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沙城。
立在城外,仰头看着这三个大字,白冬祭重叹口气,一路马不停蹄的赶了将近二十天的路,终于到了!
欣喜片刻,白冬祭眉头突然皱起,脸色凝重,刚还如释重负的表情荡然无存,抓着包袱的手不禁重了几分力度。
回来了,阔别十年的地方。
白冬祭收回目光,不再犹豫片刻,融入了进城的人群。
华沙似乎比以前更加繁华热闹了。
进城后,入眼都是白墙黑瓦,房屋错落,街头叫卖声,连绵起伏,逛街出游的人们,络绎不绝,男女老少皆面露笑意。
置身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切,白冬祭内心激动却又失落,这是一种回归,但已是陌生。
白冬祭嘴角浮出苦意,不再滞留这热闹的人群中,随着记忆深处的印象,迈出了步子。穿过人群,走进一个偏僻的深巷,直至一座破败府邸前停下。
白冬祭抬头,明亮的眸子,此刻暗下看向挂在大门上布满灰尘的牌匾,被题的金子,已是脱落,但依旧改变不了这座府邸姓氏。
白府。
白府的主人,名叫白举,白冬祭的爹爹,十年前还是当朝的太尉,位高权重,其夫人也就是白冬祭的娘亲,曾是华沙城的第一才女,宛心仪。
十年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府里的下人也是团结和睦,本着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可是谁曾料想,在那个漫天大雪的夜晚,整个白家灰飞烟灭。
说要归来的爹爹至今没有下落,温婉贤淑的娘亲惨死面前,洁白的雪被鲜血染的通红,即使是夜,看起来也是极其刺眼。
白冬祭良久,良久后,开了口,声音嘶哑低沉道:
“爹,娘,孩儿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只是这一切,这一切……
曾经巍峨高建的白府,在如今看来像是一座鬼宅。
凉风吹过,卷起地上砂石,从白冬祭身边擦过,眼眶的泪顺势滑下,白冬祭紧紧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望着门前的银杏树,本是开花散叶的季节,它却孤零零的光着枝头,一片绿叶都没有。
还记得那时五岁,那是个秋季,银杏树上结满了果实,鸟儿站满了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热闹极了。
那天,白冬祭因一天没见到爹爹了,就央求娘亲带自己找爹爹,宛心仪闹不过白冬祭,便看着时辰估摸着白举要回家的时间,当太阳余晖落上银杏树上时,将枝头的果实照的金黄,宛心仪和白冬祭一大一小,张目在门口守候,而站在门边的下人,脸上都浮着浅浅笑意。
“爹爹,爹爹!”紧瞅着热闹的街头白冬祭,眼神一亮,冲人群中行身材高大的人,大声叫道。
归来的白举一身戎装,闻声后,儒雅的脸上浮出笑意,脚下的步子不经快了起来,不一会来到了白冬祭的面前,一把将其抱起。
“爹爹,水儿想死你了。”小小的白冬祭在白举的怀里蹭了蹭,语气稚嫩的说道。
“哈哈!”白举大笑,伸指轻轻刮下白冬祭的鼻尖,道:“一天不见,水儿就学会说好听的话,逗爹爹开心了?”
“才没有呢,水儿句句属实。”白冬祭立马反驳,看着白举认真的说道。
在白举和宛心仪眼里,白冬祭的认真,更显可爱,不由相识一笑。
“爹爹……”小小的白冬祭,羞涩的将脑袋躲进了白举的怀里。
一家三口,下人们看在眼里都是幸福的,更何况在白冬祭这个当事人,被爹爹抱在怀里的温度,依稀还记得,可是,可是再也没有了……
白冬祭心头寒意剧增,往日,白府门客络绎不绝,门前商贩叫卖热闹非凡,可如今就连鸟儿都不在这里落下。
这是何等物是人非,何等的凄惨!
想到这里,白冬祭眼底冷意骤起,从怀里拿出在小镇上揭下的皇榜,一张黄纸在手中颤动,声音颤抖道:“爹,娘,待孩儿进了皇宫,定要手刃昏君,为我白家报灭门之仇!”
若不是昏君,她白家不会灭门,她不会由白善水不会化名白冬祭,更不会有日日夜夜的噩梦。
所以,要进宫,要报仇,要为白家上下几十口惨死的人报仇!
白冬祭在心里狠狠的立誓道。
而此刻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人却在深宫内春意盎然。
离国后宫,一座偏东阁院,宫匾镶嵌三大金字,盛岚宫。
盛岚宫,原名雀盛楼,建造极其奢华,位处冬暖夏凉地带,盛传是每代备受宠爱的妃子才能居住,堪比皇后所住的凤祥宫,甚至更为之气派。
盛岚宫内,宫女,太监十几人分站在外,显出这宫的主人得盛宠之极。
寝宫内,传来娇柔似水的声音,“皇上,臣妾这样好看吗?”
