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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白色的平静

“噗通”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秋天虫的面前倒了下去,而远处的一柄灰色的带绳镰刀却在发出着悦耳的笑声。周围一片白茫茫,明明如笼子一般的狭小空间却有种自在的感觉。

‘这里……是哪里?……一个人和一柄镰刀,你们是谁?……而我又是谁?’秋天虫喃喃地说道。她现在的状态很奇异:身体半透明、并漂浮在半空中,脸上无表情,眼中无神。

还在秋天虫迷茫恍惚、不能正常思考的时候,灰色镰刀却出声说话了:“父亲想问你一些事情,……自我意识……我就将重生、就将自由了!再见……夏许,哈哈!”。秋天虫没有全部听清,即使进入了耳朵中的那些话语也不能进入到她的脑袋中,因为她的意识还未清醒。

话音刚落,灰色镰刀变成了一颗巨型的虫卵,秋天虫从中感觉到了极其熟悉的气息。

这片白茫茫的小空间安静了下来,而秋天虫一件事情都没有搞明白。莫名其妙地就倒下了个人,而能说话的灰色镰刀却像是完全看不到她一样,这里很可能是个剧场、或是个梦。

‘他们只顾着念自己的台词,根本不理会我……是剧场吧!’秋天虫恍惚中想道。不过突然有一声“这是梦!”如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这使得秋天虫的意识逐渐清醒了起来。

顺着声音看过去,秋天虫发现是一位正从巨型虫卵中走出了的奇怪女性。那女人身上只覆盖着少数的虫类外骨骼,腰腹间多长了一只虫类的手,还有头上长触角等等虫子特征。

“你是谁?”秋天虫疑惑地问道,她感觉这女人很是熟悉和亲切,仿佛就是自己一样。

“我只是个幻觉,没有生命,只是为了来给你送封信。”虫女机械的声音中带点儿飘渺。

……

满眼的白雾散去,秋天虫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啊——,原来是梦啊!一个难以描述的梦,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己获得了份希望,但这是失败的“自己”送来的,有点儿绝望!’

醒来的秋天虫慢慢睁开了双眼,不过视野之中依旧是一片黑暗。这将秋天虫给完全吓醒了,她不只是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无比苍白、大口喘着粗气,而且头晕目眩、瘫倒在地。

就在秋天虫快要被吓到崩溃的时候,她猛然发现旁边有一丝光亮。这令她想起来昨晚最后听到的那句话:“好好睡一觉吧,五姐!我会再来找你的,在那之前我先把你藏在这里!”根据模糊的记忆,秋天虫终于发现自己所在的异世观心镜并没有被黑布罩上,而是塞在两平台的缝隙中了。

“嘭!”秋天虫重重地敲了下镜面,满脸都是因恐惧与愤怒而产生的狰狞表情。至少是在她自己的记忆中,秋天虫她是一位叱诧风云、高高在上的虫之女皇,但现在却被黑暗给吓得几近崩溃。秋天虫在知道自己存在的真相后就无时无刻不处于恐惧之中,“自己只是一个记忆虚假、没有人在乎、随时可能消失得毫无痕迹的虚拟程序”令她绝望而无助。

“别开玩笑了,我‘秋天女皇’会害怕?绝无可能……”秋天虫虽然是在笑,但却像老话中所说的“笑比哭还难看”那般,而且那高傲坚定的声音也逐渐变得弱不可闻。

突然。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地抱腿哭泣起来:“哇哇啊啊啊……,我不想这样死去啊!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是被虚拟出来的啊!呜呜呜……,我好害怕啊,夏许,来救救我!……”

与此同时,镜心正带着夏许六人在虎镜子园的另一边漫步,与各种各样的镜子玩耍嬉笑。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夏许轻声问道。他现在面前或周围的近处都没有其他人,而且夏许的双眼也只是随意地看着前方,这些令旁人完全不能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有好几面镜子都对此感觉奇怪,都左右看了看也不明白夏许在问谁。还有一面小镜子目光惊恐、抖若筛糠,估计他是在猜测夏许正和什么看不到的骇人东西讲话。

夏许刚刚说完,一棵灰色的小嫩芽就从他的衣领里探出头来,摇摇晃晃地。小东西先是轻轻蹭了蹭夏许的脸颊,表示她现在感觉很好;接着就化作一道灰影跳到了地面上,摊开成一团奇异的灰泥。随后小小将自己揉搓了两下,一只灰泥捏成的小狗就活灵活现地出现了。

