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柜在大厅里,踱着步伐,依然恢复了昔日的风采,满脸的微笑,沉稳安详。
然而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心底的紧张。
人有时真的很奇怪,越是紧张、危险的时候,越表现的淡定自若,难道他们是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到来吗?难道这是他们放松紧张的特效方式。
金满柜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大厅堂只剩下,月无痕与他,还有唐痴儿和独孤败。
“你应该知道谁来了!”
月无痕一笑道:“我?”
“对,你应该知道。”
“不,我怎么能知道?”
金满柜一声长啸,蓦地急出左手,五指合拢,化爪疾攻月无痕的右腕,用的正是江湖失传多年的亡魂爪,速度奇快,变化怪异,配以上乘的内功真气,多年的临敌经验,可谓一出手,便是雷霆的震怒。
月无痕反应奇快,就在爪风欲触到手腕时,左手的手腕一抖,食指上昂,一记弹指惊雷,指风凄厉,嘶然,疾封对方的劳宫穴。
转瞬间的变化,成败一刹那。
金满柜见状,也不甘示弱,化爪为手,一记小擒拿手,疾抓对方的食指。
月无痕见状,化指为拳,径自迎上对方的手。
“轰”的一声,两人各自飘退。
就在月无痕飘退的一刹那,金满柜的手化掌,如刀般凄厉,将月无痕的衣袖削落半幅。
与此同时,月无痕也将拳化爪,一记夜叉探海,也将金满柜的肥大衣袖撕下。
阳光下两个人样子都略显狼狈,然而若看彼此的眼神,犀利威严,谁都不敢妄下言论。
“月无痕,你的手腕?”
“你的手腕不也是?”
两人的对答,不仅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原来,月无痕与金满柜的右手手腕上都有刺青,赫然是一样的,都是狼头,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两者之间细微的区别,一是太阳,一是人物。
在场的人凝注着两个人,一时间僵在了当场。
四周静得可怕,听不到任何声音。
大厅笼罩在杀机里,一触即发。
俄尔,金满柜仰天大笑,笑声清逾洪亮,穿云裂石,隔空传来,只震得厅外鲜花纷然放下。
没有人知道金满柜为何笑,但他所展现的功力却再一次证明了金满柜不但富甲天下,而且武功也华冠宇内,绝非常人所及。
唐痴儿与独孤败满目疑惑的看着金满柜,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月无痕站在原处,脸上依旧平淡如水,眼底满是寂寞。
他的表面看不到任何变化,心底却思潮澎湃,暗忖:“难道财神爷源自苍狼一脉——”
他深知自己父亲是苍狼一脉的“月老”,然而母亲呢?
或许财神可以知道他父亲的行踪,也许还可探知他的母亲。
没有人知道月无痕心里想什么,但表面的淡定自若,已不得不令人敬佩。
金满柜的脸上恢复了昔日的平静安详,道:“看来,有些事,今天一定要说出来了。我是财神,源自苍狼一脉,是‘人’字门的人,包括人魔、鬼婆和我。”
“花教主死了,教内的群雄各自为政,我是负责管理教内的钱财,因而引起了不少人的垂涎,包括轿内的群雄。不过,有一点可以放心,他们绝不敢下手劫财,而且无论谁打算劫财,都必须闯过苍狼群雄这一关,因而多年来我可以安然无恙。”
说完,金满柜满脸得意的微笑,凝注着在场的众人。
“然而,近日来却不断有人来行刺我,虽我与独孤败、唐痴儿二人,拼死相抵,但行刺的人越来越多,武功高深莫测,其中包括不少苍狼一脉的同门。”
“幕后到底是谁?直到今天我才算知道。”
“是谁?”
月无痕平静的脸上掠过一抹落寞,仿佛夕阳下的晚霞,一样迷人。
“鬼婆。”
“刚才我让众位看的信与刀,绝对是鬼婆的,那标志是我们人字门独有的,而人魔早已掠走花嫁衣,隐遁江湖十九载,即便要来,也绝不会耍手段,他的为人凶残暴虐,却没有城府;而鬼婆则不同,自从加入苍狼一脉的那一天,除了花教主,他与任何人都不交往,只听从教主的调遣,为人诡异神秘,很难想象他是怎样的人。'
“人”字一出口,厅外传来一阵长啸,笑声很奇异,宛若圆月下,站在高山绝崖边,望空低嚎的孤狼,完全丧失了本性,迷失了方向,更似痛失了爱子、走散了伴侣,啸声凄冷、悠长,隔空传来,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月光下的狼嚎,笼罩着整个庄园,到处充满了死亡的恐怖。
“金老三,你太了解我了。”
话音一落,一道人影飘无声息的落在大厅。
“‘鬼婆’杜青衣。”
杜青衣身披黑色披风,双手反背,目光如刀,充满阴诡、凄厉的目光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当他的目光掠过月无痕时,脸上的霜意,越加浓重,厉声道:“你就是月无痕。”
月无痕一笑,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岂不是回答。
杜青衣不再多说,转首看向金满柜,道:“金老三,十九年了,你是越老越发福了,莫忘了你的钱可是苍狼一脉的,还有六个月就是苍狼一脉的大聚会,希望届时你不要让人字门丢脸。”
金满柜一笑道:“杜二姐,这个满柜时刻未忘,只是兄弟不明白你老为何抓住雀儿?”
