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接出宫,几年之后再带回来。”慕青容显得特别绝决,“既然都是昌荣公主奢靡****,便当做是我以前的荒淫犯下的错吧。年龄可以更改,今后他长大了懂事了,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我也不会有后宫,他也不会。”
力排众议独身一人,祁应的压力会比慕青容更大。
见她主意已定,周笑萱便不再言语,出去安排慕青容吩咐的事。
次年二月,初雪刚刚开始融化,慕青容已到临盆。
而她临盆当日,便是祁应继位之时。
东宁离都热闹非凡,大宣昙京却因为女帝几月未出现而人心惶惶。
这期间慕青容常和祁应以书信往来,最后一封信过去的时候,便预测了临盆的日子,只是没想到,和自己的继位大典撞在了一起。
当日祁应甚为紧张,众臣以为是新帝登基所以紧张,却不知他是为了远在异国的女子而紧张。
一切都很顺利,无论是慕青容还是祁应,密室之中除了周笑萱和几个宫女之外无人知晓,等到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刻,慕青容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早先她便想过,无论男孩女孩,只要是她的孩子,便继承大宣天下,至于东宁,她不知祁应作何安排。
听到孩子哭声的时候慕青容已经疼晕了过去,等她醒来周笑萱抱着孩子给她看,说那是个男孩。
这一生,也便注定了。
慕青容摸了摸孩子的脸:“叫慕祺吧。”
琪,取音祁。
这个孩子怎么都得跟慕青容姓,所以祁应,对不起,他不可能姓栾。
但无论如何,慕祺身上淌的是慕青容和祁应两个人的血,祁应不会纠结于姓何名何,他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而这个目标,便只能交到慕祺身上。
慕青容需要尽快回到世人的视线中,没坐完月子便上朝,等到众臣再看见她的时候,她的脸色憔悴得无法形容。
群臣口耳相传:慕青容之所以能成为一代女帝,那是因为她的孝心感动了天神。你看,她守了个孝,便整日哭到无法自拔,为何当年做昌荣公主时评价却如此不好?答曰,环境改变人的性格。
天地可鉴,慕青容对于常珮蓉是没什么感情的,但即便是作秀,能一直作下去都是一件好事。
慕祺初生不便往外带,祁应的信带到之后便对慕祺的将来做出了疑问,他也知道,慕青容不适合把孩子待在身边。
满月之后慕青容便安排了奶娘和一干亲信,偷偷将慕祺送出皇宫,临走前抱着慕祺将那把曾经赠与祁应的匕首放在了襁褓里,这一生,势必与刀剑为伍纵横沙场,他带着重担出生,便不能放下自己的责任。
有些责任与生俱来,他出身的高贵和不凡,还有带着的别人都无法直视的千斤重担。
慕青容没有丝毫的留念和不舍,她从不吝于用冷酷的手段来对待自己,何以成大事她不知道,唯独知道想要在官场存活,忍字当头。
目送着慕祺被带离皇宫,她竟有一点轻松,最沉重的事情解决,接下来,便是等待祁应来东宁迎回书晗。
一别十月,能见面便是奢侈。
有时候她有些害怕,时间和距离会将沸腾的感情燃烧殆尽,他们之间会不会像一场大火,烧过了,熄灭了,便没有以后了。倘若有一天祁应突然对她说“青容,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再见”,那她定会操刀不顾一切的杀了他,杀不了,便又是一场战争。她是个很吝啬的人,尤其对于自己的东西和自己的人。
三月,芳草萋萋,四月,杏花成雨。
慕青容一直掌握着慕祺的消息,也将这消息带给了祁应。
祁应本是说,也许可以让慕祺去东宁,几年之后送回来,可慕青容怕他沾上了东宁了气息,大臣们精明起来比老鼠还钻尖。
她问道祁应何时来昙京,祁应也只是说,等过几个月离都政事打点完毕,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昙京。
慕青容日日盼着,过了三月是四月,过了四月便是五月,一个冬去春来,昙京的花开得很好,如同当年相见时铃兰花开得遍地芬芳。
她时常会在长廊上停留很久,想想那年发生的每一件事,还有那一刀。
走过这一生孤独,终究敌不过相隔天涯的念想。
她等了很久,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耐心竟可以为一个人如此无限的延长。
直到五月末,看完慕祺回来的周笑萱匆匆回宫找到慕青容,带着一点紧张和兴奋:“陛下,东宁皇帝来了!”
慕青容的眼里顿时迸发出流光溢彩,祁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