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殿内,左尘归来,刚落座在龙椅之上时,一个身影从殿外走了进来,只见他大腹便便,发丝微白,面色泛红,粗浓眉的眉头微皱,广袖浮动,步伐焦急,只见他快速的走了进来,在殿中心停下,面朝左尘,弯腰拱手,声音浑厚色说道:
“老臣参见皇上。”
“丞相免礼。”左尘抬手挥袖说道。
“谢皇上。”仲伯垂帘说道,随后直起腰。
仲伯离国丞相,年今五十,膝下育有一女,仲艳,贵为当今皇后,这仲家在这华沙城可谓是名门望族,仲伯也可以说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左尘见仲伯微皱眉头,不由开口问道:“今日,见朕所谓何事?”
闻声,不失稳重的仲伯,眼底露出忧意的说,“回皇上,北夏君主派来使者,请求面见。”
“所谓何事?”左尘双目闭起,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来示两国友好之意。”仲伯答道。
左尘在心里不由冷笑,但仅止于心,片刻后他开口问道,“可知来者何人?”
“北夏六皇子,莫一然。”
左尘不语,只是放在案上的手指动了动,站在一旁的总管李义立即明白了左尘的意思,清着嗓子对仲伯说道:
“皇上累了,关于北夏使者的事情就有劳丞相大人了。”
“老臣遵旨。”闻言,仲伯垂眉拱手说道,转身离去,但就在刚抬眼那刻,一个眼神落在李义的身上。
“你也下去吧!”左尘眉头皱起,摆手说道。
听言,李义弯腰退去。
偌大宫殿仅剩左尘一人,闭着的眸子猛然睁开,眼底散发着冷光,看着掌心已是凝固的黑血,他唇角勾起笑意。
他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丞相大人这是?”
李义从朝阳殿退了出来后,一个转身便见仲伯并没有离去,而是在这门前徘徊,疑惑的问道。
见身材微胖的李义出来了,仲伯立马上前,笑着说道:“不知李总管,是否事务繁忙?”
李义一张盘子脸,两条细眉,眼睛也是极小的,样貌勉勉强强还过得去的他,已是两朝后宫总管,今年已有五十。
虽说仲伯他是当朝宰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管着朝堂之前,但是这后宫他还是要仰仗这位皇上身边的红人李义,李总管。
“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又深的太后娘娘喜欢,丞相无需担心。”李义也是个聪明的人,见仲伯这个样子,便能猜出个十之八九。
“谢谢李总管。”仲伯眼底露出一丝欣慰,笑着向李义谢道。
仲艳是仲伯唯一的女儿,自小就被娇养坏了,十年前执意要嫁于当年的大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怎么劝说都没有用,仲伯深知这后宫的勾心斗角,可是没办法,当年仲艳已死相要挟,这不进宫是哭,这进了宫也是哭,自古以来,帝王皆薄情,更何况还是这个君主,左尘。
想当年十六岁左尘登基,率军围城,弑弟,诛乱党九族,这样的人怎会有情?
他那个傻女儿呀!
“丞相无事了吗?那老奴就先行告辞了。”见仲伯沉思,李义俯首说道,便抬脚离开,做人要懂得避嫌才是。
自古以来,宦官与前朝臣子是不得有半点关系,这若要是被人撞见,他李义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等等,李总管。”就在这时,仲伯忽然想起还有一事,急忙叫道,浓密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皇上这病……”
此话一出,李义吓的是紧张的四周望了望,见无人看向这边,这才向仲伯低声说道:
“丞相真是关心则乱呀!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怎可私下议论圣上呢?这可是要……”李义用手比成刀的手势,抹向脖子。
李义是个很聪明的人,说话也是留有三分地,这关心则乱,表明仲伯的忠心,又提醒了仲伯的出口失误。
“是,是,总管提醒的是。”仲伯心存感激的连忙点头道。
“要老奴说呀,皇上龙体是否抱恙,我们这些做臣子的都要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了。”李义这话语气平平,看似是在描述,但是字字都落进了仲伯的心里,让他背后冒起了冷汗。
见仲伯若有所思的样子,李义也不在多费口舌的抬脚离去,他伺候过两朝君主,这些年,在这伴君如伴虎的日子里,就学会了两点,一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二主子的心思别乱猜,知道该知道,不该知道永远也不要知道。
愣在原地仲伯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了,幸得这李义一句话提醒,不然这错就犯大了。
