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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森与昼与夜

夏许唤醒的“森之虫”形成一了个纯灰色、岩石形状的巨笼,这是“珊瑚”;笼子中心漂浮着一个明黄色火球,一拳大小,这是“太阳”。

夏许震惊地看着这个自己“人造”的建筑:仅仅几个呼吸间,太阳珊瑚虫就展现出它狰狞的一面;同时也惊讶于这是自己的力量,是一个天赋未明、学习尚浅的机关人的力量;也惊讶于自己终于能缓缓窥视到自然的玄妙。

“虽然我自信自己没有看错,但你的资质远远超出我的想象。真是吓到我了,少年。”听雪绝美地笑着、欣赏着夏许创造的艺术品:如树木般纷乱不混乱的枝条、如野兽獠牙般致命的尖刺以及大约三百尺的领域。

听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脱口而出:“夏许,你真是……真是……探险家之王啊!”

夏许听到后觉得自己开始呼吸了,而听雪看了他一眼:“少年,不要呢么激动,还要看一下新的能力呢。”

“没……没激动,学姐。”

“呵呵,还说,机关人不需要空气,但因机关人的先祖是人造的机关人,故而拥有着人类的一些特征,这是由机关人体内的斗气模仿的,就像你的呼吸、就像……我(的心跳),呃,没什么。”听雪脸微微发红,这也是一项斗气模拟。

夏许和听雪都有点尴尬,两人都不言不语,有些冷场。

“咳,少年,展现一下能力。”

“什么能力?”

“还记得吗,我说过‘森之虫’有着两个一般太阳珊瑚虫没有的特点:灵性和一项独特的探险家能力。试着呼唤你的‘森之虫’。”听雪嗔怪地轻敲了下夏许的脑袋。

“啊哦、哦。”

夏许静静地站着,不一会儿,三股灰珊瑚延伸到夏许面前,融合成一体,形成一块方形灰石。而珊瑚笼则由纯灰色变为岩石灰色,‘太阳’火球熄灭,只像是一块造型奇异的普通岩石。而那融合的方石上渐渐浮现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脸慢慢凸出,有了清晰的样子——狮头。

这才刚刚一会儿,夏许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少年,放轻松,首次使用肯定难一些。”

‘抱歉,学姐,让你担心了。’夏许现在想说说不出,需要精力高度集中。

慢慢的,大概一炷香,那头石狮子挣扎着从石头里钻了出来,神态形貌仿佛一头真正的猛狮,奇异的是背上有朝天的一个狮身和狮头,但也则添了两分凶猛。不过……

听雪看着这头九寸长的小狮子,有点苦笑。就算她坐在轮椅上,这个感觉上逞强卖萌的小狮子也碰不到她的膝盖。

不过夏许依旧闭着眼看起来很努力的样子。听雪也只好慢慢等待。

这头小狮子猛然随着夏许一睁眼而大吼一声,身上由两个狮口开始碎裂,最后只留得一身骨架,背上朝天肋骨间有着一颗小小的明黄色火球。这下它终于找回一点威严了。

夏许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抚着胸口,他现在是处于儿童期末期,体内的斗气还未凝聚成为斗气心脏,体力和精力都还不足。

“辛苦了,少年。”听雪俯过身去,轻轻用手帕为夏许拭去汗水(树汁)。

“哈……哈……学姐,谢……谢谢学……姐。”听雪垂下的柔发和萦绕的幽香,让夏许不知沉到哪里去了。

当夏许清醒过来时,就看到小狮子(真呆)与森听雪(走神)呆萌地看着他。等听雪回神时,夏许伸手一招,拂过小狮子,如同纸吸水一般,融化到夏许的左手手心中。

夏许深呼吸了一下,当然没有吸进任何气体,因为他现在斗气尚弱、还无法主动呼吸,但他做了这么个动作,仿佛可以舒心一点儿。

他凝神定气,左手朝上平伸,五指微分微拢,轻念:“【怪兽扯扯】!”自夏许手心若泉涌般冒出一股股的灰色的珊瑚,流动起来好像水泥,‘水泥’快速变形、构造,一息之间,就已成形,立在夏许左小臂之上,是九寸长、两头双身骨头狮子。

