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沂,蓝沂~”
“嗯?”蓝沂茫然的抬头看向其他人,莫子溪对她说,“爷爷问你对名单有意见吗?”
蓝沂慌张的说,“没有,我没什么意见。”本来这些人她都不认识,能有什么意见呢?
莫爷爷似乎有些不快,莫子溪低声问蓝沂,“刚才在想什么,爷爷问你几遍了。”
“没想什么,只是名单上的人不熟而已。”想到莫子溪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江南跟她怄气了,蓝沂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暂时不提江南。
可是她不提,不代表莫子溪猜不到,他一直认为蓝沂心中从始自终最重要的都是江南,第二重要的是爸爸,第三是武馆,从来没有他。来的路上蓝沂就已经在心心念念着江南了,那么此刻她走神还能因为谁?
到了婚礼流程,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去教堂这些已经跟蓝爸爸确认过,现在是要再一次将流程跟蓝沂和莫子溪的这边多家人确认。
蓝沂挽着莫子溪跟着他走,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对了,面包,广场,广场那边当时正好有在发传单的人。
他们发的传单是--不孕不育和无痛人流。
他们的的传单就是蓝色!
医院蓝!
蓝沂的脸瞬间变的煞白,她趁着莫子溪跟酒店经理商量细节走到角落给江南打电话,江南的手机是关机状态,她有拨家里的电话,仍旧没有人接听。
那么南南是现在出门了吗?
出门去哪里?去打掉胎儿吗?
莫子溪这时走过来,“怎么到这了?我们要沿着当天的路线走一次,当天还会有一些活动。”
“暂时不要跟我说话。”蓝沂赶紧给柏邵晨打电话,可是柏邵晨的电话虽然通了,却没人有接听,莫子溪眉头深皱,伸手拿走蓝沂的电话,压低声音,“现在是我们的婚礼准备,你能不能认真点?”
“你把电话给我!”蓝沂有些急了,伸手就去抢,她拧住莫子溪的胳膊将手机抢回来,“你不知道,南南她~”
这时电话传来一声喂,蓝沂抓住叫,“柏邵晨吗?”
”你好,对不起,柏董正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吗?等会议结束后我可以帮你转达。”
莫子溪已经压抑到了极点,这一次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用心,一直心神恍惚,心不在焉,而且她平常这么对他他已经习惯也就罢了,如今面对他的长辈也这样,真的是过分了。
“又是江南?”莫子溪质问蓝沂,“江南对你就这么重要?”
“你不了解情况。”蓝沂着急的想解释,“南南她~”
“她重要,我们的婚礼就不重要吗?”莫子溪打断蓝沂的话,“今天我妈妈和爷爷都在这里,蓝沂你告诉我现在你究竟要江南还是要我和你的未来。”
蓝沂直直的看着他,然后,“对不起。”说完这一句,她跑到莫子溪的爷爷和母亲面前,“阿姨,爷爷,对不起,我有急事,先走了。”
蓝沂说完就冲出了门,莫子溪站在原地苦笑,这次她连我本来就不想结婚这种话都不说了,直接就否定了他。
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莫爷爷走到莫子溪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孙儿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爷爷都不反对,但是爷爷希望你未来的妻子至少应该和你一样重视对方。”
蓝沂一边跑一边给陆瑾年打电话,柏邵晨她找不到,她又不知道那家医院在哪里,现在能最快找到江南的只有陆瑾年了,只有他有这个实力。
江南站在那家发传单的小医院门口,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分不清这些人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江南走进去,挂了号,心里反而更加烦躁,她的前面有三个等着落胎的女人,有两个是男朋友陪着,有一个跟她一样是一个人。
那人见江南也是一个人,跟江南搭讪,“小姐,你也是一个人?你男朋友呢?”
江南淡淡的说,“我没有男朋友。”
“唉,原来你跟我一样可怜。”那女孩絮絮叨叨的说起自己和男朋友交往了多久,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是第三者,被男人骗了,最后还被男人打老婆打,被骂小三,怀了孩子那男人也没来看她一眼,直骂自己瞎了眼。
而江南只是心不在焉的听着,她看着前面进去了一个女孩,心里就更慌一分,她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可是耳边有一直想起李凡然的话。
孩子是陆瑾年的孩子,如果她生了,逃得掉媒体吗?
如果将来有一天孩子问她父亲是谁,她要如何回答?
如果孩子长得跟陆瑾年一模一样,甚至就连脾气秉性都一样,她要怎么办?
如果生了孩子,陆瑾年还会放过她吗?
以孩子为枷锁,她真的能从陆家逃走吗?
江南觉得好绝望,无论什么时候她去看自己的未来仿佛都是一条绝路,没有她可以活下去的可能。
前面等的人越来越少,江南抓着挂号单的手也越来越抖,她左手用力的抓住右手,不断的在心里默念,不要抖不要抖~
终于,她前面的女孩也走了,等候室里就剩了她一个人,冰冷的等候室没有空调,窗外又开始飘雪。
一片又一片,很快街道上,树上,房子上就铺满了白白的一层,然后,一个穿着粉色制服的护士走过来叫她,“江小姐是吗?”
