么!”
店老板阴阳怪气的说:“影响我生意你说干什么?”
“当然是轰走。”
陈林仿佛七窍生烟,把放下的零食向店老板扔过去,大骂道:“你这个龟孙子,敢这样对我,我苏叔可是警察局长,知道我叔是谁吗?是苏勇良。”
“你抓的可是他的女儿。”陈林仿佛急不择言。
“苏勇良你们都不知道吗,我叔可是当官的.....”
店老板没反应及时,被零食砸个正中,听到下一句话,拨开身上的零食,使了个眼神。
然后旁边两人大汉便把陈林往外架出去,陈林边挣扎边骂,已经把店老板十八代都骂出来了。
。。。。
两个大汉守在门口,陈林在店门口使劲骂,不多十分钟后,便看见一个大汉架着一个女生出来,扔在陈林身上。
然后大喊:“看戏的都散了啊,都散了,都是为蛇哥做事的,给个面子。”
然后对着陈林说:“小伙子别闹了,对你叔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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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上,陈林表情沉郁不堪。
身旁的女生的手使劲抓着陈林的衣角,迷迷糊糊之中显然是做了噩梦。
出租车一到了电玩城,陈林对对胖子师傅说:“我表妹先放在车上,我有个同学在电玩城,我去打个招呼,十分钟就好。”
同时又抽出十元钱递给司机。
胖子司机又眉开眼笑的接过钱。
花费了半小时找到曾冬后,告诉他自己要回去,叫他慢慢玩。
出租车在车流里辗转一个小时候,终于回到家了。
只不过,多了一个人,一个女学生。
陈林今天众多遭遇使他疲惫不堪。
特别是和火车站人斗智斗勇消耗了绝大部分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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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
陈林不想知道,即使疲惫不堪的时候他也不会去想。
可是在这个时空,陈林便不断不断的催促他的的心去寻找,不找到便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