听雪看此幕,嘴角微微翘起。

而夏许并未察觉,他眼睛一眯,狮子上面那身的胸骨间的火球转动起来,发出呼呼的响声,那个头也开始疯狂的撕咬起来,但不知它在乱咬什么,看上去是在咬空气,牙骨之间不断冒出火花,同时下胸骨之中开始冒出一个血球,并且不断滚动壮大。

夏许对听雪说道:“接下来就是‘扯扯’了。”那声音中包含着的前几天未曾出现过的自信让听雪恍惚,正如她自己所说,夏许最重要的应该是正视自我了。

夏许就像一头水中的怪兽。乖宝宝模式时只在水面上露一个头,听雪可以俯视他、摸摸头;但现在听雪教会了夏许追寻自己的内心,这怪兽从水中钻了出来,听雪只能平视甚至仰视他了。听雪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或许希望夏许能更接近天空,但却不想他离开这面水。

夏许说出“扯扯”之后,骨头狮子转向左手方向,下面的头凑上去咬住了夏许的左手腕。

“少年?!”

“没事,学姐,没破也没伤。”

随着那个血球急剧缩小,夏许周身的皮肤越来越红。

原本机关人的皮肤由表层树脂和下层木头构成,大多为人肤色,少数为木材色,但无木纹,只有关节处有不明显的连接缝。木头不会变色,而树脂最多使得机关人皮肤略微变得像软玉,机关人又没有血,只有斗气模拟的脸红。

所以夏许的急剧变红不正常,更别提听雪还发现了夏许的肤色变得有些不均匀,甚至出现了不明显的道道青条。

‘没事的,这个能力是增加探险家生存力的,不会有害的。’听雪渐渐冷静下来了,因为她的“森之虫”能力并不作用于自己本身,故而刚刚有些关心则乱。

“学姐,我的‘森之虫’能力名为【怪兽扯扯】。火球的‘太阳’提供能量,朝天的狮子头骨撕咬吞噬周围的阳气,两个狮身转换成为血色能量,再由下方的狮头传输给我,在未补充血色能量和自己身上的能量用尽之前,自己可以暂时转化为血肉生物。”

“嗯,不错呦,少年。不过你打算怎么运用……”听雪未说完,一只黄色的、一看就让人想起黄豆的小鸟落在了听雪的肩上,听雪猛然愣住,凝重地对夏许说道:“快收起你的‘森之虫’,有人向这边来了。”

夏许眼睛一颤,左手向下一转,骨头狮子像溜溜球一样甩下去、又飞上来,“嗖”一下窜进夏许的左手手心中。骨头狮子虽然消失,但夏许依旧为血肉生物模式。

“会是谁呢?学姐。”

“不知道,除了你,这里还未来过客人。不过不用担心,这里是死林,换言之,就是机关人的祖地。”

“哦。”夏许一边答应着,一边聚精会神地看向放在一旁的珊瑚笼子,慢慢的,笼中又凭空冒出一团小火球,珊瑚也渐渐变成了纯灰色,‘重新连接!’,整个巨大的珊瑚建筑慢慢呼应着夏许的想法沉入地下,顺便还将地给整好了。

弄完之后,夏许和听雪就像这几天的悠闲午后那般静静地喝茶。

不一会儿,从与山崖相对方向的死林中走出一个男人。七尺的汉子、豪爽的笑容、国字脸、浓眉大眼、魁梧的身形,最惹眼的是所有的赤红色的头发均成一束一束地朝天立起。只是衣衫褴褛的、略显憔悴,但是也挡不住他全身上下的阳光气质,不过是夏日正午的烈日。

那汉子看到夏许和听雪,抱了抱拳、道:“在下阳远朋,可向两位讨口水喝?”那声音如黄钟大吕,浩荡不绝。

夏许听后看向听雪,听雪微微笑、淡淡地“嗯”了一声。

“多谢!”