想到这仲伯似乎在心里下了个什么决定,满脸凝重,拂袖离去。
就在李义与仲伯离去的时候,一身墨袍男子踏入了安静的朝阳殿内。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左尘眼都不抬的问道。
只见立在殿前的男子,一身墨袍,腰间一块白玉,彰显身份高贵,面若桃花,眉如青黛,眼若星辰,浑身散发出书生气息,与左尘形成了对比,但眉宇之间隐于英气,这又让他和左尘相似了几分。
他名唤左墨,年二十五,离国墨王爷。
左墨站在殿前,一张俊颜没有任何表情,语气轻缓的回答道,“北夏的确只派出了六皇子莫一然。”
“他身边有何人?”左尘从龙椅上起了身,眼底滑过一丝凛冽。
“易风,江湖上有名的剑客,手持一把玄铁长生剑闻名江湖。”左墨答道。
左尘眉头一皱,语气凝重的说道,“看来,这个六皇子不简单,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臣弟会继续监视的。”左墨说道。
“咳咳”就在这时,左尘的病又开始发作了,只见咳出了血,这鲜红的血,红的触目惊心,看的左墨眉头深皱,眼底一片担心。
“看来为兄真这病真的没有医治了。”看着掌心的鲜血,左尘苦笑的说道。
“不会的,皇兄乃是天子。”左墨脱口而出的说道,不仅仅左尘是离国的皇帝,更重要的是他是自己的皇兄。
左尘是皇后所出,一出生便身份尊贵,理所应当的是未来的帝王,而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嫔妃所出,虽是皇子,但是在朝中甚至在父皇的眼里,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就是这样的出生,原本不能与之交集。不料,左尘却走了下来,与他同坐学堂习四书五经,治国之道,并肩练骑马射箭,切磋武艺。
这自小结下的情谊,很让左墨看重。
“为兄虽是天子,可也是人呀,是人就会死,或早或晚。”左尘脸上浮出笑意的宽慰道。
“太后娘娘不是在派人寻找医仙一阳子吗?待找到了,皇兄的病就有救了。”左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左尘说道。
见左墨眼底的希翼,左尘不说话的将伸出手拿起桌上白色锦绸将掌心的红色血液擦掉,做完这一切。左尘走了下来直至左墨的面前,认真的说道: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为兄就将这江山托付与你了。”
医仙他也有所听闻,可是这天下之大,哪里可以寻得?
“不,江山是皇兄的,皇兄一定会没事的。”左墨激动的说道。
左尘沉默了,原本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生死,可在见左墨为自己担心的摸样,他开始有些不舍。
可是……
现在这也由不得他,为了得,那么必有舍。
“皇兄,她!她一定有解药的。”左墨眼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左尘闻言,摇头,深吸口气道,“此时将她拔出,这些年的筹划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可是皇兄,你,你……”左墨不能接受左尘的说法,相比这江山,他更想看着皇兄活着。
“三弟,眼下北夏虎视眈眈,而这华沙暗处也是有人蠢蠢欲动,相比天下安定,死个我,又有何妨?再者我已是活不过百日,个人生死我已是不能再顾了。”
“什么?不到百日!”左墨大惊道,未曾听太医说过此事。
左墨伸出手掌,展开在左墨的眼前,掌心一道血痕,是白冬祭的竹簪所划。
“这?”左墨一见,便心头一紧,这血竟然是黑色,皇兄的中的毒已是这么深了吗?
左尘收回手,笑着说道,“今日我在竹林遇见一女子,这伤就是她用竹簪划出的。”
“她是刺客?”左墨眉宇显现杀气,竟然有人伤他皇兄。
左尘依旧笑着,摇头道,“原先我也以为她是刺客,还险些杀了她,谁知她一眼看出我中毒了。”
这话一出,左墨眉头杀气全无,换上了喜意,能看出皇兄中毒,必是高人,那么皇兄是有救了,正当他欲开口问着女子身在何处时,殿外走进来一人腰间挂有长剑。
能带剑进宫的也只有一人,那便是御林军统领杨姜。
“微臣,参见皇上,王爷。”杨姜走到二人面前拱手说道。
“可找到人了?”左尘挥袖说道。
“回皇上,臣等找遍了也不见那位姑娘,在水底发现了一道暗流,想着那姑娘随着暗流走了。”
一听这话,左尘眉头一皱,“朕要活着见人,死了也要见到尸首。”
言下之意是接着找,这个人必须给他找到。
“是。”杨姜垂首答道,随即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双手呈上,道“这是臣等在水底找到的。”
闻言,左尘放眼看去,是一块通彻白玉,雕有祥云凤纹,是块好玉,但这都没有吸引左尘的目光,唯有个玉中白字,让他心里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