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是牵着楪祈回到家里的,女孩的表现很低迷,埋头沉默,任由集牵着手。家里樱满黑须和春夏两人早已翘首以待,父与子相见,难免又是唏嘘一番,感叹时光的蹉跎,不知不觉也谈论到真名这个敏感话题。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笼罩着沉默的氛围,只有时钟的哒哒声响,小小的细针,落地可闻。就在这时,集抬起了头,对着樱满黑须介绍道:“爸爸,这位是楪祈小姐,我的朋友。”说着,用手示意了下楪祈的位置,看着楪祈,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噢,原来是你的朋友啊。”
樱满黑须回过神来,刚刚一直顾着和集说话,却是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楪祈。现在看了看,有些惊讶,总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在女孩的身上,他同样是发现了熟悉的影子,两者实在是太相似了。
“请多指教……”
楪祈站起身,双手叠放在身前,鞠了一躬。言语间透露着深深的虚弱感,还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双眼丝毫没有任何焦距。
集皱了皱眉头,对于楪祈的表现有些不满,于是他伸出右手,将楪祈冰凉纤细的小手抓了过来,在外人看来是集想安慰楪祈的样子。然而,他只是不想让樱满黑须两人多此一举,追问楪祈的状况,仅此而已。
“楪祈小姐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先送她回房间休息。”
集出声对两人解释道,歉意一笑,拉着她起身,回去房间。
樱满黑须见到离开的两人,充满了疑惑,向春夏问起楪祈的事情。先不论楪祈的身份,集为何要将她留在家里?而且春夏也和他说起,两人还要一起去天王洲第一高校?
集将楪祈带到真名房间,想了想,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女孩恍惚的眼神,让他心里产生了些许罪恶感。
“好好休息吧。”
淡淡的留下一句,没有理会楪祈的反应,集便走出了房间。房门闭合,楪祈并没有开灯,而是摸黑找到床的位置,缓缓躺下,一言不发,头埋在枕头里。
没有人能体会楪祈现在的心情,孤单一人,没有了飞那鲁的存在。迷茫着自己存在的意义,完全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活在这个充满悲伤的世界。
不知不觉,眼角似乎又有晶莹的泪水溢出,在漆黑的房间里发着点点亮光。
集没有再去找樱满黑须两人交谈,而是先去洗了个澡,换上新的衣服。情绪总是会被传染,重新审视下镜子里的自己,抛却那些杂念,顿时感觉好受了很多。
楪祈的表现或多或少影响到了集的心情,当然,这一切都是集一手造成的。本身不是个绝情冷血的人,他如此对待楪祈,只是想以后利用她复活真名的时候,心里能少去很多愧疚,心安理得。
集并不想和楪祈扯上羁绊,对于一心想着复活真名的他来说,十分不利。所以选择了很笨的一种做法,令她讨厌自己,憎恨自己,甚至有机会,集愿意她变成自己的敌人……
至于强留楪祈在自己的家里,还有一起去高校读书,不仅仅是为了名义上的保护她,更是无时无刻向葬仪社传递着信息——绝对的强势和霸道。收服葬仪社,集早就有了这个打算,里面有些人才,他可绝对不想错过。
领导才能?集不需要,他只需要一把武器,能够给death留下伤口的锋锐,葬仪社只是其中一个,下一个就是高校中亚里沙,那个女人背后的势力……
“残忍……?”
集对着镜子喃喃自语道。残留的水雾,将他的脸部掩盖得若隐若现,看不清楚,唯有那双眼睛,透露着不知名的意味。
“集,去书房谈谈吧。”
卫生间门口,集就遇到了樱满黑须,对方的口吻并没有表现出异常。
“好的,爸爸。”
再一阵迟疑过后,集点了点头,轻轻答道。十年的时间,他也挺好奇樱满黑须过得怎么样,正好借这个机会,了解一番。
两人来到了书房,集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接开口问道:“爸爸想知道的,是关于楪祈小姐的事情吗?”