看着【合金木虫】能和前一天一样开心地和朋友们、镜子们玩在一起,夏许笑了笑后就没有再去在意她的事了。因为太过于熟悉,夏许没有充分关注而使得他没能察觉到小小的异常;而同样也是因为太过于熟悉,小小能敏锐地感觉出夏许的想法而轻松地就将夏许瞒过去。

此时的小小正分心两用着,一边扮演好自己平日里的样子,一边困扰地思索着:‘啊——,昨天的那个“我”所说过的话实在是太令我难受了,仿佛挥散不去的阴影缠绕在自己的心头上!还有更难受的是,我竟然在心底藏有那样让自己厌恶的想法,真是噩梦一般啊!’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有“离开夏许”这样奇怪的念头呢?我明明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昨天被点破后突然就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我一想起这个念头就会向往……不!不能这样想!我不想离开夏许,我爱他,就像是那种孩子对父母依赖的深爱!……’

一旁的人群(妖、机关人和镜子)中突然传来一阵阵惊呼的声音,打断了小小的思绪。转头看过去,小小也差一点儿惊呼出声,因为她震惊地发现悲卓的手臂竟然被伸长到了原本长度的十倍以上。不是橡胶制品的那种弹性拉长的感觉,而是仿佛眨眼间就生长了似的。

“从通晓虎镜子园里所有镜子的镜心表情去也十分惊诧看来,不是某面神奇镜子的能力导致的。”夏许分析道,“前两天悲卓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此时他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能量。可以用的信息太少,就连做一个大致方向的猜测都不行,有点麻烦。”

“会不会是【个人天赋】的突然觉醒?我觉得这很有可能,不是吗?”如铃突然说道。

“不对,如果是【天赋】觉醒的话,一定会有斗气上的奇异现象出现!”听雪摇了摇头。

“悲卓,你现在有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需不需要立即上医院啊?”镜心温柔中略带焦急地问道,同时在悲卓那诡异的手臂上摸来摸去,弄得悲卓连忙摇头。

“这就是机关人吗?好神奇啊!”“笨蛋,现在一看就知道是特殊情况啦!”“”……一旁的镜子们也都热火朝天地交流起来。

“呵呵呵(阴笑),说不定你是被鬼附身了哦!”石鸣阴沉沉地说道,将悲卓给吓得浑身一哆嗦。“啊啊啊!不要说了!世上没有鬼!人类消失十万年左右了,鬼类早也随之消失了!”

听到石鸣的话,小小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悲卓”,那明显是有什么隐藏在悲卓的身体之中。‘当时的心思全在秋天虫的身上,对“悲卓”没怎么在意;之后我又被心事所困扰,把“悲卓”给抛之了脑后。……’想着,小小就打算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夏许。

不过,仅仅踏出一步后,小小就停了下来,心中一时间顾虑重重:‘等等,要是告诉了夏许昨晚上所发生的事,那他就会知道我在自我意识方面有所隐瞒,也会知道我有了离开他的想法!……几乎没有感情的他也许会“生气”?!也许他会尊重我的“意愿”而让我离开?!’

最终小小还是在犹豫中选择了放弃,向夏许表达出“不舒服”的意思后就回到了夏许的身体之中去了。

……

“嘭”的一声,悲卓的头发突然变成了绿色的爆炸头,和悲卓的书生衣和折扇在一起直接就像是个大笑话,令石鸣等人笑得直不起腰来。仔细看去,却发现那是一团翠绿的嫩叶。

“好啊!悲卓,再来开朵花!开花!开花!……”石鸣一边大笑着,还一边在带着大家起哄。

“闭嘴!(嘭!)”悲卓嘴角抽抽地大喊一声,结果他满头的绿叶一下子都变成了粉嫩的鲜花。现场的空气完全凝固了一瞬间,紧接着几乎所有人都爆发出了响亮的笑声,而悲卓只能欲哭无泪地跪在地上、猛捶地面。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众多的笑声中有一个是从悲卓自己身上植物中传出来的,不过它和其他笑声一样轻松而畅快。

……

玩闹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悲卓身上的异状给大家、包括他自己都带来了很多笑料。不过那其中的原因一直也没有找到,在黄昏下的悲卓还摇晃着一条长脖子。

“今天的天色有点儿怪啊!”

“怎么了?”

“黄昏好像比平时要短暂,仿佛黑夜在贪婪得吞噬着这片天空啊!”

“说什么傻话呢!”

“哈,也是啊!”

“哈哈,你们俩在搞什么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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