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钟后,疯狂的像大年夜的体育场却没有了那个疯子的身影。因为那个疯子下台以后就醒酒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惹祸了,惹了大祸,这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中。所以他一口气跑到了体育场一个无人楼层无人角落的卫生间中。
拉开大号的隔间门便钻了进去。
他的身子有些发抖,他的呼吸急促,以他的阅历经历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Q大是他的理想也是他自己选择的,可如果在开学的第二天就被开除遣送回老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人生怕是没有比这更黑暗的时刻了。
咚咚咚。
突然有人在外面敲门,唐阳羽的心马上收缩起来,他甚至没有勇气回答一声有人。一个人的性格和勇敢真的不是一瞬之间就可以改变的。
“出来,神经病,再不出来我就踹门了!”门外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张波,这是男厕所,你不能进来。”唐阳羽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那个人的声音立刻就不紧张了,还开起了玩笑。
“男厕所怎么了?我就进来了,我是找你算账的,你给我出来!”张波继续暴躁的咚咚咚砸门,大号的门本就没多坚固,唐阳羽再不出来她就真的要破门而入!
唐阳羽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衣服,衣服当然宽大,衣服是楚千杯的,不宽大就出鬼了。他咳嗽一声打开门走了出来。
张波再一次突袭,扑过来扳过他的脑袋,深深的恶狠狠的再一次吻了他的嘴唇。
只是这次虽然最疯狂,尺度最大,时间却也最短。
美好的东西永远都是短暂的。
“好了,神经病,人的一生总要有一次不顾一切的疯狂。现在我的疯狂结束了,以后再Q大校园看见我,就当不认识,再见!”
那个清脆性感又带着些许忧伤的声音就那么消失了,唐阳羽呆呆的怔怔的站在原地,体会着刚才的疯狂,体会着那女孩的味道。
嘟嘟嘟,嘟嘟嘟。
他衣兜里的手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震动了,之前他都没有勇气去接,现在却似乎不在乎了,麻利的接听,准备面对自己的审判和死刑。
可电话那边女魔头的声音却没有想象之中的愤怒,作为校学生会副主席的凌雨晴站在主席台的角落里几乎最近距离的看完了他刚才那场疯狂的表演。
然后就找不到这家伙了。
“呼……呼……你在哪,从体育场的七号口出去,那里没人,你不用害怕,如果学校要给你处分开除你,我会让外婆出面保住你的。”
唐阳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喉咙又开始发干,他大步来到洗手池跟前,将头伸进水龙头下面,拧开开关,咕嘟咕嘟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直到最后电话那边女魔头发飙的声音再次传来才停止。
“唐阳羽,你给姑奶奶说句话放个屁,再不出声你就死定了!”
唐阳羽张了半天嘴才重新开口,“七号口,是吧,我知道了……还有……谢谢你没有骂我……”
半小时后从Q大体育场回Q大的无人售票公交车上,唐阳羽和凌雨晴并肩而坐,唐阳羽坐在里面,左侧靠窗。
正午的太阳依旧毒辣,直直的照射在他的脸上,他似乎没什么反应,傻乎乎的向外看着。人生的大起大落真的很刺激,他想笑又不敢,因为在刚刚救活自己的凌雨晴跟前他觉得心里有愧。
他搞砸了。
“凌雨晴,别的同学都坐校车回本部吧?”他小声问。
“亏你还知道别人会坐校车,那你就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有一分钟不惹祸呢?昨天晚上我离开之后你先是跟人打架把人打进医院,然后……然后你又跟着张波去了南里屯,你……”
“算了,算了,我不想说你了,真的。”
凌雨晴的表情有点痛苦,也有点焦急,因为她同样遭遇如此大的变故,她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会向着什么方向发展,身前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到底还能不能继续留在四九城留在Q大。
“如果我被开除了我也不会怪你的。”唐阳羽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
“还有,虽然会违背爷爷的遗嘱,但是我会在离开京城之前修好那条金龙的,尽我最大的努力。”唐阳羽马上又补充道。
凌雨晴眼里突然有泪花在打转,虽然他昨夜和刚才的疯狂她完全不可理解,可是她能感受到从小到大这个傻乎乎的家伙被压抑的太久太久了,他比自己更年轻更不幸,他内心其实一直无比渴望释放和疯狂。
但是他没有机会,今天终于借着宿醉的酒劲说出了心中所想。
他的下场也许很惨,但是凌雨晴也有点羡慕他,因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去南里屯那种地方买醉更加不会在主席台上当着几千人的面疯狂的表演。
她开始有些心疼他,刚才他的那两句话拍打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她咬咬嘴唇,这才将早就给他准备的矿泉水递过去,这家伙回过头看了一眼,想点头却很快又摇头,“不喝了,喝不下去了,刚才在厕所喝多了……”
唐阳羽又想了好半天,“其实我不知道是啥感觉,因为大脑一片空白……凌雨晴,我知道我没机会娶到你了,但是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凌雨晴嘴角上翘,一副挑剔的样子,“不用,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咳咳,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被开除了,你不考虑继续留在京城么?”
唐阳羽低头看自己的双手,“留下来继续推沙子么?对了,楚老师说可以介绍我去当男公关,说比推沙子挣得多多了。”
凌雨晴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家伙,“你说什么?你的导师要介绍你去做……做男公关?”
唐阳羽很认真的点头,“是啊,他还让我给他洗一学期衣服,他还吐了我一身。但是算了,都过去了,他也许曾经是个好人。只是如果做男公关真的可以赚很多钱给我妈治病我没什么不能做的……”
凌雨晴身前的高围剧烈起伏,“唐阳羽,你为什么就不想着要凭自己的双手赚钱呢?你可是唐门手艺的唯一传人,你知道你的手艺有多珍贵,多值钱么?”
唐阳羽一愣,然后又把头扭向窗外,“有些事你不懂得,总之我根本不算唐门传人,这件事你还是忘了吧。”
凌雨晴有些着急,“我不懂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宁可去卖身都不肯靠手艺生存呢?”
“你如果真的不算唐门传人刚才为什么敢答应修好国宫金龙?”
唐阳羽很无辜,“我没有说一定能修好啊,我说我尽我自己的努力去修修看,这不是我的本意,是你赶鸭子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