在集看来,樱满黑须找上自己谈话,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这个,有很多的话,在客厅里已经说过了,就剩下楪祈的事,樱满黑须一无所知。
“并不是这个,集。”
樱满黑须摇头否定,然后继续说道:“我只是想给你看样东西,关于你的。”
楪祈的事,樱满黑须已经从春夏口中得知,对于楪祈的留宿并没多说什么,集与楪祈关系匪浅,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共同认知观点,如此,便够了。
“关于我的?”
集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樱满黑须,期待他带来的惊喜。
“是关于你体内的能量。”
樱满黑须说着,从旁边地上拿起一个手提箱子,是回来的时候放置在书房里,现在摆在了集的面前。
集将它打开,又是两瓶药剂。与上次见到的基因药剂完全不同颜色,上一次是红色,而这一次,是纯粹的银色。
“这是十年前,我通过提取你体内的能量,制作出来的药剂,只有两瓶。”
还未等集询问,樱满黑须就已经开口解释道。花费了八年的时间,他终于是发现了一些虚空的秘密,只是可惜,那时候的集消失了,并没能在第一时间用上它。
今天春夏找到了自己,告知了集回来喜讯。樱满黑须本以为再也派不上用场的药剂,被尘封在研究室两年的它,终于被带了回来。
“为什么只有两瓶?作用呢?”
集忍不住问道,由自己体内的虚空能量研究出来的药剂,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
两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
“那种能量具有一个平衡点,越过平衡,作用就会失效,变为废品。每瓶药剂的平衡点,因为容量的微差,平衡点都有所不同,寻找一个平衡点,至少要花费两年的时间……药剂的作用的话,它能够提高体内能量的活性,并使之巨大化,能在原基础上达到三倍以上的效果。”
听完樱满黑须的回答,集心中也是有些震惊,虚空能力三倍的提升,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据。
王之能力二段,集的爆发力也得到了提高。以前受限于身体,最多只能发挥六七层实力,而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身体达到了哪种程度。不过按照他的猜测,上次攻击楪祈的那种类型机甲,他一拳可以打飞,要是使用虚空能力,可以轻而易举毁灭掉它,什么都不会留下。
这种实力,再次得到增强的话……
集也不敢妄加断定,death的实力深不可测,再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并不想与之交手,尤其是他刚回到这个世界不久,实力薄弱的时候。
“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集并没有被诱惑冲昏了头脑,得到强大力量的同时,肯定是需要付出点代价的,这是很公平的一件事。如果没有后遗症,集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如果代价太过沉重,他会选择放弃使用。
看到集眼中的顾虑,樱满黑须笑了笑,消除了他的不安。
“使用它之后,身体只会暂时陷入很短的虚弱期,大概在1-2小时之内,所以放心去使用它吧。”
樱满黑须的话,让集彻底安心了下来。代价并不是很大,相对于它的作用而言,甚至可以说不值一提,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气氛回归平静,集看了一眼药剂过后,合上了箱子,打算带回房间里保管。正事说完,樱满黑须沉寂一会后,换上一副新的面孔,带着一些伤感思念。
“真名她……还会回来吗?”
樱满黑须是知道失落的圣诞实情的,能够引发如此大规模的病毒爆发,再加上那天过后从未出现过的真名,猜也猜到了情况。集出事了,不然真名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樱满黑须清楚知道这点,但没有过多去问这件事情。
然而,集回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真名或许还有机会?死而复生对于普通人,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但是对于真名来说,却是存在这种可能。
樱满黑须深爱着两个孩子,即使他们的存在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他能力有限,但即便如此,他也会拼了命去改变两人的宿命。
“会的,爸爸,相信我!”
集看着樱满黑须,语气坚定的说道。对于真名的复活,哪怕不惜一切代价,集也觉得是值得的。那个女孩,已然成了他心中难以抹去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