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须炥缓缓倒下的时候,恐怖的剧痛如潮水般吞噬着他的意识,毕竟他几乎是擦着脊柱被贯穿的。但是作为曾经因为杀戮而甚至受到诅咒的凶兽,这痛楚很容易忍耐,真正可怕的是身体上气力的流失。经过粗略的感知,至少有一半脊柱旁的神经血管等都被绞碎了。
“扑通!”自己倒地的声音是须炥最后所听到的声音,接着他的意识就沉入了黑暗之中。
‘呼……,哈……,呼……,’须炥在恍惚之中想道,‘什么声音?……哦,原来是我自己的呼吸声啊。……那么这个“我”又是什么?……家族的规矩:“输于食物链在自己之下生物的人,将没有存在的意义,”,但是我又怎么会想到这个呢?……我还存在着吗?……’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点儿什么,……因为我想存在。……这种感觉,熟悉的感觉,……好舒服,我喜欢这里,内心深处这样说道。……我要、要、要和它在一起,我永远都属于它!我是输了,但它不允许我输掉!现在,我要回到它那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须炥悠悠地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抱着自己痛哭的白巧,还看到了如同身体和精神上同时犯病而抽搐不已的胡月,最后根据周围敏感度可以知道自己并没昏有多久。
醒来之后,须炥就得面对自己身上的剧痛,但是他现在觉得没有什么会比自己能真实感受到并能掌控身体更畅快的了。或许掌控住自己意志能比一下,现在须炥心中已没有了犹豫。
没有太大的感悟,须炥知道得很清楚,他只是找回了来到机关城之前的自己,甚至是离开家乡那片大草原之前的自己。不知从自己身体的那个部位,一股股安静的杀意从中喷涌而出。‘我回到这里来了!虽说事后的抉择会很艰难,但是现在我被“战场”给召唤回来了!’
“啊啊啊……,疼疼疼……”须炥突然大叫了起来,是因为白巧使劲扯住了他的胡须。原本龙须在须炥家族中代表着尊贵,但是须炥对白巧而言没什么可讲究、可尊贵的。
“哼!还叫疼?!我这么担心你,结果你醒过来都不好好看我一眼!真是个没良心的!早知道刚才我就应该朝你身上踢上两脚的,……”白巧哭红了眼圈,生气而带点喜悦地说道。
须炥苦笑了一下,不过笑得有些温柔,接着他没有再说什么话,而是紧紧抱上了白巧。
“呜——!”平时像个温柔大姐姐的白巧在此时也情不自禁地可爱地轻叫了一声,脸上红得堪比她的兔子眼睛。而这措不及防的幸福感觉如同陈酒,使得白巧好久都没能缓过来。
“那个……须炥,你先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当白巧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个想法不是回顾自己期盼了十几年的亲密举动,也不是已经颤动到快抽搐的少女心,而是关心须炥的伤势。这一句话令须炥紧闭上了双眼,想起了当年的他没有在发疯时吃掉白巧的那句话。
‘忍住!忍住!不能留流出来!’须炥以一个搞怪的表情来使劲挤住双眼,不过他还是很快地回答道:“没什么事的,我的种族是‘妖类——龙狼’,我身体之中的龙之血脉赋予了我强大的生命力和惊人的回复速度。你看,我腹部的那个贯穿伤口已经露出粉嫩的新肉了!”
‘实际上,是自己的体质特殊,家族中历代的“须炥”都有这样的特点!’须炥暗暗想道,‘战场上的“须炥”,只要战意与杀意还在沸腾着,就能通过战场获得继续战斗的力量!’
接着,须炥又费了不少的口舌和承诺,才让白巧乖乖地到一旁去躲着。
“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一旁等着。”须炥看着胡月,语气怪怪地说着,“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偷袭的,毕竟战斗之中的天真是危险的,我也不认为你是个有高尚人格的人!”
“我也不想这样,对于狐狸来说,狡诈是种优秀的品质!”胡月表情淡然,但语气艰难而挣扎,“但我直到现在才稍稍拿回一些主控权,这还要多谢你给我流出来的这些时间呢!嘻——!”说着,胡月的身体扭曲,借助爆发出来的弹力迸向了须炥,旁观去满是怪异感。
须炥面色凝重,但脚下半步也没有退,而是慢慢地张开了嘴。黑红色的泥浆从中喷涌而出,同时伴随着浓烈的腥臭味和刺耳的哀嚎声,充斥着令人不舒服的感觉。胡月就在半空中强行扭动身子使自己停了下来,即使是曾经他碰到那种恐怖毒气时也没有这么强烈的危险感。
事实证明胡月的感觉没有错,这种黑红色的泥浆确实是一种危险的存在。仅仅只是微微一沾地的时候就将地面上的土石给腐蚀掉绝大部分,周围的空气甚至也慢慢被吞噬掉了。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须炥’这个名字的意义呢?代表着的是家族之中最崇敬的‘火焰’和‘龙’!”须炥此时气血都沸腾了起来,声音颤抖不已,“在家族为了力量而疯狂的最后那一年,凝聚全族之力打造了一柄刀,是一柄由高傲到令人窒息的刀——【熄气·啖龙空】!”