阳远朋走到小桌旁,慢慢地抽出一把椅子,向着夏许与听雪一点头后坐下,椅子相较显小、发出吱呦吱呦的声音。

“请问,大叔哪里来?”夏许问道。

“在下还只是大龄青年啊,并非大叔啊,少年。”阳远朋苦笑着说道。

“还请不要叫我‘少年’,这是学姐对我的称呼!”夏许的语气有点冷,听雪意外地看着夏许。

阳远朋立即起身抱拳:“在下对不住了。”

听雪将小手放到夏许右手手背上,轻轻开口:“没事,少年有点紧张了。”

夏许听后点了点头,阳远朋就又豪爽笑着坐下,说道:“在下既是探险家,也为侠客。此次正在追杀一人,那人江湖人称——杀生炮。不过当我接触他时,发现杀生炮已死,另有人用魂魄类气习招式附身于他的尸体。在下已确认,幕后黑手是杀生炮曾经的王——武止王!”

阳远朋的声音还是那么响,但语气却转为深沉。

不过夏许和听雪心情并未变化,夏许正如听雪所说是个奇怪人格、对武止王没有兴趣;听雪则是因为从小并无长辈在旁、故而从未听过武止王此人。

夏许也发现了听雪一脸懵懂的表情开口解释道:“此人也是机关人,是初代机关人之王的亲弟弟。他们兄弟俩一生的理想就是能实现地球的和平,但观念冲突,武止王、顾名思义:以武止戈。是地球自人类消失以来的最强者,他和他麾下的黑红五常及其军团是那个时代地球最大的恐惧。”

夏许说着说着嘴角翘起,教授听雪学姐使他产生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兴奋。不过夏许讲了一会儿却语气一转:“可是他应该被关在谁也不知晓的死林深处,由初代机关人之王——森乐、他的精神(机关人死后没有魂魄,但有精神。)亲自看守。他逃出来了?”

“没有,要是逃出来了,整个地球还不闹翻了,他的那些部下还不从隐藏中走出来。武止王只是用一缕残魂附身了杀生炮的尸体。当在下听说杀生炮死而复生还杀了杀他的凶手时,在下就觉得蹊跷……”

“于是你接近他,发现是武止王报的仇,是不是?”

“没错,之后在下就一路追杀他,防止他接触老部下。因为这个‘行尸杀生炮’并没有武止王的力量,甚至有时武止王的魂魄附身术与杀生炮的尸体还链接不好,就连杀生炮的生前力量都不够。不过就连这样,在下到现在还没能杀了他,我们双方都弄得弹尽粮绝、精疲力尽了。”

“那你的打算是……”夏许虽然对武止王不感兴趣,但他想保护好听雪学姐。

而听雪则看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小手捧小脸,微微嘟起小嘴。

夏许和听雪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心情逐渐压抑,同时叹了口气。

神奇的是,那两口气碰到一起,发生了小小的爆炸,有雷电和火焰。

看到这一幕,阳远朋“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夏许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机关人?”

“怎么了?”夏许现在还在血肉生物的时限内,不过他并没有想隐瞒这件事。

“不……不是这件事,是你们刚才引发的小爆炸,是‘斗气顶点’啊!”

“什么是……”

听雪还未说完,就被阳远朋打断了:“你们不知道啊,我竟然遇上了,哈哈哈哈哈!斗气被称为‘生命斗争之气’,来自生命,而归处则就是‘斗气顶点’。这事以前只发生过一次,就是唔……呃、不是,我是说森乐与武止王他们兄弟俩。这需要双方的气型完全相反、体重相同甚至精神思想能相克相生等等诸多苛刻的条件。”

夏许与听雪听后相视一眼,沉默了,他们也不知说什么好。

正当阳远朋想兴致勃勃继续说时,从死林那边传来一声:“你追我的,怎么跑我前面去了,阳远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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