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的讲述声逐渐清晰起来了,或许是之前因太过于专心着其他事情而没有注意到,再或者是现在听到的某些部分一下子就触动了特别的想法或感情。总之,有些话和有些人出现在了特别的位置上,这使得某些特别的故事就从这里响了起来。
……
“……记得鳄天罪曾对我们说过:‘眼前的这一幕是噩梦吗?在自己内心中翻滚沸腾着的是什么东西?我觉得好痛苦、好迷茫啊!……我们犯过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啊!……但我们不能停留,因为什么都改变不了!而我所渴望的一定就在前路尽头!’……”
呆立着的暖水在听到这声音后看向了纯白巨人,然后他像一座雕像一样地对着新世和老大壁虎说道:“朋友们,能帮我找回冷水的尸骸吗。……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做,等这一切结束后我会去找你们的,……希望会的。”
新世哀苦着一张脸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被老大壁虎给拦住了,他拉着新世走开并低声对其说道:“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是‘怪物’,所以学识修养都比我要高很多,但请相信我,我活得要更久一些,有些事情也看得更明白些!……
在刚才冷水死去的同时,暖水也跟着死去了。要知道,高智慧生命的生死可不只是体现在生理上啊!所以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能选择相信着暖水了!……现在是‘死’了,但更重要的是他接下来……是任由身随着心一起坠入坟墓呢?还是即便将化作灰烬也要点燃那黑夜呢?”
“唉——!看来这几天真的是弄得自己疲惫和迷茫了,不但突然开始想要思考出些什么,而且都使得境界有些不稳了!……。”新世边叹气边说起来,并时不时转头望向纯白巨人。当他看过去的时候会在双眼中闪现出属于着“刽子手”和“顶级猎食者”的光芒,但更深层次的还是哀伤和迷茫。
“我们俩也一样啊,即使不像其他多形怪那样挣扎、也不像暖水那样痛苦,但我们也需要在这个时刻上选择再度出发啊!”老大壁虎严肃认真地说道,“好了,我们快一点儿吧!我还是很喜欢冷水那个孩子的,所以我希望我们能有用作安葬的尸骨!”
“嗯!走吧!”新世也是很干脆地回答道,不过在迈出脚步前他还是微微回头望了暖水一眼:暖水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实在是搞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但是当新世和老大壁虎走远的时候,暖水慢慢转头看了他们离开的方向一眼。短短地苦笑了一下之后又再度变得冰冷起来了,接着他毫不犹豫将右蟹钳按在了钢铁装甲上面。一小会儿之后,暖水仿佛听到了从装甲中传出来了心跳声,与自己那颗难受的心是那么得相像。
“来吧!我现在不再畏惧,因为无论前路是什么样子的,我都要走上一走!因为,……即使是化身仇恨之火,我也……想要离冷水近一点点!”暖水疯狂地大喊起来,但紧接着眼中的泪水带来了温柔的光芒。
话音刚落,钢铁装甲直接撞到了暖水的身上,一下子就将暖水给撞成了重伤:蟹壳破碎、鲜血四溅、血肉模糊。然后众多的铁片和线路等都分散开来,再与血腥吓人的暖水揉在了一起:每一丝血肉都在挣扎着向前爬,而每一点金属都在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啊——!”暖水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不住地发抖。但这样的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暖水喉咙那里的血肉也参与到了融合的过程中。
那些之前被冷水弄上来作“星核”的土石也在震颤着,从其中不断有铁砂类的黑色东西渗出,并像一阵风一样地冲向了恐怖片怪物形象的暖水。黑色铁砂团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着的大球,而有一些带血肉的奇形怪状金属从中刺了出来,看上去黑铁球里面好像发生着异类的爆炸。
但很快黑铁砂球就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嘭!”的一声传来,仿佛刺破黑暗的拂晓之光。
那是从黑铁砂球里面伸出来的一只脚,看上去就像由层层狰狞黑色金属所组成的铁人之足。紧接着相同模样的整个身体都伸了出来,一个高大的黑色铁甲人出现在了铁球外。
他全身都覆盖着严密恐怖的黑色金属铠甲,看上去英武而凶悍,而那些黑铁砂飘扬到他身后形成了帅气的披风。
没有在意自己现在的模样,新生的暖水一言不发地走向了纯白巨人的所在的位置。
……
“……在那时,鳄天罪回了挥手说道:‘有些事,我们会去犹豫,这是很正常的。但是,当我们不再是不会思考的动物时,难免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在脑海中轻声回荡着。……无论是出自自己的爱意,还是源于某些大道理,……但只要你觉得自己应该在那个位置上,只要你觉得自己不去做的话就会影响今晚的睡眠,那么就去疯或傻上一把吧!’……”
“就像那个冰冷的女性声音所说的,我现在该到那属于自己此刻的位置上去了。”夏许淡淡地说着,同时他看了看满脸担忧的暮九花,“你们不用这样担心啊,我当然不是有些疯或是傻了,这确确实实是出自我自己理性思考的结果,是在思考过影响决定的因素和能赢的可能性后才这样决定的。”
