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禧五十六年。。。。。
所有的事情还没有开始,一切都是在原点。你我也未曾相见。没有那份蚀骨的痛,也没有那份铭心的情。。
天上挂着半退未退的残阳,将整个天空都晕染成红色。黄色的土地失去了它原有的颜色,到处都是鲜血汇成的河流。来不及被处理的尸体,堆满了舂陵城外,那是乌鸦和野狼最喜爱的食物。
舂陵城外,到处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刚刚结束了一场残酷的杀伐战争。
那些守城的将士,恐惧到麻木,即便是坚硬的铠甲,也不能武装到自欺欺人。那些撕裂叫喊的难民,绝望到卑微。他们甚至都不曾试图去拍打那沉重的城门,以祈求希望。只有无尽的呻吟,证明活着的人离死亡是多么接近。
战争的残酷不是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而是无休无止的噩耗中,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成为那冰冷的尸体。
----------舂陵城,将帅府内---------------------
府邸最深处的院落,诡异的气氛似乎是令人窒息。仆人丫鬟低头匆匆,谨慎异常。
屋子里也是一样的阴沉压抑。连桌上几朵娇美的粉花,明明开的绚烂,此刻也看着令人扎眼。
轻纱帷幔后的内室,布置得清新简约,足见其主人也是一个简单利索的人。黑漆雕花的案桌前,坐着一个人,她盯着窗外,看着同样阴阴沉沉的傍晚天空,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眉头略略皱起。
一袭素色烟纱水褶裙,头盘垂髫分稍发髻。一对银白素花坠珠步摇,衬得人面桃面。是个仔细清秀的美人。
她是舂陵城守军胥家军主帅,胥仲宰的二女儿。这府中的二小姐,胥华。
突然,一个穿着蓝衣薄甲的小兵满头大汗的跑进院落,经通传后,便急急进了屋子。立在外室,隔着帷幔,向里面的人行礼。
胥华身形不动,摊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攥着。发中的珠步摇,一晃一晃的。
那小兵匆忙行礼过后,便立刻道;“果如小姐所料,大禹军中来人了。行踪隐秘,就连多数禹军将士,也是不知晓内情。只打探出,像是大禹皇宫派来的。”
胥华眸色一沉,虽是早已料到,但还是。。。不能接受。她闭上眼睛,脑中回想起今日的惨烈战况,便是冷汗直冒。
挥挥手,示意小兵退下。不用她过多详说说,这事父帅也会好好探查的。
小兵退后,一名丫鬟模样打扮的十四五岁的丫头紧接着就进来了,走到内室熟练的斟了一杯茶水递与胥华,用糯糯软软的声音道;“小姐,喝口茶休息一下吧。今天都累了一天了。一会儿夫人看见该心疼了。”
胥华却似没有听见,睁开眼,神色愈发痛苦,自责道;“我早该注意到的。两军交战,敌军一改往常策略风格。必是主谋已换。而我胥军,全然不查。犹如案上鱼肉,任人刀俎。实是可恨!”
说着,她双手紧紧抓着桌子上的锦布,上面的笔墨都差点被扯下来。
小丫头见状,立刻放下手中茶水,抓住胥华的胳膊,忙道;“今天若不是小姐你机智应变,恐怕咱们这舂陵城这会儿子已经落入敌手。幺儿虽是一个乡下丫头,却也是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最重要的呢。”
胥华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不少,只是眼中的凝重之色未减半分。娇俏的面容被气得微微晕红。平复了语气后方才说道;“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若不详查,便要由得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大禹皇宫来的人,还能在军队有如此大的权力,轻易左右战事布局。。。。会是谁?到底是谁?让她这般措手不及。
幺儿无奈,在旁边静静看着。小姐鲜少有如此模样,平日里活泼开朗的人,遇上烦心事了,也是头痛的紧。
世事两面,胥华以为自己在明,敌人在暗。可是殊不知,在那对方眼里,她也是暗。不为人所知。
彼此猜疑,这是一场智谋的对决。这场舂陵之战注定攸关两国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