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铃铃……”一阵急促刺耳的铃铛声突然间响了起来,就在空堂和时堂两位神官长断气的短短一小会儿之后。铃声在空旷的塔中回响,并在暗黑色的水晶墙壁上弹来弹去,以至于听上去好像来自于四面八方,难以知晓铃声从何处而来。
仿佛受噪人铃声的影响,在一旁的幽蓝色光芒逐渐变为了暴躁的红色光芒,看上去感觉像是一团倒放的彩虹。红光散去,出现在眼前的是那一位红色老虎模样的大祭司。他慢慢走到已经死去的两位神官长身旁,从他们的腰间取下来两串金色的小铃铛。
不知是铃铛离开了原来的地方、还是铃铛被其他人拿到的缘故,它们响得更剧烈了,那狂躁的声音让人分不清铃声是从身体里面还是外面传来的。
红老虎大祭司看着手心里的金色小铃铛,突然没什么表情的虎脸上狠狠一皱眉、呲起了尖牙,然后就一把捏碎了两串小铃铛。金色的碎片在指间落下,飘在两个神官长的尸体上空,仿佛最后献上祝福的送别之光,轻抚着他们那安详的长眠。
“呵!你这样是没有用的!”老狼不屑地一瞥,语气崇敬而又狠戾地说道:“神明已经听到铃声了,已经知晓两位神官长死亡的它很快就会出来了!神明一现,‘暴风雨’也将被终结!……不过我也不会高兴,因为惊动了神明是我的过失,所以我需要弥补!”
吼完,老狼右手向外一挥,瞬间耀眼的雷电与火光闪过,老狼的右手腕断去,断裂的边缘看上去很像拼图的样子。接着手腕断面前冒出熊熊火焰,火焰之底是一副明亮的五芒星。
断掉的右爪在雷火之中化作了人手,就像一只白手套,只不过指尖上张着黑色的尖锐指甲。而在这只手相对的地方也出现了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手,只不过颜色完全相反,两只手掌心相对,共同居于五芒星的中央。
“【恶魔预言】!”
说着,老狼低头看向右腕上的两只手。其中的那只白手五指微张,相对的黑手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接着老狼左爪之下的手杖就自己飞到了白手之中来。
即使是白手松开,手杖也没有落下,而是悬浮在黑白两手中间。然后黑白两手猛地一击掌,手杖瞬间被压缩成一个小黑点、被压在来那两个手心中间。拍手的时候,手腕前面的火焰爆起、犹如火山爆发,而两个手背上也闪出狂暴的雷电。
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但却十分惊人。而当黑白两手再次张开时更为惊人,因为两手心中间的那个小黑点膨胀之后变了样子,从一根看上去十分老旧粗糙的手杖变为了一柄巨大狰狞的重锤。
锤子足足有五个老狼那么长,而且单单只是把手就有成年人类手腕那么粗,每每挥动一下就会带起猛烈的气流。在锤子的顶部侧面有一张恐怖的骷髅头,向外辐射着黑色花纹。
“又拿出这个大锤子来了!呵呵呵……狼铁头,你还挥得动这个大家伙吗?哈哈哈……”红老虎一边嘲讽着老狼,一边看向四周,心里想着:‘很好,那两个小家伙已经先离开了,很机灵啊!那么,接下来我就要好好地打一场了!……’
当红老虎转头向前看的时候,老狼已经举着大锤子攻了上来。红老虎面对来势汹汹的撼山一击,没有后退,而是向上挥左拳,气势上丝毫不弱。
“嘭!”两者碰撞发出了整耳欲聋的一声,其中产生的气浪都将周围的暗黑水晶几乎全部震碎了,墙壁上露出了微微发黑的岩壁。许多听到声音赶过来的多形怪们也都被震飞出去,不少都生死不明。而老狼和红老虎则在烟尘中丝毫未动,看上去比打了一个哈欠大不了多少。
“好了,好了,别这么激动嘛!”红老虎呲着牙、笑着说道,此时他的左拳正顶着老狼的大锤子,两者僵持不下,红老虎接着说:“我想你应该先听我说一下!”
