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明日还来吗?”
“应该不会来!”
“哦,这两日,大公子每日都来了,好似有些生气了!”他放下筷子,走到门口,望着她淡然一笑,让她看不懂他此话何种寓意。
燕子愈?
木莲一惊,这几日似乎已经将他给忘记了!
“没事,我自然知道怎么处理!我先走了,你若是心疾再犯,那一定得看大夫!”
“姐姐,我能否在问你一个问题?”见她要走,他不舍的拉住她,面色有一丝惆然的笑容,“姐姐,如果你真的遇见了颜绯色,你真要杀他么?”
“自然!”她坚定的答道。
“如果你爱上了他呢?”
“不会!”她打断了他的推测,另一只手捂着胸口,似笑非笑的道,“这颗心,不会再爱上其他任何人!”舒景的心,已经填满了一个人。
心一阵抽痛,他松开她的手,斜靠在门上,看了看楼下道,“天色真的不早了。”
“你可出来了!”见木莲慢悠悠的从楼道转出来,在走廊上一直来回渡着步子的燕子轩箭步上去,一把将木莲拉住,焦躁的说道。
“呦!这不是王爷吗?”她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即抬手推开他,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用略显失落的口气道,“王爷,您来的真是不巧,我木莲姐姐刚刚才走了!”
“舒景,你以为我是来看她的?”明黄色的烛光下,他俊美的脸上浮起一抹怒意,眼神却多了一丝伤痛。
“难道不是?”她掩嘴一笑,“以前来花满楼的男人是为了玉扇姑娘,现在来花满楼的人是为了莲姐姐,这不是什么好奇怪,好见不得人的事!”
“你……”他就知道,他们的谈话必然永远都充满了火药味,每一句话都恨不得带毒刺进他心脏,她对他的厌恶,责备并非一两日便能消除的。
“我是来接你的!”到底,他还是做了让步,毕竟,她这样有一半是他的过错。
“呵呵!”她又笑了起来,语气依旧淡漠,“真是有劳王爷费心,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不过,燕子轩,我还是习惯你像以前那样对我。那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说完,她身体一侧,错身从他身边走过,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谈。
燕子轩这几日的关心她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打伤了她,险些让她死去,于是他内疚了,想要弥补。但是在她看来,这一切都像是布置的一个温柔陷阱,而她,不会跳下去,深陷其中。不会像舒景那样,痛苦的束缚着自己,可悲的连灵魂都被禁锢了。
刚走两步,一抬头,便险些撞到了一个人,身子不稳刚要倒下,却被那人稳稳的扶住了。
“皇上?”木莲这下有些惊愕了,她本以为燕子愈没有看到自己,已经走了。
“舒景。”燕子愈双手仍然放在她手臂上,垂眉打量着木莲,黑瞳里有一丝异样的光芒,“看来,你果真是好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舒景’说话,却没有想到,声音比他想象的好听,清脆悦耳,竟然他觉得愉悦。
“舒景真的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皇上,失礼了!”说着,她俯身行了个礼,顺便脱离了他的双手。
“朕也没有想到,七王爷竟然如此大度,竟然带着轩王妃到这里来。”说罢,他扬起下颚,冷笑的注视着燕子轩。
“哦,原来皇上还没有回宫啊!”燕子轩上前来,伸手揽着木莲,笑道,“我今日是陪景儿来看木莲姑娘的,这不她们两姐妹刚叙完旧。”
话一落,燕子愈脸上顿时浮起一丝不悦,这个,自然是燕子轩所料到的,这几日,燕子愈天天来花满楼,却连她一个影子都没有瞧见,一听他们竟然叙旧,当然会生气。
“原来,舒景和莲姑娘认识!”说着,燕子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白衣,自然他是责备白衣没有告诉她们两人竟然有这一层关系。
“恰巧认识而已。”木莲点了点头,却发现燕子轩揽着她的手越发的用力,那么一刻,她老觉得有一道冷冽的目光在注视着她,懵然抬头,竟然发下小妖精站在头顶的走廊上,整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一切,而那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让她身子不由的一颤,却只是片刻,他便转身进厢房。
“那莲姑娘人在何处?”
“可惜,莲姑娘有事,刚才已经走了!”燕子轩抢在木莲之前将问题回答了,脸上的笑意显得有几分得意。
目光一敛,燕子愈咬牙抑制着似乎要爆发的怒意,深吸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听说,明日七王爷要去普陀寺,恰好,慧心大师提前出关,朕也将一同前去为天下苍生祈福,当然,舒绕也回去的。”
尾声,故意将舒绕几个字加重了音调,只是,让他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在燕子轩脸上看出一丝波澜。
“那就明日再给皇上请安吧,今日景儿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就先陪她回府。”话到是请安,走的时候,身子都没有低一下,就转身带着木莲离开了。
看来,白衣说的对,时间不多了,皇权之争已经开始,而明明被困在京城的燕子轩竟然如此嚣张,这说明,他已经有全胜的把握了。
只是,明日真的见到那个所谓的大师吗?而他有真能帮他解除燕子轩所谓的‘邪术’吗?
所谓的普陀寺竟然在京城外海拔足有一千米高的山顶上,若非那马车上铺上了厚厚的羊毛软垫,估计,她早就被抖得七零八碎了,可一路颠簸,她仍然一直晕头转向,行驶到一半,人便不自觉的发晕,最后竟然在那摇晃的马车里睡着了。
黑暗中,她站在一片血红的曼陀罗花中间,那宛若血一样的花,遍地开来,却隐隐约约朝一个方向蔓延,抬眼望去,火红的花海上空站着一抹绯红的身影,那墨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扬动,隐隐约约的面容似有几分面熟,似有几分痛楚,让她没由的觉得呼吸难耐,奔过去,那人却消失,又奔过去,伸手将他抓住,手上却是一片黏糊,原来那绯色的红衫竟然是又鲜血染成。
那人低头看向她,扬动的青丝露出一张熟悉的精致脸庞,深邃的眸子卷起千层碧色涟漪,有说不尽的忧伤。
小妖精!她大惊,伸手摸向他,却见他的脸在溃烂,随即露出另一张脸,笑容冷冽而邪魅。
“颜绯色!”她惊恐的后几步,踉跄的摔在地上,痛苦的唤出这个名字。
“舒景,舒景!”燕子轩轻拍着她滚烫的脸颊,小声的唤道。
“呃。”
“舒景,醒醒,我们到了!”燕子轩拿出丝绢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去头上的汗水。
“颜绯色!”她咬牙哼道,艰难的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柔情缱绻的黑眸,朦胧的光线中,他的轮廓雪显得格外的清晰明朗,修长的睫毛,高挺的鼻翼,好看的薄唇,温柔的笑意,恍然看去,竟然她觉得倍感舒心。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他担忧的问道。
“我怎么了?”她动了动,才猛然发现自己一直躺在他怀里,头还枕在他臂弯,脸当即一红,她起身,往后挪了挪身子,揉着额头道。
“你睡着了,是不是梦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那个怪异的梦境,让她觉得不舒服,也不愿意提及。
“下车吧,已经到了!”燕子轩先跳下马车,微笑的向她伸出手,那么片刻,午时的阳光从他头顶散落开来,晕染出一层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