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的好吗?”石鸣不由自主地轻声喃喃一句。此时,他的双眼紧盯着远处疯狂撞楼的烧焦鲨鱼,但是无神的瞳孔却表明石鸣现在正在专心思索着什么。
在一号主院楼的正门旁,烧焦鲨鱼全身燃火、不断向墙上撞去。一看他那满头的鲜血,就知道那些火焰不是用来防护的,而是用于推进、增加撞击力。以一个大院区最早、最主要的一座楼的质量来说,即使整个儿倒下也不会四分五裂,即使一面墙坍塌也不会波及立柱。
所以,石鸣并不需要考虑因其撞墙举动而造成机关人受伤或损失问题,但他想要思索自己对这烧焦鲨鱼应该做些什么。或许是担心对方死掉,也可能石鸣被烧焦鲨鱼的记忆感染了。
“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不再是一个旁人看到都有责任去照顾的小孩子了!当初在那个什么“心脏……山庄”里,他仅仅数年就从普通的小商人变为了强大的复仇者,其中的付出可不是说成吃一丁点儿苦就能概括的!这些都说明他应该有、也是已经有所觉悟了!”
石鸣在一旁纠结起来,嘴里不住地说着:“但是如果要我袖手旁观,我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对劲!……即便是机关人,即便是我自己,让一个孩子十岁就冰冷得只剩下理智,也有点儿不像话了!而且人们往往对对错问题稀里糊涂,遇到这种事的我也想趁机对自己问清楚!”
“我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想啊?”石鸣冥思苦想很久之后,难受地仰天长啸起来。
“你怎么突然对这种事情纠结起来了?”突然从旁边传来了生硬的声音。石鸣顺着声音转头看过去,发现一只鹦鹉落在了自己的脚边。愣了一下,石鸣突然眼睛一亮,并大喊道:“是你吗,听雪姐?”最近刚见过了听雪有关动物的能力,石鸣一下子就想到了。
“嗯,是我。”鹦鹉再一次口出生硬的人类语,“我所能做的都完成了,这场战斗估计很快就能结束了,所以我过来看看你这边怎么样了。”这只鹦鹉是十倍自然色的鹦鹉融合在一起的,这使得它拥有了几项和普通动物差不多的简单能力,所以虚幻的它现在可以说话了。
石鸣看着鹦鹉欲言又止,在他的心目中听雪姐和夏许都是很厉害的人,但复杂的心情又有点儿让他开不了口。通过实时动物沙盘来看着石鸣的听雪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说的话此时也通过鹦鹉传递到石鸣这里来:“我知道,你在苦恼些什么,也知道你为什么说不出来。”
“你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去关心那条鲨鱼,这令你感觉很苦恼。你的脑袋里现在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对方素不相识而且不知其好坏、这个时候自己的同胞和朋友还需要自己的帮助、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很善良的那种标准、这种行为是否是伪善等等。”
“但是这些都只是一层具有迷惑性的皮而已,你真正的苦恼是‘自己该做一个怎样的人’!平淡的生活,只需要按照一份大众化而无形的剧本轻松地过活就行了。但当你遇到像这件事这样需要选择、没人给你标准答案的时候,小概率会想到今后的复杂自己都该怎么选择!”
说完这些,鹦鹉就安静了下来,时不时啄一啄翅膀,看上去和普通的鹦鹉没什么两样。
而石鸣听后感觉自己的脑袋更是乱成一团麻了,但好像又抓到点儿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不由自主地走到一旁的石头边坐了下去,双手抱头而且嘴里不知喃喃些什么。
“以后的事情现在就要想了吗?!”石鸣突然抬起头,然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一旁的鹦鹉点了点头,语气生硬但透露着关心地说起来:“人生当中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你不会甘于平凡,所以必定会遇到更多更难的选择;而你有着强大内心与天赋,也不会去敷衍那些选择。所以你需要思考自己要做个什么样的人,这是早晚的事!”
“嗯,我明白了!自己看到他人的人生有了很多的感悟,而在面临一个小抉择的时候这些感悟就爆发了出来,因此使我产生了苦恼与思考!由人及己,别人的人生,令我想到了自己到了人生!”石鸣再度笑了出来,“不过单靠我自己是走不出来的,听雪姐,谢谢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你我是朋友,相互关心是应该的!”鹦鹉说着,同时也好像是在笑着,“石鸣,我的朋友屈指可数,但我和朋友们都是真心相待,所以你如果有困难尽管和我们说就可以了!……不过,虽然我引导你看清了自己的苦恼,但是答案的思索只能靠你自己了!”
