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S市南港海滩,白日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散去,月白风清,宁静中透着阴冷。
十几个身影站在海边,任由轻微的海浪拍湿裤子。
在距离海岸很远的地方,有一个时隐时现的黑影,仔细望去,那是一条小船。
此时的小船上,魏杰两眼含泪,在他面前,是已经收拾妥当,缝合完好的尸袋,里面不用说,装着老十二的遗体。
“兄弟!安心的去吧,张老已经替你报了仇,你在九泉之下可以开心了。今天,众位朋友都来送你,你也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长眠在浩瀚的海底了!来生,我们还是好兄弟!”
魏杰说完,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把老十二的尸袋搂在怀中,紧紧抱了抱:“兄弟,别了!”一使劲儿,系着重物的尸袋被推入海中,明亮的月光下,尸袋伴着蓝白色的水光,慢慢沉下,直到消失不见。
魏杰呆立了半晌,驾着小船返回岸边,大家都是一言不发,就那样步行着,朝入住的TheSt.RegisOsaka慢慢走去。
“什么?张老!那怎么行!我不同意!”苗霜雨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头一次顶撞张一。
而紧接着,所有人都纷纷表示反对,就连一向和顺的真田柳子,都面露凶光,双目直视着张一。
就在刚才,回到了酒店的众人围坐起来,张一竟然说第二天要带玄天冥一人前往服部青一的别院,所有人都激愤了。
张一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又望见真田柳子眼中的凶光,哭笑不得之间心中却是暖洋洋的。
玄家的子孙当中,外表纨绔但是有如此强大凝聚力的,恐怕也只有玄天冥了。
环视了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众人,张一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而玄天冥则还是一脸的轻松,和老管家几十年的交情,没有完全把握老管家不会那么说。
在众人的不解当中,张一叙述了发生在二十五年前的旧事,众人剑拔弩张的心情才得以缓解。
“事情就是这样,到了今天,那个高手就算没能成为服部氏族的族长,也会是位高权重的长老,以他们的智慧,再把这些下属留在别院,只能是徒增他们的损失,所以,我敢断定,不出明天,他们就会给咱唱一出空城计!”
众人这才点点头,只是苗霜雨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既然霜雨不放心,那我就让柳子带着穷奇和魏杰去接应,这总可以了吧?”张一万分无奈,只能安慰一下苗霜雨了。
听到老管家这样说,苗霜雨才作罢。
R国这几天总是阴雨绵绵,玄天冥打着伞跟在张一身后,心里有些郁郁。他不喜欢这样的天气,虽然凉风阵阵,但是总觉得没有艳阳高照的天气舒爽。
服部青一的别院就在眼前,正门口房间里的老头儿眼力不错,大老远就看见两人,连忙笑盈盈的迎了过来,用很不自然的汉语说着:“你们好,里面在等着,请!”说罢转身打开正门,把二人迎进别院,做了个直走的手势,鞠了个躬,就又回房间里去了。
“张老,这人是高手吧?”玄天冥跟在张一身后,悄声问道。
“这人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张一微微一笑。
玄天冥直乍舌,这服部氏族也太托大了。真的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看大门,那天真田柳子说他还不信。
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来到服部青一的别院,别有一番情趣。
和玄宗大院的大气磅礴不同,服部青一的别院中处处透着婉约和小巧,整个别院就如同侍女手中的折扇,轻柔而又淡雅,让人置身其中就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连走在前面的张一都在缓缓点头,看样子也是被秀美的景色所折服。
“这哪是杀手的驻地啊,分明是大家闺秀的后花园啊!”玄天冥暗自惊叹,怎么也无法将如此别致的美景和一帮出没于黑暗的高手联系起来。
别院比玄家大院小很多,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最靠里面的一栋建筑前。果然和张一预想的一模一样,别院中一路畅通无阻,连个高手的影子都没看见。
走廊尽头的凉亭中,端坐着两个穿着纯黑色武士服的男子,正是服部归藏和服部青一。
看见慢慢走来的张一和玄天冥,服部归藏率先站了起来。
“贵客上门,有失远迎!”张一也不客气,点点头直接在另外的椅子上面坐下。
“果然是你!”服部归藏眼中敬意与杀意混合,而张一确实淡然而坐。
“呵呵,原来是你!”张一看着服部归藏,很随意来了一句。
“这是我的父亲,服部氏族的族长!请你说话注意礼貌!”服部青一一下站了起来,怒目而视着张一。
“坐下!”服部归藏语中含怒,服部青一听见父亲有怒意,赶忙坐了下来。
“自那时一别,已经二十余年,您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吧?”服部归藏率先开口,提及久远之事。
“没有,还有三年时间!”张一端起放置在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嗯!极品乌龙,配这绵绵阴雨再合适不过!”
