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爷忍不住浑身一颤,眼前一黑,脸色发青,刚见着卫泽言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一丝不安,可是硬是给他压下去了,现得到了证实,忍不住哽咽,怪不得呢,老二他没有带刀见他,不是不带,而是……
半响后,卫老爷才缓缓睁开眼,有气无力道:“你细细说来吧。”
卫泽言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说起,从何说起呢?
从他在边关知道到家里有难,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而一回来就听到京家遭难,媳妇携子外逃,大哥被软禁,而自己……也因此被罢免的圣旨开始吗?
收拾好情绪,卫泽言思索一番,沉声道:“爹,京家遭难,只能说伴君如伴虎,而如今,我们只能先救出大哥,做到自保,以求安稳。”
卫老爷面上一惊,不由暗自点点头,老二所说的,正是他心里所想的,只是他打心里不愿意承认,不过,再是不承认,也为时已晚,谁让当初,他鼠目寸光,主张了庶子老二娶了京家庶女,从此搭上了京家这根金丝线呢?
卫泽功还想说什么,这是门外一声尖锐而刺耳,却无比熟悉的太监声传来。
三人对视一眼,卫老爷率先出门迎接。
“黄公公有礼。”卫老爷拱手道。
“卫大人有礼。”平日里,总会寒暄几句的黄公公脸上满是毫无人情的冷漠与高傲,唇红面白,画着精致的宫妆,活脱脱如他人所说的黑了心肝的花孔雀。
“黄公公,我儿,如何了?”卫老爷焦急道,他虽然是从心底就厌烦这只老腌狗的,可惜,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在这只老腌狗面前,就是他最春风得意之时,也比他矮上三分。
“圣上仁慈,令公子嘛,还是留下了命在的。”
留命,卫老爷身形险些不稳,在宫里历经半载的他何尝不知这两字背后深深地含义,留命,只怕,仅仅就是留命了吧?
卫老爷深深落下泪来,哽咽道:“黄公公,念在三十年的交情份上,还望公公能……”
“诶,别,别,这礼,咱家可受不起。”黄公公虚拦着卫老爷下跪,脸上是僵硬而虚伪的笑容道,“圣上近日正因为京家的事烦着呢,在这个时候,宫中……您也是知道的,许多事情不好办啊.”
卫老爷自是明白,忙从袖中掏出金玉指板。
黄公公见了眼睛都亮了,老东西,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藏了好物什。
众人明显见惯不怪,低头视作不见,黄公公坦然接下,笑道:“卫大人真是多礼了,令公子安然,不日,便可同卫大人一同离去。”
离去?卫泽言抬了抬头,心里猜出一二。
“你!你……”卫泽功气红了脸,胸腔里满是怒火,这个老腌狗,他刚刚说的,明显是故意激他父亲的。
“好了,卫大人,接旨吧!”黄公公明显不愿多谈了,从随从案板上拿起皇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纷纷下跪。
德高泰安三十年,独霸一行,权倾朝野的京家大厦顷刻倒塌,连带着族人亦被株连,初步崭露头角的卫家,流放五百里。
明渊帝特赦天下。
时年,在疆外蠢蠢欲动的外寇,终于举兵南下,攻打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