江南后退一步,心里害怕极了,那护士笑笑,“江小姐,你别害怕,我们医院虽然小但是很正规,到现在为止人流方面还没有出现过一起事故。”
她笑的很温柔,可是落到江南眼里就变的恐怖而阴森,她走到江南身边拉着江南走进医务室,然后慢慢关上医务室的门。
江南躺在白色的手术床上,心跳跳到了最高的速度,医生拿出一根针管加入麻醉药,锋利的针尖在艰难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
当陆瑾年和蓝沂赶到的时候,江南刚从医院出来,陆瑾年目光森冷的看着她,大步大步的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你告诉我,你对我们的孩子做什么了?”
江南的双眸噙满泪水,她推开陆瑾年,却将自己摔在地上,“它不是你的孩子,它凭什么是你的孩子?”
蓝沂冲过去将江南扶起来,挡在江南面前,江南错愕的看着一切,就像是梦境中的一切在现实中重现。
如果不杀了他,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会被他杀死,包括她自己。
陆瑾年一把将蓝沂摔在地上,整个人宛如修罗地狱,“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打掉我们的孩子了?”
“是又怎么样?”江南恶狠狠的说,“陆瑾年,你以为你配吗?你觉得我会给你生孩子,让你用孩子威胁我吗?哈哈哈,你错了,你永远也别妄想!”
江南的脸色苍白,她强迫自己用仇恨的眼光看着陆瑾年,她强迫自己只去记住恨,她必须忽略掉心被撕成粉碎的痛。
陆瑾年一把掐住江南的脖子,“你再说一次!”
“我说,它没了,我永远不会给你陆瑾年生孩子!”江南用尽所有的力气怒吼,她瘦削的身子在寒风中发抖,她的脖子就在陆瑾年手里,陆瑾年的手也在发抖,他的心被她的一字一句寸寸凌迟,一滴一滴的滴血,可是她从来不在乎,她根本不在乎他。
江南,你那么狠,竟然舍得亲手杀死我们的孩子。
“陆瑾年,你想干什么?”蓝沂怕极了,陆瑾年的身上笼罩着一种绝望的悲伤,他看着江南的眼神那么冷,那么痛,仿佛要和江南同归于尽似的,蓝沂一边哭着一边拍打陆瑾年的手臂,“陆瑾年,你放开南南,你放开她!”
“滚开。”陆瑾年又伤又怒到了极点,踹开蓝沂,他的双眼泛红,狠狠的看着江南,“我杀了你!”
“来啊!有本事你就现在立刻杀了我!这种事你陆瑾年难道是第一次干吗?”江南疯狂的吼叫,她看着他受伤的眼睛,她看见了他眼中对她的疯狂的恨意,江南疯了一样的笑,“哈哈哈哈,陆瑾年,你也会恨吗?你也会心痛吗?早知道这样就可以让你尝到那种蚀骨断肠的痛,我早就会打掉这个孩子!”
“你给我闭嘴!”陆瑾年掐在江南雪白脖子上的手力气越来越大,她渐渐的开始不能呼吸,脸色越来越白,白的渗人,她没有挣扎就像求之不得一样的承担着他的怒气,享受着报复的快感。
蓝沂冲过去对着陆瑾年又踢又踹,她拼命的哭,拼命的想要让陆瑾年放下江南,南南,南南是我错了,我不该找陆瑾年,我不该找他过来,都是我的错~
江南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从他手上成长起来,他曾经对自己发誓要看到她的笑容,要保护她,要让她在他身边可以撒娇,可以欢笑,可以生气……
那么他现在在做什么?
陆瑾年的手慢慢松开,他竟然又再次伤了她!
可是,江南,你常说我没有心,那么你有吗?那是我们的骨血啊,你怎么忍得下心!
“南南,南南,你没事吧?”蓝沂扑到江南身边,将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呼唤她的名字。
可是江南坐在冰冷的雪地上,无力的躺着,整个人死一般的寂静。
陆瑾年心顿时像跌进地狱深渊一般的恐惧,他蹲下身子,大手开始发抖,他想要去碰江南,去感受她的呼吸。
但是他的手停在半空之中却动不了分毫。
那里,江南的下体,厚厚的衣服下面,鲜血浸了出来,那血红的,鲜艳的鲜血在这个白雪的世界里特别的刺目。
蓝沂害怕的尖叫,陆瑾年将江南包起来,疯了一般的冲进医院,“医生,医生……”
江南被送进了急救室,陆瑾年呆呆的靠着墙,浑身无力的顺着墙倒下。
他坐在地上,高级定制的黑色西服上,手上都是血,是江南的血,那血红的像地狱的火,像深重的罪孽,他呆呆的看着这样的血,觉得浑身发凉,一种彻骨的冰凉。
这难道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吗?
江南,这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惩罚当初我对你的强迫,对你的伤害?
江南,你可知道,现在我恨不得将我所有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给他一个机会?
江南,你就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我一个机会吗?
孩子对你而言就真的那么不可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