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月宴酒吧前台的电话时,何亦刚开完第七个工作会议。
会议室里,公司员工还来不及退场,就看见何亦皱了眉头,整个人仿佛笼在狂风暴雨里,阴沉着脸色挂了电话,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迈巴赫飙得飞快,险而又险地屡次超车。片刻前,月宴酒吧的电话内容,清晰回响在脑海。
“喂,请问是何亦何先生么?这里是月宴娱乐会所,您的一位朋友喝醉了,麻烦您过来接一下,好吗?”
“朋友?”何亦几乎下意识地反问。他倒不知他什么时候还有酗酒的朋友。
“……情况是这样,这位女士醉在这里很久了……对对,绿裙子,还戴了副玉耳坠。我们是从她手机里找到您的联系方式的,情绪很不稳定……您能尽快过来么?”
何亦能说不能么?事实上,在听到绿裙子玉耳坠这样的描述后,他就再难冷静下来。
那是他的安然啊。他发布会后匆匆送回家中的安然。是自己走的太急没和她说去向的原因吗?所以她不高兴了就去月宴喝酒?
看了看表,时间是晚上九点钟。表针精细,此刻却仿佛化作马蜂的毒刺,一跳一跳地戳在何亦的心上。
前天夜里,同样的时间,许安然迈入晨光大厦,差点毁在马重德的手里。今天夜里,同样的时间,她居然又独自跑去月宴会所,喝得酩酊大醉!
许安然,你厉害!何亦几乎生出一种想掐死这女人的冲动来。
迈入金碧辉煌的月宴会所,穿过水晶宫般的走廊通道,推开一扇木制大门。贯耳而入的激情乐曲,扑面而来的灯红酒绿,何亦的眉不由皱了又皱。
灯光明暗间,女孩子趴在吧台上,小脸埋进胳膊里,淡青长裙,翠玉耳坠。虽然面容掩在胳膊间,可那修长白皙的后颈却露在外面,格外美丽惑人。
两米开外,一个文质彬彬的儒雅男人缓缓经过。目光自女孩儿后颈轻轻掠过。眼镜之后,眸子深处,精光一闪而内敛。迟疑片刻,便朝女孩子走了过去。
眼镜男来的时间太过凑巧,又直奔女孩子而去。没有经验的新服务生犯了致命的错误,他竟然向那眼镜男问道,“请问是何亦何先生么?”
眼镜男面不改色地应了是,自然而然地扶起醉倒的女孩子,镇定从容地走了去,却在门口与何亦撞了个满怀。
青色长裙,翠色耳坠。匆匆赶来的何亦一把抢过女孩子,下一秒,坚实的拳头便落上那人的鼻梁。
眼睛男本就不怀好意,冒充了何亦的名字此刻也难免心虚。挨了这下,忙趁势后仰,跌出去几米。随后连滚带爬地溜了去。
怀中有女孩子占手,何亦便只有便宜了那人,任由他拔腿逃走。回过神,何亦摇了摇怀中的女子,忍着心中怒意,低声轻唤,“安……”
那个然字却堵在嗓子里。女孩子低着的头微偏,露出一张艳丽绝伦的脸,分明不是许安然。
陈莎莎!
何亦的身子一时僵住,怀中的女人顿时成了烫手的山芋,他恨不得立马扔到一边。
却又知道,面前的女人是盛世传媒的大小姐,他生意上合作伙伴陈泽海的独女。因着这样的关系,他断不能袖手旁观扬长而去。
吩咐月宴的经理安排了包间,又给自己的助手成峰打了电话,何亦站在月宴包间的窗前,一下一下地吸着烟。
目光掠过陈莎莎与安然如出一辙的衣服耳坠,何亦不由唇角轻勾,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来。
他竟会以为是安然为了他而喝酒。却原来,并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