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江南伸手去抢电话,陆瑾年狠狠的将电话砸在墙上,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陆瑾年,你疯啦?”江南怒目而视,“干嘛摔我手机?他只是顺路打电话过来问问。”
“顺路?”陆瑾年冷笑,“华沃和这里顺路,江南,这种鬼话你也信吗?”
江南胸口发闷,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她死死的握紧拳头,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为了孩子,为了那份健康诊断书,她必须冷静下来。
“陆瑾年,我现在不想跟你吵。”
“不想跟我吵?”陆瑾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江南,柏邵晨当日在大街上亲口说过他爱你。江南,你现在还住在他家里,是忘记了他说过的话,还是想利用他对付我?”
“陆瑾年!”江南冷冷的瞪着他,“我没有你那么卑鄙。”
“难道你不是在利用华沃攻击舜天?江南,你敢说现在舜天和华沃开战,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舜天和华沃开战了?”江南呆呆的看着陆瑾年。
一看到江南的表情陆瑾年大约就能确认江南不知道了,不过,她真的没有利用柏邵晨吗?
这个问题江南也在问自己,维持如今的这种类似于同居的局面,她明明知道不可以的,为什么他坚持,她就不再提搬家?
明明陆瑾年已经不再抓她了,她完全可以和蓝沂会锦绣天蓝,回她们两个的小公寓,可是她没有。
江南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在不知不觉的相处间,在他的深情的一次一次凝视间,她把柏邵晨当作了保,护伞,在舜天和陆瑾年之外的一个港湾。
“江南,你是在利用他准备跟我好好打一仗,离婚吗?”
江南愕然的看着他,然而眸光温度低到零下,“你又派人跟踪我?”
陆瑾年顿了顿,他确实是派人盯着江南了,因为他怕了,那次莫子溪疲惫的告诉他她又一次自杀的时候,他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他无法想象,如果那天莫子溪没有抓住她,下一秒他要面对的会是怎样冰冷的一个世界。
明明是关心,然而自尊却不允许陆瑾年向江南低头,承认他的害怕,他故意冷冷的看着她,“如果你认为凭华沃和柏邵晨就可以和我离婚,江南,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是落空了。”
“陆瑾年。”江南苦笑,“你真的不可救药。”
经过那次的生死一线,她以为他真的是爱她的,可原来终究不过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如果说爱是成全与付出,那么陆瑾年他只是想控制她,他只是想把她当作宠物一样抓在手心。
或许他认为他是爱她的,可终究到底,他更爱的还是他自己,他更爱他能掌控的那个世界,他要的只是将她囚禁,并不需要在乎她此时此刻撕裂的心流了多少血。
陆瑾年,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爱。
江南失望的后退,她抓住椅子上的包,一步一步的后退,她想远离他,远离那个让她觉得痛苦与辛苦的炼狱。
看着江南那种绝望的眼神,陆瑾年真的恨不得掐死自己,明明他不是想这么说的,可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
陆瑾年一下又一下的捶打着床,他恼怒,恼怒自己的冲动,他恨,恨为什么他总是说一些伤她的话。
陆家名下的私人医院的VIP高级病房内,江南坐在棕色皮革沙发上,身边坐着的严谨昭西装革履,一副职业精英的做派。
陆瑾年坐在白色的病床上,他冷冷的看着江南,他知道她要离婚,但是没有到她居然这么快,今天就带着律师找上门来了。
陆瑾年的身边同样站着两个高大的律师,两个人一个抱着文件夹,一个提着黑色的公,文包,都是一副冰冷死硬的样子。
严谨昭将视线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递上去,“陆先生,我今天是作为江小姐的代理人~”
“她是陆太太。”陆瑾年低沉的声音冷酷至极,江南也被他这样的声音惊到,愕然抬起头来,清冷的目光落在陆瑾年冷峻的脸上,微微闪动,再一次将头低了下来,不知为何这一刻,她面对他是胆怯的。
严谨昭愣了愣,说“好,陆先生,今天我是代表陆太太过来和你洽谈离婚的事的。这一份是我们这边草拟的一份离婚协议书。”
陆瑾年的律师沈涛接过协议书递给陆瑾年,陆瑾年淡淡扫了一眼,好笑的看着江南,“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舜天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孩子的抚养权,还有每个月的赡养费?
江南,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贪财了?