杜青衣听完,笑道:“抓金雀儿不是我的本意,也是情非得已,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杀个人,届时我自当放了令千金,我可不想伤了侄女。”
朱满柜闻言,惊奇的打量着杜青衣。
“谁?”
“月无痕。”
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月无痕都惊住了。
“杜二姐,她可是月老的儿子,魔教现任教主花晓生阻杀,星君都不敢妄动,你我与他又无有深仇大恨,何必......”
“金老三,你给我记住,杀了月无痕包你女儿无事,否则——”
看着杜青衣,满目狰狞可怕的样子,眼底尽是愤怒仇恨,在场的人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金满柜从未见过,杜青衣如此,忙满脸堆笑道:“杜二姐,别生气,我随时——”
话音未落,金满柜的人早已纵去,如箭般疾扑向月无痕。
别看金满柜身体肥大,平时说话慢条斯理,动起手来,速度极快,迅疾无伦,更挟起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的先天罡气,将月无痕笼照在他的掌下。
与此同时,独孤败的凄风苦雨无肠钩,唐痴儿的情人刺千里一线牵也同时攻出,天地间笼罩在一片杀机中。
人类有时真的很奇怪,原本是金满柜请月无痕护院,帮助他对付外敌,谁又想到被保护的人竟像保护自己的人出手,这岂不是恩将仇报,以德抱怨。
这绝对是笑话,天大的笑话,但绝对是事实,没有人可以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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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太多的匪夷所思,谁都不可预料。
此时,让人不禁想起一句话,“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面对三位绝世高手的合击,试问天下几人可以避过这一击,月无痕呢?
月无痕的眼睛完全闭上,他不想被眼前的攻击影响他的判断以至失败。
他的脸看不到任何变化,双手低垂,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剑就在腰间,未动。
然而,就在所有的兵器欲触到月无痕衣衫时,月无痕竟不见了。
没有人看到月无痕是如何发动身形的,就见一道白光划过,转瞬间已脱出了众人的围攻。
鬼婆杜青衣在旁边看着,不禁倒吸了口冷气,道:“你施展的是‘日逝’。”
月无痕淡然一笑道:“你说呢!”
“‘日姬’姬千枝是你什么人?”
月无痕闻言,心底一颤,表面却不动声色,道:“你无权知道。”
杜青衣闻言大怒,纵身扑向月无痕,同样速度极快,宛若鬼魔一般,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两柄剑,一短一长,交替飞驰,如花雨般疾攻月无痕的要害,施展的竟是子母离魂剑。
月无痕见状,不禁一惊,心忖:“鬼婆,怎么会鬼花群的绝技,莫非——”
生死一瞬间,岂容人猜疑。
剑已刺到了月无痕的前胸,月无痕忙易体缩身,猛地吸气,胸口蓦地凹入寸许,脚下一滑,平地划出数尺,避过对方的一击。
与此同时,月无痕的剑破空而出,剑若灵蛇,抖起数点寒光,如雨般洒下杜青衣。
他攻击的是杜青衣的手腕太渊穴,变化轻灵,如云飘渺,速度极快,暴风摧树,根本不容人改变。
没有人知道这一剑是如何发出的,更不知剑的最终威力。
这一剑充满着灿烂辉煌,如流星般划破了苍穹,消失了。
杜青衣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匆忙间,左手的长剑迎着寒光刺出,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剑是指向何处,但他必须在剑落时将其截住,否则他就得败。
败,就意味着什么是死亡?杜青衣深知此战的重要,因而他的剑同样犀利无比,更融入了他多年的临敌经验,是人类灵魂、精神,与剑的霸气、灵性的巧妙结合,是人剑合一的最高境界,没有人能说出这一剑的威力,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铛”的一声,火星四溅,人影纷飞。
人已各自退到了大厅的一角。
月无痕的脸显得异样苍白,嘴角有鲜血渗出,似乎受了内伤。
同样,杜青衣满面苍白,无限疲倦,握剑的手,微颤不已。
杜青衣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如狼嚎般,充满着血腥野性,死盯着月无痕。
“金老三,你还不快动手。”
金满柜闻言,笑道:”杜二姐,你放心吧!“
说完,金满柜跨步走向月无痕,道:“月兄弟,不要怪我,雀儿还在他手中。”
他背对着杜青衣,眼睛死盯着月无痕。
于此同时,独孤败、唐痴儿也欺身走向月无痕。
杜青衣怒斥着,“快动手。”
此时,金满柜与独孤、唐二人相互递了个眼色,疾步扑向月无痕。
金满柜攻出的是失传多年的亡魂手,漫天花雨,如蝶纷飞。
独孤败攻出的是凄风苦雨无肠鈎,寒光凄烈,漫天席地。
唐痴儿攻出的是情人刺.千里一线牵,宛若情人的眼波,秋水荡漾,涟漪层出,充满妖异、诡秘,撩人,魂魄,无法抵御。
这一击绝对是天下少有的围攻,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没有人可以想象三名绝顶高手,合围将产生怎样的后果,唯有拭目以待。
月无痕的剑握在手中,冷而锋利。
剑本无情,人呢?
人是否真的无情?
人若无情,剑必绝情。
纵然出手,必见血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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