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许他们三个和纯白巨人之间的压抑对峙之中,最先按耐不住的是暖水:他像发狂的猿猴一样跳向了纯白巨人,看上去就好像他所面对的是一个能随手撕碎的布娃娃。但实际上却是暖水什么都没有在想,某些疯狂的情感已经控制住他了。
不过无论是暖水有多么爆发,这样明显的攻击也不会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所以纯白巨人早早地就举起了一只大手在等着暖水的接近。
铁甲所包裹的双拳撞在了纯白巨人的手心之中,只打出了点儿裂痕。暖水恼怒地看了眼后,就想要跳开,但是这只大手不知在何时已经慢慢握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紧。暖水将身后铁砂披风变作成了几只钢铁翅膀才勉强撑住,但情况不容乐观。
一旁的奥古看到后担忧地紧皱了眉头,然后就立即向着纯白巨人的身后方向跑去。在此过程中,他猛然瞥到了正在悄无声息地飞向纯白巨人头顶的那只灰色大虫。
“这样的攻击确实是既鲁莽又愚蠢。”夏许在此时也淡淡地说着,像是在回话“不过早料到他会这样了,毕竟从见到这个铁甲人的那一刻开始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负面情绪逐渐变得越来越强烈。
但是我们毕竟是同一阵营的,自然需要相互照顾才行,所以不能像你所说的那样在一旁看着不管。而且铁甲人这不看时机与佯攻的攻击也并非一无是处,虽然他没考虑这么多,但是他却很巧妙地成为了我和那匹狼的佯攻,为我们创造了不错的攻击机会。”
“哦,这样啊!”心愿龙凑在夏许的身旁说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悄悄地跟上夏许的,当夏许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是和纯白巨人开打的那一刻了,而且还是她因为【合金木虫】的角炮而惊呼出声来。不过现在夏许也只好带上心愿龙了,毕竟没有机会将她给放到安全之地。
当心愿龙刚刚说完,她就感觉到了自己好像在一瞬间失重了,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合金木虫】在极速下降。
而正如心愿龙所想的,夏许和奥古在此时默契地发动了攻击:奥古挥动起了比之前小很多的金光剑,狠狠地砍在了纯白巨人背后那刚被暖水打过的地方;而在纯白巨人的头顶上,一道灰色的影子如利箭般射下,夏许用【合金木虫】的尾刺击碎了那圆月一般的光顶。
纯白巨人吃痛地颤抖起来,而暖水也趁此机会从已经松懈下来的巨手中挣脱出来,顺便还用他那三对钢铁翅膀将那只手给削了下来。
虽然没声音,但在场的四人都感觉到了纯白巨人在咆哮。而且它那疯狂挥舞的手臂也像是在发泄着恐惧和愤怒。而与此同时,纯白巨人身上的颜色也越来越浓了。
感受着纯白巨人那逐渐恐怖起来的气势和心底的不安,奥古喃喃地说道:“呼呼……,要来了吗?……咕——,不知怎么想起了大祭司们常说的那话:‘不要对神明不敬,否则被降下惩罚,甚至会有“圣怒”!’……那么,接下来……究竟会怎样呢?”
话音刚落,一股股猛烈的气浪就从纯白巨人的身上向四周爆发了开来,比真正山地还要结实沉重的白雾在此刻也被缓缓地向后推去,而三方之中最强壮的大灰虫也在一瞬间被“扔”了出去。
‘刚才的风……只是前奏吗?’奥古愣愣地说道,并失神地看着眼前那一望无际的白色巨浪。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并且迅速地用金光将自己给包裹起来。
接着在下一瞬间,那纯白色的“海啸”就吞没了奥古,而暖水和夏许也是相同的情况。
‘这是……白色的火焰?’暖水疑惑地想着。在他刚才蜷缩起身体足足一会儿后,那想象中的冲击也没有到来。然后暖水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轻飘飘的纯白色火焰之中,而且这些火焰一点儿热量都没有。
“为什么不热?那这些火焰有什么用呢?”在大灰虫体内的心愿龙也在问这个问题。
但夏许只是摇了摇头,淡漠地说:“不知道,这也不重要。因为这些火焰一样的东西带有很明显的‘神明’特征,不是说表面,而是说内在的存在形式。换句话说,这就像是每一个生物和他们独有的气似的。”
“所以呢?”