“说什么?”老狼的声音低沉沙哑,看上去也沉默了不少。
“你太容易冲动了,而且脑筋很死,应该先搞清楚一些事。”红老虎慢慢放下拳头,脸上的笑容却不减少,看久了之后就觉得像是在嘲讽,“你以为我决定杀死神官长的时候会没有想到神明出现的情况吗,哈哈哈……,我早已经准备好对付神明的方法了,啊哈哈哈哈……”
老狼先是震惊地一愣,接着他就阴森森地说:“没想到你现在的这副样子不只是有点儿神经质,而且还这么喜欢开玩笑啊。”
红老虎摇了摇头,又散发出压抑的感觉,说道:“我的情绪确实会在在副样子下变得乱七八糟的,但是不代表我会在这种问题上胡说八道,毕竟我的心中无限渴望着神明的陨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那些痛苦之中挣扎着、疯狂着!啊哈哈哈哈……”
“为什么?!这可不像是曾经的那一个你啊!”老狼有气无力地说着,他的愤怒仇恨之中也弥漫着悲伤。
“是啊,为什么呢?”红老虎的样子很明显就是在装傻,“是因为身为大祭司要做出许多像是杀戮、残害同伴等工作吗?是因为自己的‘多形怪之王’有名无实?还是说是因为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多形怪国度慢慢步入灭亡呢?呵呵……哈哈哈哈哈……”
就在老狼刚想要接话的时候,一双冰冷的血红眼睛直直地瞪着他,红老虎不断喘着粗气说道:“不——!这些虽然让我觉得痛苦与愤恨,但是……不——!我一直记得那一夜与你一起发下的誓言,要永远忠诚于神明的誓言,……直到我的儿子被祭献给神明的那一天!”
说着,红老虎身上冒出了熊熊火焰,明明炙热得都快让老狼身上的皮毛烧着了,但是老狼却感觉到从有记忆到现在就不曾有过这么冰冷的感觉。
“哈呼——,都怪我,怪我当年狂热过了头……”
老狼的话还未说完,红老虎就狂笑起来,其中除了无尽的悲伤之外什么都没有,让老狼和周围听着的多形怪感觉自己心中像是堵了些什么。有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转头望向传说中只有大祭司能进入的神秘之地,那里是神明将要出现的地方,就在一面没门的墙后面。
红老虎身上的每一根毛都在逐渐变得越来越亮,最后从物质完全变为了火焰。整个红老虎在短短的一小会儿之后就化作一个火人,其中能听到无数哀嚎,除了火焰只能看到骨架子一样的焦炭,还有无尽的仇恨。
火人先是凝视着老狼,可就在他刚刚举起手的时候突然望向一旁,那边只有岩壁和碎石,一个人影都没有。但是火人脸上横着裂开一道弯月,看上去像是在兴奋地狂笑。
老狼看到这一幕,大叫着:“停下!不!……”
但是火人没有听,他毫不犹豫地向着岩壁狂奔过去,老狼紧随其后。不过他们一个是满怀仇恨,一个是犹犹豫豫,之间的差距自然越来越大。老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人像一团燃烧着的流星一样撞在岩壁上,完全撞穿过去。
岩壁上开了一个大洞,许多多形怪好奇地向里面远远望去。那里面只是一个很简陋的岩洞,也不知道是人工开凿的、还是自然形成的,但是在边缘地方环绕着十二根石柱。
“啊——!你胆敢……!”老狼疯狂地咆哮起来,但是火人只是静静地看着石柱的中心。
从那里发出了微小的“卡啦卡啦”的声音,仔细听就会发现,原来那是地面开始出现了裂痕,随后裂痕扩大,地面一下子就碎成了几大块,然后崩裂开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
这时候,老狼一下子就收敛了愤怒,然后单膝跪下、低头,很恭敬地面向十二石柱之间已经碎裂出来的大洞。火人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虽然也是十分悲痛,特别是想起儿子和看到你的时候,这让我平静无波的内心中出现了波澜。但是……,我几乎一生都将神明放于自己内心最重要的位置上,所以‘忠诚于神’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真是可悲!”
“你也不用再说了……”
老狼还未说完,一阵巨响从那个大洞之下传了过来,与之一同的还有一股股恐怖的气势,在场的所有多形怪都能感觉到从心底传出来的悸动。虽然还都不知道将要出来的是什么,但是他们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了——神明。
一些比巨树还要粗壮的藤蔓最先钻了出来,看上去和血肉大坑中的那些差不多。藤蔓逐渐越来越多,甚至使这个洞窟从荒凉变为了茂盛。一些直直的木杆一下子就从洞里捅到洞窟顶部。而在周围,不知什么时候飘舞着数不清的翠绿叶子。
“啊!来吧!‘暴风雨’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