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强烈的预感,强烈的手痒。
唐阳羽还在书房里小心翼翼的收集着一片片大小不等形态各异的瓷器碎片,视若珍宝。当他接到凌东方那个修复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之前所有独立的事情全都联系了起来。
他被卷入龙脉龙塚事件绝不是因为他长得帅更不是阴差阳错,而就是因为他的手艺,他的身份,唐门当今世上唯一的后人和继承人。
他兴奋的手心出汗,这种情况很少见,他不关注客厅里的表姐妹在谈论什么,也不在乎胜利的大围波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他只关注自己手上一片片的碎片,这一次他要用羽露来修,这一次他要创造自己的新的修复时间记录。
他很高兴,他今天晚上都会呆在书房里不出去,这里就是他的战场,他就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绝不可能离开。
楼下,张波看着信心十足泰然自若的张洁洁。
“表姐,我不会为难你,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如果你不知道问题的答案那么我就换另一个来问,但是前提是你不能欺骗我,你如果明明知道却假装不知道,那么我将会让你走到窗户前,自己跳下去!”
张波的声音不大,也不伶俐,但却杀人不见血。
因为他们的赌注是开放性质的,并没有规定不能杀人也没有规定不能逾越道德和法律,所以张洁洁等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她很无奈但不后悔,因为她输掉的不是她的智商和经验,而是输给了小表妹的半月结界外挂。
对于这个结果,她显然能比较平静的接受。
张波的问题开始,“海外张家之中只有你们嫡系血统的几个子孙才知道百年前我的祖先突然叛逃龙族的真正原因,那么,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是什么,知道多少告诉我多少。”
张洁洁微笑着,又喝了口冰冷的虎牌啤酒,苦涩的麦芽香和冰冷刺骨的寒意能够让她在这种时候继续保持足够的清醒。
“果然,小表妹你一直都隐藏的很深,我有预感,你一定会问这个问题,因为你们叛逃的护龙一族百年前百死一生,你们当然不甘心,至少想知道当年叛逃的真正原因。”
“但是很遗憾,小表妹关于真正的原因我跟你一样一无所知,我比你多知道的一件事是,在太爷爷的密室当中有一个专门的保险箱,在那个保险箱里有一本《张氏护龙纪事》,你想要知道的答案就在那本书里边。”
“好了我回答完了,如果小表妹不满意,那么这个问题作废,你可以接着问下一个问题,或者替书房那个不好意思开口的家伙朝我要一大笔钱,你知道这个世界上金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钱却是哪里都不行的。”
“我手里有一个空白支票夹,你现在可以随意说出一个足够巨大的数字,我会立刻按照你的意思填写上去,然后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你们两个的了。”
“骨气?呵呵,小表妹,这个世界只有穷人和赚不到钱的人才会反反复复强调自己的骨气,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他们用来遮挡他们自身无能的一块遮羞布而已。真正的上层社会,真正的贵族,是从不会说骨气重于金钱的,呵呵。”
慢慢的客厅里的主动权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张洁洁手中,因为眼前的张波和唐阳羽在她跟前都是穷人,特别穷特别穷的穷人。
只有她手里才掌握着那常人做梦都无法企及的空白支票夹,那么她就是主动的,因为她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
张波似乎在思考,似乎有些动心。
张洁洁之所以突然对自己的小表妹发动金钱攻势,是因为她确信小表妹远比唐阳羽那家伙更现实也 更聪明。
第一个问题才是她真正想问的问题,换一个问题其实对她的意义已经不大,所以还不如趁机拿到一张天文数字的现金支票,即便她暂时不用也可当作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有了这个她和唐阳羽的后半生便可以彻底衣食无忧奢华无度。
就可以实现唐阳羽那个只负责花钱败家不负责赚钱养家的人生终极梦想了。
她重新抬头,喝了口苏打水,“我问第二个问题吧,表姐你在接到太爷爷的那个电话之前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她选择了换一个问题,而且还换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情感问题,这种问题简直就是个笑话。因为张洁洁可以不动脑子就轻松应对,因为她可以随意扯谎,即便她此刻说了真话,但是人总是会变的,尤其是20出头的年轻人。
甚至自己以后变成什么样子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这种问题根本不必问,问了也是白问。
张洁洁晃了晃已经喝光的啤酒瓶,没有起身再去冰柜里拿,而是就那么拿着一个空瓶子,放在自己嘴边。
呜呜呜,呜呜呜。
她竟然熟练的用空瓶子吹起了曲子,一首简单又让人舒服的曲子。
张波没有催促,安静的听着,眼神迅速起了变化,好像勾起了她的某种回忆。
曲子很短,只有不到一分钟,吹奏完毕张洁洁把手里的空瓶子递给对面的小表妹,张波拿了过来,略微有些生疏,可很快还是也吹奏起了刚才的那个曲子。
短暂但却舒适。
这不是她现学现卖而是她原本就会。
张洁洁把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的打着节奏,“呵呵,小表妹,我是在你5岁的时候第一次在塞班的海边看见你,那时候你不喜欢说话,而我也不想跟任何人接触,然后我就随便在海边捡了个空瓶子,随便吹了这首曲子,我自己瞎编的。”
“但奇怪的是你这个不喜欢说话的小家伙居然跑到我跟前很认真的要我教你吹瓶子,我本来是不会教的,因为这很无聊,可是拗不过你这个小丫头那杀人的小眼神,便教会了你……”
“从那时候起我们虽然几乎没再怎么见面,可是在我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个妹妹,我记得你的名字,你住在哪,几岁了,张家别的人,别说远房亲戚,就是瑞国那些人我都记不得名字和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