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中白小蝶一般都比较低调，这次她怎么这样热心呢？
“我家闺女这么大了，她自己会锁好门窗呀！”白小蝶说道。
村长拿起那只花布鞋，对白小蝶说道：“我将这只鞋送去文医师家，你还是回家看好自己闺女吧！”
白小蝶看看四周，漆黑的夜里充满强风的怪叫。
她说道：“天黑又刮大风，我不敢一个人回去，我还是和村长一起去文医师家吧！”
村长心想：“一个妇人家，在这么黑的夜里确实不敢一个人走路。”但村长是一个比较正派的男人，他不想别人看到黑夜里他们呆在一块，免得被人说闲话。
村长抬脚向文医师家走去，他想与白小蝶保持一段距离。那知道白小蝶却不理会这么多，她紧贴着村长身后走。
“我听文允的老师讲，她和小梅子上了一趟芧厕后就变得诡异！”
村长说道：“文医师也是古古怪怪，疯疯癫癫的，他的孙女有些诡异的表现也很正常啊！”
这时候，风越吹越强劲，雨也越下越大，村长手上的火把突然熄灭了，四周变成一片漆黑。
村长从小在穷水村长大，村里的路就是摸黑也来去自由。他担心白小蝶跟不上来，几次回头看她，她都紧贴自己身后。
“难道豆腐婆摸黑也能看见路？”村长心里暗道。
“文医师世代都是在穷水村生活吗？”白小蝶问村长。她的声音婉转清脆，与大风大雨的黑夜格格不入。
村长有些奇怪，怎样豆腐婆这么关心文王巴？但村长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说道：“如果我们的祖先后代有这样的名医就好了！”
说着说着他们就来到了文王巴的家。
村长敲敲门，说道：“文医师在家吗？”
里面没有反应，他又敲门大声问：“有人在家吗？”屋里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村长对着白小蝶说：“没有人在家，我还是明天再过来吧！”
白小蝶说道：“我试一试？”
说完，她就去敲门：“有人在家吗？”
白小蝶突然“哎”了一声，回头对村长说道：“他家的门没锁呢？”
村长心里暗道：“刚才我敲门时推了推门，明明是锁着的，怎么会没锁呢？”
村长走上前推一下，果然大门没锁，一推就开。
“有人吗？”村长一边问一边走进屋里。
白小蝶紧跟着村长也进了屋。村长见屋里没人，将花布鞋放在桌子上。白小蝶却仔细将屋里的一切看了一遍。
“我们走吧！”村长催着白小蝶。
两人离开了屋子，顺手将大门关上。一个人影贴着墙壁从屋顶滑下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房屋的主人文王巴。
他透过窗户死死盯住白小蝶的背影。
深夜，巨风果然从海里吹上来，吹得每家每户的房子摇摇欲坠。巨风还挟着暴雨，噼噼啪啪打在屋项上，让人睡不着觉。
今晚，穷水村的人们经历着最恐怖的一夜。海盗来掳少女的消息已经传播开去，甚至有一半的人相信海盗已经登上海岛，就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到各家去掳人。
那些女孩没一个敢睡觉，大人也醒着戒备海盗。
巨风吹过头一遍就开始减弱，但暴雨还在下个不停，天空还不时有闪电和雷声。
一个瘦小的身影缓慢地走过大街，然后来到文王巴家的门前。
身影站在门前一动也不动，一道闪电从天空中滾下，耀眼的白光映在瘦小的身影上，让人倍感恐怖。
雷声掩盖了门声，文王巴的大门开了一条尺来宽的门缝。
文王巴站在门缝的后面，他一夜之间头发全白，胡子也长出来了，竟然也是白色的。
文王巴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泣不成声地说道：“文允，你回来啦！”
站在门前瘦小的身影正是文王巴的孙女文允。
暴雨早已打湿了文允的碎花衣裤，雨水顺着她的发海和两条小辫子流到她的脸蛋和脖子，她两眼发呆。
文王巴将文允拉进屋里，将她抱进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在学堂里，文允是个非常夺目的小女孩。比其他女孩长得美不用说，她的穿着打扮也非常得体。
最主要的还是她爱干净。学堂里的厕所脏，她就不上厕所，宁可忍一忍，回到家里才上厕所。
这天，在学堂上文允实在是忍不住，无奈之下她只好光顾学堂的厕所。
她是和小梅子一起去厕所的，小梅子是邻家一个小女孩，和文允差不多年纪。
无意之间她瞅见小梅子下身的模样，她的心都跳了出来。
“我的下身怎么与小梅子的下身不一样呢？”文允心里一百遍一千遍说道。
老师讲了什么文章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我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文允不停问自己。
放学回家，文允的眼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一会儿是女孩子的视角，觉得世界充满了粉色。一会儿又是男孩子的视角，觉得世界充满了野性。
到最后，她觉得自己是人妖，世界到处都是妖气，人人都是自己的同类。
她的头脑不停膨胀，大海、山峦、木船、人、鱼不停在她脑中盘旋。
文允害怕极了，她放声哭了出来。
沿着海边，文允疯似狂奔，鞋子掉了，碎石划破了皮肤。但她全然不顾。
她跑上山，钻进一个平时自己常来玩的山洞里。
文允蜷缩在黑暗的山洞里瞪大眼睛看着洞外恐怖的世界。
天开始黑起来，疲惫不堪的文允蜷缩山洞睡着了。
闪电和雷声惊醒了文允，山洞外狂风暴雨，文允想起了唯一的亲人爷爷。她彻底从疯癫状态中醒过来，她从山洞里走出来，她要回家，她要爷爷。
让文允震惊的是爷爷找不到自己，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胡子也白了。
爷爷抱着她说：“不怪你，不怪你，爷爷的头发胡子很早就白了。”
文允问爷爷：“我是女孩还是男孩？”
爷爷又抱着她说：“不管是女孩还是男孩，你都是爷爷的好孙子！”
就这样，文允在爷爷的怀抱里哭着说着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