江南手放在大腿上紧紧的握在一起,不论如何,到这一步了,她绝对不能退让,“这是我和严律师商量之后的结果。”
“如果陆先生觉得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商量。”严谨昭补充。
“过来。”陆瑾年目光沉沉的落在江南身上,压得她有种窒息的感觉,陆瑾年命令道,“站到我面前,亲口告诉我,这是你真心要的条件。”
在陆瑾年带有压迫性的语气下,江南浑身颤抖,片刻,她恢复镇定,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对,每当面对帝王般姿态的他,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害怕。
江南没有走到陆瑾年面前,她静静的坐着,清透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流连,红唇缓缓的开合,“陆瑾年,这是我和严律师商讨之后的结果,自然我是同意的。”
“你说你同意?”陆瑾年紧盯着江南的眼睛,一再的确认,然而她的眼神中没有半分的犹豫。
江南,你就这么恨我?恨到不只要带着孩子从我的身边离开,还要毁掉舜天吗?
在舜天和华沃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江南你给我如此重的一击,真的仅仅只是因为你我之间的恨吗?
陆瑾年想起昨天的那个电话,她和柏邵晨之间的对话简单得像家常话,那一瞬间,他有种他们是一家人,他才是局外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烦躁,让他不安。
而如今,柏邵晨对舜天的攻击,以江南的性格根本不会要求的股份权益,这些发生的时间是如何完美的契合在一起,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严律师,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的当事人如今是否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在法律上存疑。如果你的当事人没有能够证明自己抑郁病症痊愈的权威医生的诊断报告书,那么陆太太如今的监护人应该是她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当事人陆瑾年,陆先生。”沈涛简明扼要阐述自己这一方的情由。
“陆太太的健康已经在鉴定中,很快就会有结~”
陆瑾年抬起手,打断严谨昭的话,“出去。”
“陆先生~”严谨昭和陆瑾年不曾认识,并不知道陆瑾年的脾气,而陆瑾年身边的两个律师是多年合作,深知陆瑾年说一不二,两个人乖乖的退下。
陆瑾年冷酷的看着严谨昭,棱角分明的俊脸此刻如死神一般可怖,恐惧笼罩在严谨昭心头,他一惊,身体不由自主的就站了起来,江南突然慌张的抓住严谨昭的衣袖,陆瑾年的脸色登时更加难看。
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江南慌乱的将手放下来,“严律师,麻烦你先到外面等一会儿。”
等严锦昭离开,空荡但病房内就只剩下江南和陆瑾年两人,对于江南而言,在此时此刻面对陆瑾年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
陆瑾年命令江南,“过来。”
江南没有动,“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陆瑾年挑衅的笑着,“有胆子提离婚,没有胆子面对我吗?”
江南蹙眉,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恶的拆穿她!
江南不想对陆瑾年认输,站起来,慢慢走到他面前,“即便我走过来了又能如何?”
陆瑾年认真对凝视江南的杏眸,“今天提的条件是自己想的还是柏邵晨和你一起想的?”
江南不明白陆瑾年的意识,是谁提的很重要吗?他们走到这一步根本与任何人无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江南说。
不明白最好,不明白至少代表他们之间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糟糕,陆瑾年松了一口气,却咳嗽了起来,江南有些担心,连忙倒了一杯水放到陆瑾年唇边,“怎么样?喉咙还是不舒服吗?要叫医生吗?”
陆瑾年没有喝水,只是紧紧的抓着江南的小手不住的咳嗽。
只有这个时候,当江南毫无保留的担心和照顾他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久违的那种夫妻之情。
江南感受到陆瑾年掌心炙热到温度,心忽的跳慢了半拍,那****酒醉的时候也是这样抓着她的手,那时他也是用同样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最后却不成一语。
江南长长的青丝随着低头的动作慢慢从肩头滑落,停留在锁骨处,陆瑾年抓着她的手,没有半分要放开的意思,他低沉的嗓音一如往昔般的魅惑,“南南,不要走,留下来,当我求你。”
求?
江南愕然震惊的抬头,触不及防的撞进他柔情的眸子中,求,叱咤风云,俯瞰天下,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陆瑾年竟然用求这个字?
江南摇头,慢慢的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将水杯放好,“陆瑾年,你不该用求这个字的~”
那不符合你的身份,太不像你了,陆瑾年。
“陆瑾年,你也不该叫我南南~”
如果你叫我南南,如果此时此刻你叫我南南,那么我要怎么办呢?
陆瑾年,你不该叫我南南的,那不是你我现在应该的称呼,就像我也不会叫你小年~
小年,只有那时的江南能叫。
“就算我求你,你也不能不离婚?”陆瑾年浑身笼罩在一种浓浓的悲伤之中,这种悲伤瞬间便充斥整个房间,侵蚀到江南到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