只见铜镜面前一女子,面如娇花,似水的眸子看着由铜镜折射过来的影像,羞涩的问道。
说话柔情的女子,便是这盛岚宫的主人,岚妃莱岚。
鹅蛋脸,白肤,细眉,大眼,红唇,身材玲珑有致。
莱岚十四岁进宫,便深得皇上宠爱,一入宫,皇上就将雀盛楼改名为盛岚宫赐予莱岚,表其盛爱之意,如今长达五年的盛宠,这让后宫的很多妃子嫉妒在怀,却也无可奈何,莱岚仗着盛宠也是招摇之极。
此刻卧躺在贵妃塌上的年轻男子,用手支撑着头,俊逸的面容有些憔悴,整个人有着慵懒不失华贵的气质。
只见他面露笑意的抬眼,用着宠爱之极的语气,回答道:“好看,爱妃什么样子都好看。
“皇上就会拿岚儿开心。”莱岚从铜镜面前起了身,摇着腰肢漫步到男子面前,面浮红晕,娇嗔道。
卧榻上的男子,便是这离国一君之主左尘。
如墨青丝白玉冠,面若雕刻,眉如远山,眼似海,虽说现面色憔悴,唇泛白,但依然遮掩不了他眉宇之间傲视天下的霸气,即使慵懒卧榻,王者之气也是淋漓尽现。
莱岚着一身单衣,乌发随意散着,娇艳脸蛋更显迷人,眼神也是迷人的扑朔迷离,看的左尘心头一紧,伸出手,揽上腰肢,美人也是柔若无骨的跌进了左尘怀中。
“皇上。”感知身上游走的大手,莱岚脸蛋更加羞红,语气更加柔弱。
“乖,让朕看看岚儿是多么美丽。”
说话间,莱岚身上单衣便被褪去了一半,借着窗外明亮的光线,香肩玉足,是何等诱人。
莱岚白皙的脸蛋羞红的不能再羞红了,呼吸的频率也是越来越急促,左尘整个身子都绷的紧紧的,这样娇艳的美人不入口,怎么能对的起这造物主呢?
“皇上,皇上,皇上……”莱岚急促魅惑的叫着。
可就在这最紧急的时候,覆在身上的人突然离开,接着就听见‘噗’的一声。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莱岚连忙起身,只见左尘脸上苍白,嘴角处一抹鲜红,莱岚惊慌失措。
“朕,朕,没……”左尘面朝莱岚露出一丝笑意,柔和的说道,可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倒进了莱岚的怀里。
这一幕把莱岚吓坏了,失声大叫道:“来人呀!快来人呀!”
“娘娘。”在门外候着的宫女西西闻声,立马跑了进来,垂下头。
“别给我愣着了!快,快传太医!”莱岚怒斥道,完全没有刚半点柔弱的样子。
“是。”西西应声答道后,立马转身跑出。
西西跑的太过匆忙,不了,刚出宫门就撞上了刚从御花园过来的司徒裳。
一身鹅黄长衫,衬得皮肤雪白,五官标致是个十足的美人,只是面色有些高冷,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奴婢该死,无意冒犯娘娘,还请娘娘恕罪。”西西看清被自己所撞的人之后,吓的是花容失色,跪下求饶。
司徒裳与莱岚同岁,五年前与莱岚一起进的宫,虽不像莱岚一样受宠,但这身份,地位在后宫也算是说的上话的。
司徒裳撇了眼跪在地上的西西,没太在意,这个宫女西西,她多少是知道点的,为人谨慎,小心,聪明,是莱岚面前最得力的宫女,若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她断然不会这么冒失的,再者,这是莱岚的人,如今莱岚盛宠在旺,还是得留三分面。
“起来吧!”权衡片刻后司徒裳开口说道。
“谢娘娘。”西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垂头说道。
看着西西一脸惊恐,慌张的摸样,司徒裳用手拂了拂发间上得金步摇,轻声问道:“见你如此慌张,你家娘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一问,西西本还有些犹豫,但想着这司徒娘娘已到了宫门口,这事是瞒不住的,于是西西低声的回答道:“回娘娘的话,是皇上突然晕倒了,我家娘娘让我去请太医。”
“什么!你是说皇上?”司徒裳大惊道。
“是。”
“那你还不快去!”司徒裳的美容露出一丝惊慌,挥着衣袖大声说道。
“是。”西西向司徒裳伏了伏身子后,拔腿就跑。
见西西离去,司徒裳将目光置向了宫门上的宫匾,美艳的脸上已不见刚才的惶恐之意,有的只是冷意,本是不会来这盛岚宫,若不是皇后刻意授意,碍于这身份,不过……
皇上这病,难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