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要待在客栈里商讨着计策的苏雨,却总是觉得没办法面对着沈逸尘,此时也不知道溜达到了哪家酒楼上,嘘了一口气后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屋顶的瓦片上,憋屈地自言自语道:“我跑出来做什么了,那分明是本公子的地盘,要走也是他们走才对吧?”
“如果你能早些发现,也就不会在这里了。”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回头一看,见来人是楚云风之后便撇撇嘴说道:“你怎么跟上来了呀?”
“不行吗?”楚云风也学着她的声音吐出了三个字。
这倒是把苏雨给逗乐了,手臂一勾搂住了他的一只手臂脑袋靠了过去,身子有了支点后便开始眯着眼睛睡觉。似乎想到了什么后,便抬手在他身上摸索着,然后手被扣住,耳边传来楚云风低柔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关你什么事,等我找到再说!”苏雨回了一句,然后继续找着,果不其然在他身上找到了自己的香囊,顺眼瞪眼:“小偷!”
楚云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你怎么就知道在我身上了?”
苏雨冲着他吐吐舌头,然后举起了手里的香囊:“因为我长鼻子了。”然后一阵郁闷,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不温柔地戳着他的胸口,凶巴巴地问道:“你什么时候顺走了我的东西?”
闻言,楚云风的唇角扯了扯,沉默了大半晌之后挑眉看她:“不是……你之前硬塞给我的吗?”
“有这回事吗?”苏雨眼珠转了两圈后,连连谄媚地笑道:“嘿嘿,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她那脑袋里整天都想些什么,能记得吗?楚云风也不奢求他能够记得什么东西了。乍一看见苏雨这么炸毛的样子,楚云风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颇有些领导在安慰属下的意思。
苏雨黑着一张脸,有些不喜欢这种被领导抚摸的感觉,她撅着嘴巴瞪了回去,看到了楚云风那张百年不变且淡定从容的脸后,顿时又咧开了嘴巴笑道:“那啥,我不是记性不好嘛,你那个大人有大量,就不跟我计较了哈!”
如果自己想要跟她计较的话,就是说上了三天三夜,也没法将她的那些破事给说完,楚云风半是无奈地扶了扶额,随后正色着看她:“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让自己面对一下他?”
原来云风都知道啊?苏雨半张着嘴巴看着他,颇有一些诧异的感觉,犹豫中扭扭捏捏地说道:“我就是怕他记恨我,然后……”
“然后就不敢去面对?”她是不敢面对沈逸尘呢,还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想着,楚云风抬手将她额前被风散落的发丝勾了一缕在指尖拿捏着,淡淡而笑的面容上尽显俊气。
怎么总觉得他这句话有些怪声怪气的呢?苏雨狐疑地扫了一眼后,憋屈道:“连你也要笑话我吗?”
“怎么会?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有些东西不是你说想要抛开就能够完全抛开的,我尊重你的选择,虽然我并不会放手……”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曾经高高在上的大秦靖王爷,如今……要说谁欠谁多少,到不说说是自己欠了楚云风的东西太多。苏雨怔怔看了他一会,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双眸看向了黄昏的天际:“好饿啊,我们回家吃饭。”
楚云风笑而不语,只是那双眸子里的淡淡如水却参杂了一些什么。
回到了客栈里的时候众人都已经散了,都说冤家路窄,苏雨这才一个转身就跟沈逸尘遇到了一起。下意识地看了眼他受伤的心口,却又有些心虚地撇开了视线,打算绕着路走,沈逸尘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她若是喜欢这样躲避着自己那边随了她的心意好了。
这些天,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着,要怎么才能让三把宝剑都发挥出最大的能量,而没出息的苏雨就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独自郁闷。
“瞧你这样!”逍遥宁浠把吃的给她搁在了桌上,掸了掸衣袍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软塌上,一双凤眸含笑看着此时还枕着手臂睡觉的某人。
苏雨看到了来人是谁后,还故意的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翻身下床走了过来:“逍遥宁浠,你有没有规矩?”好歹呢她还是个女人啊,这样想出就出想进就进,究竟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
逍遥宁浠已经自动无视掉她的张牙舞爪,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手里的扇子,轻抿着的薄唇微微上扬着,那笑意中竟是带出了几分嘲讽。
“你……出去!”苏雨指着大开的房门。
“说的好像我很稀罕来这里一样?”逍遥宁浠扔给她一句话,斟酌中才缓缓启唇道:“今日是十三,距离十五月圆只有两天了,你还是打算继续窝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吗?”