话音刚落,就从那滩黑红泥浆之中弹出了根细长的柄状物,看上去仿佛比钢铁还坚硬。须炥看都没看,就伸手握住了这长柄状物,然后将其缓缓地给拔了出来。片刻后,一柄大刀被须炥从红黑泥中取了出来。柄圆而细长,与须炥比肩同高;刀刃薄而宽,比须炥自己更大。
自从长柄从红黑泥中出现时,就不断地有蒸汽从红黑泥和大刀上冒出来,如同在自我加热。刀出以后,蒸汽消失,两边都冷却了下来。红黑泥硬得像石头,以血红为底色,以一个个哀嚎样子的黑色面孔为花纹,花纹有些微微鼓起。大刀的样子也差不多,都异常惊悚恐怖。
“呼——!”须炥长舒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接着,他神凝于双眼、气沉于丹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提上刀就朝胡月那边冲了过去。速度很快,但比之前确实更轻盈了。
‘明明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我却能健步如飞,感觉自己的身体、特别是双脚上都轻快了不少!好久没使用这傲刀了,以前也没有能静下心观察过,它能减轻我的重力吗?’
面对迎面而来的大刀,胡月左手五指并拢,将铁指套聚成一面小盾牌。随之在【歪缠狐闹】的作用下真的融化在了一起,形成一只泛着冷光的铁爪子。“唰!”这是破空声,而非不明材质的刀与铁爪子相撞的声音,因为大刀就像是切豆腐一样地轻易将半个手臂给切了下来。
胡月张着大嘴,想说但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有点儿愣住了。‘我与这混蛋狼的战力可没有这么巨大的差别,而就算是再锋利的武器也难免会被生物的气所压制,但现在……’
虽然被震惊到了些许,但是经验丰富的胡月还是能毫不犹豫地抽身后退,那被斩下来的半截手臂也跟随着飞了过去。因为【歪缠狐闹】的缘故,眨眼间两部分的血肉就融在了一起。
蠕动片刻,胡月就瘫倒在了地上,因为他把全身所有的骨骼都凝聚成一面盾牌,再加上自己那大量的妖气,这可是胡月所能拿出来的最强防御了。“这大概是狐狸的最强防御了,而我这边无法一下子就打破它。为了避免陷入被动,我还是换个方法吧!”须炥暗暗地想道。
须炥用起全身力气将大刀向着胡月的骨头盾劈下来,奇怪的是他在中途就松手了,让大刀依靠着惯性而继续劈砍下去。这样的做法,能使自己不会受到反震力的影响,但坏处也是很明显的:随意就把武器扔了有些不明智。须炥知道这点但不在乎,神秘地将双手挥向两边。
在两人地预料之中,大刀撞上骨盾后就被震了开来,大刀颤鸣不已,而骨盾上只有一道小小的凹痕。“别高兴得太早,我这边可还没完呢!”须炥突然大喊起来,令微笑着的胡月猛地一惊。没等胡月想些什么,就感觉到了自己的两肋有些剧痛,右肋上还被冷得失去知觉了。
“怎么……回事?咳啊(呕血声)……”胡月艰难地低头看去,发现在须炥的两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柄红底黑面纹的刀,而原本的那柄大刀则正在慢慢化作凝聚成它们的红黑烟。
新形成的两柄刀小了不少,刀柄位于刀背上。须炥双手握着刀柄,刀刃与他的拳头同一方向,两柄刀像是剪子一样相对着。须炥右手上那一把锋利不少,而左手那一把则冷得彻骨。
“当年族里人铸刀的时候,原本的目的是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但是当他们把自己的情绪加进去的时候事情就变糟了!”须炥语气淡淡地说道,“族人曾经因龙血脉而骄傲,但在那时候他们竟然高傲到希望能铸出食杀龙的刀,事后我才明白了是我们全族都发疯了!”
“虽说这柄刀上满是疯狂、高傲和杀戮,但是【熄气·啖龙空】拥有着无可置疑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