“因为适应了‘神明’生命的【合金木虫】就像是它的天敌一样,所以这些特别的‘神明之气’就完全影响不到【合金木虫】了。”
与暖水的无知以及夏许和心愿龙的无忧相比,知晓这纯白色火焰是什么的奥古可是十分紧张和惊慌的。
他现在一副满头大汗的样子,并喘着粗气地喃喃说道:“这……我记得,是每个多形怪都知道的……传说!我还以为那是童话一样的东西,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每个多形怪在小时候都会被一个故事吓唬,用来教导他们不能做坏事:‘黑与白的制裁者’!……其中的‘白之圣焰’据说能将罪人永远变成的白色石像。而老师也曾说过,有种纯白色火焰能用自身将其他事物体内的能量置换出去……”
仿佛为了验证奥古的想法,在他周围那沸腾的纯白火焰包裹下,那金光护盾的颜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也就是在由金色转变成白色。但更可怕的是奥古猛然发现自己的右臂外侧也出现了异状,看上去就像是涂上了一层白霜似的。
然后随着一阵清脆的破碎声,奥古周围的金光护盾破碎开来,因为有些部分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石头的模样。紧接着奥古的整个视野中都充满了纯白之色,“啊——!”
……
而不知过了过久之后,奥古才重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当他艰难地睁开眼之后,看到的是仿佛被埋在雪里的自己和那个铁甲人,那无穷无尽的纯白火焰也都消失了。而纯白巨人则是在痛苦地扭动着,那只大灰虫正咬在它的花冠位置上。
“啊——,得救了!”
奥古刚刚才松出一口气来,但下一刻他又必须要把心给重新揪起来,因为大灰虫在他面前慢慢画出了一条弧线。队友牵制敌人失败,接下来有需要面对新的攻击了。
纯白巨人又再次做出了仰天长啸的姿势,但是这一次不只是没有咆哮声传出来,反而是一阵阵温柔而圣洁的歌声在三方战斗者的耳边回荡。同时还有一些纯白而半透明的人影在三者的周围歌舞着,更是加剧了那是否是幻觉的疑惑。
“这不是幻觉,但倒像是幻象之类的。”夏许皱眉地猜测道。
“这是幻象吗?”远处的奥古反倒是怀疑这个可能,毕竟他要知道的更多些:“我记得有很多多形怪会向神明祈福或忏悔,而且他们相信着虔诚的自己能在死后去往神明所在的‘圣国’!……那么这些,到底是‘神明’在听到多形怪们的心声后的想象呢?还是真的有多形怪的魂魄在‘神明’那里呢?”
一个个纯白色虚影围绕着奥古飞舞着,它们或喜或哀,嘴中喃喃着模糊不清的话语。如梦似幻的这些,让奥古的精神有点儿恍惚。还有一些一闪而过的影子,奥古知道那是自己的倒影,但不知为什么都比实际的要凶神恶煞很多,如同故事中与神明相对的魔神一般。
“这里……真的是‘圣国’吗?那我到底是……死了?还是变成了……恶神?……”奥古的声音如飞远的柳絮般渐渐消失不见了。而从外面看去,三个由纯白色羽毛所组成的大球浮在纯白巨人的周围,那里面的正是夏许他们三个。
“快看!那是什么啊?”在白雾天原里纯白巨人很远的地方,那里的多形怪们惊愕地指着纯白巨人的方向大喊起来。令他们这么激动的并不是困住夏许他们的大白球,而是漂浮在大白球面前的三颗巨石。
那些巨石是由地面上飘起来的一些土石所组成的,而现在也依旧有不少的土石加入其中。虽然经过凝实,但这些巨石还是大得吓人,足足比一些大山脉还要巨大,所以离得很远的多形怪们也能清楚地看到。
“那……那……那是传说中的……咕……圣灾吗?”一个多形怪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
“就是……那个……神明用来灭世的……”而旁边的一个多形怪听到后哆哆嗦嗦地说道。
没等那些多形怪们得出结论,那三颗巨石就已经动了起来。一道纯白色的光环套过巨石,然后就消失了,但巨石上却燃起了炙热的火焰。接着不断有相同的光环闪过,巨石上的火焰也越来越猛烈。虽然都一动未动,但是就好像它们所拥有的速度已经到达了惊人的程度了。
接着在一瞬间,三个像明星一样的闪光在包裹着夏许他们的大白球那里亮起。与此同时,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安静。但一小会儿之后,剧烈的冲击和巨响从那里传过来。原来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但是没人知道是怎么发生的爆炸,也只有猛然间才发现那三颗巨石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纯白巨人在这圣怒之后就安静了下来,而在这片天地间没有其他的生物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