“您就不怕茶中有毒?”
“我想,服部氏族的族长,如此身份,绝不会使那下三滥的招数吧!”张一老神在在,一脸的从容。
“你!”服部青一怒视着张一,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这位大叔!别激动,稍安勿躁!”玄天冥懒懒的动了动,反而坐在了凉亭外的石阶上。
“这位小朋友是?”服部归藏看着张一。
“二十五年前,你的目标,就是他的父亲!”张一随口说出,而玄天冥也只是回头来看了看服部归藏。
“老爷子,过去的事情,我就不放在心上了,不瞒你说,潘龙花钱打发的对象其实就是我,真田柳子现在也跟了我,你们只把她当机器,并没把她当真正的人去看,不是我说,这得改改!”
服部归藏听着玄天冥的话,沉默不语。
“不瞒你说,张老只是我们玄宗的管家,但是他在我们玄宗却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而我更是待他像亲爷爷一样,玄宗的每个佣人在我看来都是我的家人。老爷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服部归藏沉默半响,忽然站了起来,目光直视着玄天冥,突然鞠了一个躬。
“父亲!您这是!”服部青一大吃一惊,赶忙扶起父亲。
“小朋友,谢谢你,你给我上了一课!”服部归藏眼中出现敬意,很有礼貌的对着玄天冥说着。
玄天冥摆摆手,没说话。
“现在是年青人的世界了,我看这样吧,这一系列的事情到今天不如就让它画上句号,你们损失了高手,而我们也失去的好友。三年后,我不会失约,同时,我也向您提出一个新的挑战!”张一的话语中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我想这是最好的结果,青一,我替你做主了,这件事就此过去。怎么样?”服部归藏的眼神中充满威严和不容辩驳的神采。
服部青一虽有不甘,但想了想,还是默默地点点头。
服部归藏拍拍儿子的肩膀以示安慰,继而问到:“至于您说的挑战?”
“哦,我现在就向您郑重的发起挑战,三年后,这个玄宗的后裔将正式挑战您的儿子,可以么?”
服部青一陡然抬起头,看着玄天冥。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想法。
目标就在眼前,现在的实力远远弱于自己,三年后,这个年青人又会到怎样的程度?就目前来看,这无异于把性命送给自己啊!
再看向张一,仍然是那一副恬然到极致的优雅,没有任何不对,又看向玄天冥,正坐在石阶上扣着脚底板,舒服的呲牙咧嘴。
“好!我答应了!青一,这三年你一定要努力!”服部归藏竟然万分郑重的答应了挑战,而且还提醒着自己的儿子。
服部青一满是不解,但是当他从父亲的脸上看见万分的郑重之后,再看向玄天冥的眼神也发生了少许变化,这个吊儿郎当的年青人,三年后真的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告别出来,玄天冥一脸的不爽。
“张老,我咋感觉今天我那么像配角呢!”踢出一个石子儿,玄天冥一脸的郁闷。
“怎么了?你的老管家我还不能当一次主角?哼,咱们周围有三股强大到连我都要正视的气息在那里虎视眈眈,让你当主角,你镇得住吗?”
玄天冥浑身一颤,自己根本半点都没有察觉到,谁知,在服部归藏眼中看来还认为是自己处事不惊呢!
脸上微微发烧:“张老,还是您当主角稳妥,嘿嘿!”
“那必须的!过来,给我把刀提着!”张一的话中充满笑意。
“刀?好哇张老,您这是单刀会啊!我变周仓了我!”玄天冥霎时反应过来,跟着张一,骂骂咧咧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