“少用这种话来激怒我。”苏雨翘着嘴巴,抱着手臂懒洋洋的靠着身后的墙壁,慢悠悠地说:“这件事是发生在人界的劫难,然而说什么要匡护天下的人这个时候都上哪里去了?我们这区区多少人,怎么跟妖族的人去斗,单凭着那几把剑吗?”
听着苏雨心里的想法,逍遥宁浠也陷入了沉思,现在大家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毕竟都是在拿生命去赌的。“那么,在你看来应该如何,坐以待毙吗?”
“瞎扯什么呢,你要有能力你去打啊,要知道当年人人敬畏的逍遥庄主可是复活了呢!”苏雨没好气地撇他一眼,心里不禁琢磨着,天山的人居然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把他们这群江湖人当傻子玩弄在鼓掌之中,赢了功劳是天山的,败了那小命可是自己的啊!
“贪生怕死便直截了当的说就是,何必还要绕了那抹大个圈子?”逍遥宁浠手中的折扇一收,拍了拍她的脑袋,苏雨顿时就炸毛了,两人又是一番争执。
看着逍遥宁浠‘衣冠不整’的从苏雨房间里走出来后,众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离若白也弯起了唇角。
没过多久,苏雨也倒是带着一脸微笑地走了出来,见众人看屋顶的看屋顶,看窗外的看窗外,她就奇怪了,难道自己现在还应该找个地缝躲起来不成?
只有楚云风是嘴角含笑等着她走来的,从沈逸尘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她只觉得一阵寒气扑面而来,身子也忍不住僵硬了一会。
“啪……”手里的地煞剑拍在了桌上后,她呼出了一口气,正色道:“大家现在有什么主意吗?”
作为老江湖的离若白微微皱眉并没有说话,然而众人都把目光落在了沈逸尘身上,似乎在等着他的看法。
沈逸尘也不含糊,便直接启唇说道:“现在以我们的能力的确是希望渺茫,所以还需要更多的江湖侠客加入才可。”
“沈公子的意思是,把消息放出去,吸引更多的人前来?”
“不错,这样一来倒是可以多一份必胜的把握。”
苏雨只把自己当哑巴就好了,他说什么自己都点头应下,听完了众人都一番计策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事,便说:“我之前听说过一种办法可以让一把剑发挥出它最大的威力。”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下,她一本正经地说:“据闻用具有纯阴体质的人以血来祭剑……”
没等她说完立马就被沈逸尘否定了,随后一双冷眸唰地扫过了苏雨的侧脸,语气更是清冷的不近人情:“如此邪门的办法,亏你想得到!”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楚云风却明白,沈逸尘之所以会不同意用这个办法,那是因为苏雨便是那个纯阴体质的人。这些年若不是她将天山的那套青云剑法学得出神入化,哪里能够压制住体内的寒气?
苏雨倒是沈逸尘的一句话憋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了,她吞了吞口水,怎么感觉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错呢?
夜里,苏雨一个人站在窗口,一身翠色的长裙迎风拂动,如墨一般的发丝也肆虐的风飘散着,眼神渐渐犀利起来。
随着那双手缓缓闯过了手臂贴在小腹上后,她这才松懈了一些,侧眸看着来人,樱红的唇瓣缓缓勾起:“云风,你也不同意吗?”
楚云风轻嗯了一声再无下文,苏雨等他说话等了半天,最后眼皮子都等得耷拉了下来,身子才软软地靠在了他的怀里,语气慵懒地婉转流出:“我记得我们是一样的体质,所以即便是我不来做这件事,你也不准伤害自己否则让我知道了,你就……”
“你就怎样?”
“你想知道吗?”
“为什么不呢?”
苏雨哭笑不得,转过身面对着他,抬手勾住了楚云风的腰,一双如水般平静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丝的玩味,嘴角微弯无声中也透露出一种风情。
楚云风眼眸微眯,将她的从自己腰上挪开,意味深长地启唇说道:“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她的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吗?这还没张口呢就被发现了?苏雨扯扯嘴角,干笑了两声又缠了过去:“我不是在为你着想吗?那些人若是不打了我的主意,还不把念头落在你的身上去?”这才是她所担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