石鸣没有说什么,他的双眼已经在说着各种感激和激动的心情了。接着,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冲着鹦鹉点了点头之后就金币上了双眼。安静地坐在石头上,石鸣像睡着了似的。
‘什么样的人……什么样子的人……’石鸣想道,‘我想要成为什么样子的人呢?帅气的?强大的?不会孤独的?……等等,这些都不对啊!这些和做人处事方面没什么关系啊!’
‘完全没什么头绪,怎么想……对了,每个小孩子小时候都有过长大成人的幻想嘛!’石鸣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他只有十岁多了,不过机关人当中这样思想成熟得早的小孩也是有的。
‘那么,我的小时候……这话说起来怪怪的,应该是上小学之前的那些时候。我记得那时候自己还是个挺别扭的小孩儿呢,一点儿也不懂得怎样和别人想处。我的聪明使得自己变成一个怪小孩儿,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没有朋友,做什么事都不顺心……。’
‘自己不知道原因,心里难受但却不想做出改变。……看到其他的同龄小朋友玩着扮演漫画角色的游戏,感觉十分羡慕和渴望。呵呵,还记得自己曾经偷偷在家里披上条床单……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我曾幻想如果世界是一本漫画的话,那该多么好啊!……’
‘那样的话,我就能遇见最棒的朋友,生活会充满冒险的惊喜,困难总会过去……’
“啊——!”石鸣突然间就像是被噩梦吓醒一样地大叫起来,他所想象的美好此时都会变为沉重到压死人的负担。鹦鹉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说话,这一关必须要由石鸣亲自去闯。
“我的渴望……到底是什么?……如果我希望一切都顺心如意的话,那我应该会单纯地想要成为命不错的‘主角’,而不用纠结于漫画或是小说等等!……不对!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所渴望的……”石鸣艰难而挣扎地说道,他必须坚持把心里的话都给说出来。
“没有什么复杂的!我只是小孩子对漫画的喜爱而已!这难道不行吗!”石鸣大吼了出来,“漫画是我十岁之前唯一的朋友,更是我全部的记忆!……我想活在他们的身边!”
“你现在……怎么样了?”鹦鹉试探着问道,它面前的石鸣完全就是一副虚脱了的样子。
石鸣抬起头,灿烂地笑了起来,慢慢悠悠地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听雪姐。我终于认清我自己了,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了,我就是一个在漫画堆中长大的小孩子!所以,我决定了,我的人生路就以我所喜爱的漫画和那其中英雄主角为模版了!”
“就像是出生在机关城里的机关人应该要有个机关人的样子一样,我这个被漫画照看长大的孩子也应该有个……‘活漫画’的石鸣……的样子!”石鸣现在完全焕然新生了一般。
“这样就对了!”鹦鹉说道,“我们六个的性格实际上都是偏安静的,这一点或许也是我们能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吧。所以我能看得出来,石鸣你一直用耍宝、大大咧咧的做法来伪装自己。之前无法判定这是对是错,但现在我却想要鼓励你这么做了!”
“这是当然,乐观、脑袋少根筋是很多漫画主角的必备啊,我是不会放下这些的!”石鸣说道,“我不需要改变自己的性格,但是我想要‘难得糊涂’地轻松生活!”
“那石鸣你现在决定要帮助那条像是烧焦了的鲨鱼吗?”
“嗯!冒险当美酒、义字作玉饰,一辈子逍遥于江湖,做个大侠也是不错的!”
看着准备走向烧焦鲨鱼的石鸣,鹦鹉一下子就落到了他的面前,认真地说道:“还有一件事,石鸣。我之前就曾说过,你是逃不开这样的思考的。现在虽说有点儿早,虽说你的人生经验还并不丰富,但是你往后走的时间反而多了起来!”
“石鸣,你现在的思考就像是一天之中的子时,后面还会有丑时、寅时等,就是说各种经历也会有所影响,人生路的思考这只是个开始!早点儿觉醒人生路的思考,你的子时也提前到来,你的‘一天’将变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