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住衣衫的手猛的一僵,燕子轩踉跄的后退一步,转身睁大着眼睛看着床上昏睡的那个人,目光落在她腹部,他突然仰头大笑了一声,凄惨无比。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新婚如此之久,但是他们的确是没有肌肤之情,怎么可能怀孕,还不足半月,这说明什么?半月之前,他闭门深思,半月之前,他一直受伤,而且挨了她一剑,最重要的是,半月之前的她,也像现在一样昏迷在床上,险些去了鬼门关。
“庸医!展青将这个庸医给本王拖出去斩了。”燕子轩大声的咆哮道。
“王爷,饶命啊!”那大夫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连忙求饶。
“王爷……”展青将那大夫带了起来,疑惑的看向燕子轩。相随这么久,他从未见过这位出事不惊,沉着冷静的主子,今天为何发了这么大的火。
“拖出去!滚!”手那么一挥,旁边的青花瓷器具顿时落下,发出刺耳的破碎声。他喘着粗气。
没有撒谎,那怎么会有孩子?怎么会?头一阵晕眩,他险些站不稳,踉跄的走到窗前,望着床上的人儿。
“莫听那庸医胡说。”他坐在床边,握着着她冰凉的手,似安慰的说道。
“景儿,快起来吧,外面的雪都停了,太阳出来了,你看你的手这么冷,出去晒晒太阳。”说道,手心便轻柔的抽着她的手背,却不经意的碰触到了那只木镯子。
也是这只镯子,让他认出了她的身份。
颜绯色!手猛的握成拳头。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那个魔头,那个胡言乱语将她带走的魔头!想到这里,燕子轩再次想起一事,起身掀开她的衣襟,看向她的脖子,那雪绸的衣衫下,有一个牙印如此清晰的落在她的肩头,还有一些浅色的印迹,零星的开在那如凝的肌肤上,那些之前他误以为是被虫咬过的痕迹!
痛苦的闭上眼,他想起那日在望天涯,她提着剑去追杀的颜绯情景,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那个时候的她,眼中有愤怒,又仇恨,应该是知晓,他对她做了什么吧!
颜绯色……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燕子轩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蹙眉昏睡的那个人儿,看着她眉宇间化不开的哀伤,心里一痛。
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他竟然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曾知道她还被人下药!她是他的王妃,却……目光落在她腹部,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吧,如果知道了,她会怎么做?心里一紧,他不敢多想。
替她盖好被褥,放下帷幔帐,起身走出了厢房,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那紧握的拳头在寂静的屋子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俊美的脸上,那双如子夜般深邃的眸子射出慑人的寒光,那潜伏在眸子里的杀意,好似暗流一样,席卷了他。
“展青。”负手站定,他厉声换来展青,“调集暗人,剿灭颜门,切忌行事小心。”
景儿,我一定手刃颜绯色,以泄你心狠。
入夜,天空再度飘雪,寒风狂狷,燕子轩只出门后,没有来正院,如夜前,曾在院子门口徘徊了几圈,询问了几句,便折了回去,一人独坐在书房……
那日,府中上下都传,王妃命不久矣,王爷怒气中烧,竟然杀了那医诊的大夫,甚至半夜,有人听到王爷在书房传来桌椅的破碎声,府中人人自危,都期盼那位曾今差点被休掉的王妃早日醒来。
新月,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月光……大地笼罩在一层死亡气息见。
白衣偏偏,墨色的头发下一张诡异的人皮面具。
修长的手指覆盖在她额头上,白衣轻叹了一声,幽幽自问,“听说你睡了三日了!还不愿意醒么?”
床上的人仍旧未动,气若游丝,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舒景,我们都知道你在逃避!难道你忘记了香茗吗?在过一日她们都要入土,莫不是你就这样睡着,等着他们下葬,难道你不想就见他们最后一面吗?”
“当日香茗为了救你才被压在柱子下,你这样躺着,就是对她的回报吗?她死了,但是她在看着你!”他自知自己说的一切她也学根本就听不到,但是,他不忍她这样自暴自弃,猛的想起了前几日她那剑要刺杀他时说的一席话。
“舒景,你还记得你说要对付颜门吗?你这样怎么对付颜门,怎么对付武功高强的颜绯色。”
那颜绯色三个字刚吐出,白衣恍然看到木莲的睫毛动了动,好似试图睁开一样,莫不是她对这三个字格外敏感。
“颜绯色杀人无数,是人人传说中的大魔头,现在朝廷和江湖都在想办法剿灭他,你若这个时候去报仇,说不并他们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可是先在的你……躺在床上装死,任由你的仇人颜绯色在外逍遥快活,胡作非为?”
白衣越说越激动,因为他发现一旦他提到颜绯色三个字的时候,木莲的睫毛都会眨一下,清丽的眉毛也为不由自主的时候拧起来。
“昨天我刚得到消息,颜绯色已经离开了京城,到了边境,似乎要暂住那里,如今已经有人前往要去围剿他……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舒景……”白衣叹了一口气,感觉到她冰凉的手似乎有了一丝温度,只是还是无法醒过来。
舒景,你还在乎什么?告诉我,舒景,燕子轩吗?不是,应该不是燕子轩。那是谁?
白衣有些发急了,脑子里急速的转动着什么,突然响起了一个人,一个她千叮万嘱要他照顾的人。
“舒景,如今木莲突然消失了,皇上已经给花满楼下了死命令,如果七日之内,她不出现,那花满楼的所有人都会被问罪,你上次交代我照顾的那个红衣女子,首当其冲的要被拿下。因为,她不仅是花满楼的负责人,而且,她和木莲走的最近,甚至,有人见木莲为她和客人发生过冲突。”说道这里,白衣突然觉得握着的那只手指动了一下,仔细看去,果真,她的指尖在动,在轻微的画着他的手心。
“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皇上的贴身侍卫,如果她真的被皇上抓住了,我根本就不能保她,如果她坚持不说出木莲的去处,我不敢保证皇上会不会杀了她。”那指尖开始加大了力度,好像在扣他的手心,而那苍白的面上,渗出了许多看似痛苦的汗珠,密密麻麻。
那样子,好像,她非常的痛苦,在承受着一种难以明装的疼痛。那紧拧的眉像打了一个睫,颤抖的睫毛上溢出了些透明的液体。
燕国某边界
一席队伍护着一辆豪华无比的马车夜色中飞快的前行,像是在逃离,也像是在追赶,前后的黑衣人个个面色紧张,牟利的眼神四处的打量着周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而今,就快天亮了,这一夜似乎有惊无险,虽然一路上今夜已经遇上了几批埋伏……
风中,突然传来马匹的嘶叫声,那身下的马车突然停止,随即危险的气息直扑马车,而那些黑衣人也没迅速的将马车围在中间,拔出腰间的剑警惕的看着黑暗暗的林子。
“呼!”
“砰!”无数只铁箭像雨点般呼啸而来,直奔向马车,黑衣人们飞身抽出腰间的剑挡住那些暗器,只是这一次同前几批的不同,偷袭着似乎埋伏了更久,而且准备充足,以至于,有好几只箭都落在了马车上,发出此刻的铮铮声,照这样过样子下去,这马车根本就无法坚持到天亮,就会被这些铁箭射成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