接着夏许又转回头去费力地将心愿龙从【合金木虫】上掰下来,同时表示出那并不会带上心愿龙的想法。然后夏许一把按住正在撒泼吵闹的心愿龙的小脑袋,并接着说了起来:
“实际上,很多人都这样说过我,而我自己也知道得很清楚:自己是一个很不正常的人。在我的那段人格养成的关键时期里,我只是在埋头学习着各种知识,这导致了特殊人格的形成。换句话说,我的内心世界中可以说成是什么都没有,各种感情和冲动都是没有的。
也就是说,即使是我现在立刻就转身回家,我也不会有良心的谴责或是对朋友的过意不去。……但是,不知怎么的,我好像无法轻易舍去自己现在的样子和生活。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朋友们,还请让我继续扮演着这个面冷心热的夏许形象。”
听到这些后,悲卓微笑着拍了拍夏许的肩膀,暮九花虽然还是很不舍的样子、但是微微点了点头,蓝儿像是嫌弃一样地摆了摆手、不过却用眼睛偷偷地看了两眼,龙心儿嘻嘻笑着并抱了一下夏许,而心愿龙满眼泪水,但她实际上是对【合金木虫】十分得不舍。
顿了片刻之后,夏许又很死板地解说了有关‘能赢的可能性’的部分:“【合金木虫】在之前已经取到过那个‘神明’的少许身体组织了,而现在她也已经完成了能对‘神明’进行克制的状态的转变,所以我们就自然关系来说是‘神明’的猎食者啊。
而且我想过了,这样接近于最后决战的时刻一定不会只有我一个的,肯定会有几个想要选择自己未来的多形怪去到那里的,所以我并不是在孤军奋战。况且我也会准备一些后备的方案,所以说我能赢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那就这样了,各位。我先过去了,等战斗结束后我会去找你们的。”说完后,夏许挥着手转身离开了,动作干脆利索得如同他那淡漠直接的话语一样。
在朋友们那满怀关心与祝福的注视下,夏许慢慢地走远了。在此同时,【合金木虫】越变越大,最后直接将夏许给包裹在了里面。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只巨大而奇异的灰色虫子。
……
“你清醒过来了吗?冰虎师……不,冰儿啊!”老狼虚弱地说道,他现在倒在白雾地面上,看上去已是接近死亡了,“我们的时代结束了,不过还是想好好看看多形怪国度的黎明啊!不过我在死前想说的并不是这个,是……我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夫妻!”
“我……听见了,我也很……高兴能……遇见你,还有朋友们啊!”冰虎师泣不成声地说道,她也是处于垂危之际了,“在这死前什么……都说不出,我们这先驱也太……。唯一在此时奢求的……只有,……能再见一面……我的儿子啊!”
“嗯……”说完,老狼就断气了。
而冰虎师慢慢感觉自己的眼前越来越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身体也越发沉重……。但就在冰虎师感觉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有光芒在黑暗中浮现,这光芒像一个人影。
“是你吗?我的儿子啊!哈哈哈……,我终于又再见到你了!……”冰虎师疯狂地笑着,并挥舞起本已经毫无力气的双手向前乱摸起来。
而此时在她面前的却是奥古,他无措而心痛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位可怜的母亲。但是奥古现在除了让滚烫的热泪源源不断地流下来外什么都做不到。而当冰虎师摸上他的脸问是否是她儿子的时候,奥古觉得自己无法做出点头之外的动作。
就这样,奥古在失控和痛苦中不停地点着头,而冰虎师却早已在微笑和怀抱中死去。
“不是……”奥古流着泪颤抖地说,“不是这样的,……我想看到的笑脸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自己需要撒一个谎才能让一位痛苦到出现幻觉的母亲笑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啊——!”奥古撕心裂肺地仰天大叫起来,“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来到这里,为的就只是能多帮助一个生命啊!我想要看到那发自内心的笑脸,不行吗?!……啊——!告诉我啊,神明!我只是想看到他人的笑脸啊,不——行——吗——啊——!”
一直大叫到脱力,然后奥古就瘫在地上抽泣着,仿佛过了很久他才重新站起身来。
奥古迅速长大了一倍,而他身上的狼毛也在眨眼之间变长并变为冰蓝之色,甚至还出现了模糊的虎斑纹。他右爪之中的水晶权杖发出了耀眼的金光,这些金光在天空中转了几圈之后就融化成了披在奥古肩上的披风。但奥古对他自己身上的这些变化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关注和在意,而是直直地看着纯白巨人的方向。
“抱歉了,虽然大部分都是多形怪在自说自话地给你安上个‘神明’的名号,但是你却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竟然真的变成了多形怪国度前路上的阻碍。抱歉了,我要毁掉你,找回那位冰蓝色老虎先驱所讲述的……那个真正带有希望光芒的答案!”
……
“对于我来说,这将会是……不,一定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