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风宇满肚子气地掏出令牌。
“倒真是月离门。”王军官看过后,缓缓点头,面色有点凝重。
罗霸的面色也不大好看。
“王大人,一切不过一场误会。”马千里冲王军官一抱拳。“我想大人也不愿因为一场误会,而随意抓捕月离门弟子,引起月离门不满吧?”
不等对方回答,便是一笑:“据我所知,凡是赏下门中令牌,准其行走江湖的,莫不是门内精英弟子。”
王军官面色再变。
这意思很明显——抓风宇事小,得罪月离门事大。
一个门派,固然不会因为一个弟子而与朝廷官员翻脸,但那弟子若是门中精英,便不同了。
“既然是误会,既然此时已经澄清,几位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罗霸皱眉问。
“正要走。”马千里一笑,拉着风宇,使个眼色。
虽然心中不甘,但风宇也只好恨恨而去。
“滚吧,你这无知小子!”
“今后别再让我们见到你!”
“我们是正当的武道门派,你少再往我们头中扣屎盆子!”
一个个寨主大呼小叫,一脸的志得意满。
风宇缓缓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那目光凌厉若刀,虽非实质,但却刺得众人心头一紧,再不敢胡言乱语。
“马千里。”罗霸这时却叫住马千里,冷冷一笑,说:“暮山郡的生意,终归要由暮山郡的人来做。我不希望再在暮山郡范围内,看到你们天马镖局人的身影。否则……”
他看了诸寨主一眼,那些人立时会意,都望向马千里,一阵冷笑。
“告辞!”马千里虽然也是一肚子气,但也只手拱了拱手,带着众人大步而去。
一路下了山,许安等人才愤愤不平地叫嚷起来:“今日太气人了!这个混帐罗霸,要不是他,咱们已然镇住了这群山贼!”
“就是,这罗霸最不是东西!依我看,恐怕这些山贼早就与他有所勾结。”
“不错,否则他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
“四大寨一起袭击我们,会不会也是他搞的鬼?”
“大有可能。”马千里深吸了一口气,“但又有什么办法?他与暮山郡守勾结一处,势力已然大得惊人。我们连洪光门也得罪不起,如何得罪得起官府?”
众人一阵沉默,心中愤恨,却无处宣泄,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只能踢路边野草出气。
风宇不语,心中亦是气愤难平。
官府官府,不为民作主,却与贼勾结,这算什么民之父母?
竟然将一伙山贼,册封为门派?这简直是恶中之恶!
试想,今后这群山贼顶着武道门派的头衔,岂不是更可以任意横行?
若无这头衔,自然有侠义之士敢出手屠灭他们,但有了这头衔,侠义之士却不得不有所顾忌。
因为杀戮武道门派中人,那便犯了王法。
到时,官府便可以介入,捉拿“凶手”。
杀贼却要被贼告,还要被官府通缉,这是什么道理?
如此,还有谁敢来治这帮山贼?
“可恨!”他不由恨恨一拳,将路边一株大树击倒。
许安等人都吓了一跳,忍不住停止了踢草泄愤的动作。
“人力有时而穷。”马千里叹息一声,拍了拍风宇的肩膀,“兄弟,看开点吧。世界大得很,不是所有的不平,我们都管得过来。尽力了便好。”
“尽力?”风宇眼珠一转,突然又笑了。
“不错,尽力便好!”他呵呵地笑着,哼起了小曲。
“这……”许安等人面面相觑,马千里摇头叹息一声:“看把我风兄弟气得……”
“怎么个意思呢?”有镖师不解。
“这就叫‘怒极反笑’。”许安小声解释。
“哦。”一众镖师恍然大悟,一起点头。
离了绝龙山,行了三十多里路,来到一座小镇。马千里找了家像样的客栈住下,请风宇好好地吃喝一顿。
风宇也不客气,甩开腮帮子一通猛吃,吃完之后一抹嘴,叫小二拿来了纸笔。
“你这是?”马千里不解。
“把六峰十三寨大致的位置、地形,帮我画出来。”风宇说。
“干啥?”马千里不解。
“能画不?”风宇问。
“能。”马千里点头。“这么多年常在这一带走镖,闭眼一琢磨,地形全在脑子里。”
“那就好。”风宇乐了。
马千里低头作画,画着画着突然一怔,抬头瞪着风宇:“风兄弟,你不会是想……”
“嗯。”风宇微微点头,提掌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既然他们不愿悔改,而且将变本加厉,那么我也不用和他们客气了。”他嘿嘿笑着。
“这……”马千里与许安等人面面相觑。
“他们现在可有官府做后台啊!”马千里皱眉。“风兄弟你……”
“若是欺软怕硬,那还叫行侠仗义吗?”风宇问。
马千里看着他,半晌后重重点了点头:“好!风兄弟,你果然是人中豪杰!马千里虽痴长你风岁,此时却才知道,真是远不如你!一句话,今夜我与你一起干!”
“我们也去!”许安等人一阵激动,纷纷表态。
风宇笑着一摆手:“我一个人,无拘无束,反而好办。人多了目标太多,容易被发现。况且你们是镖师,如果被官府盯上,却不好办。我自由自在一个浪子,来去无踪,谁也抓不着。”
几人又争辩几句,但却被风宇一一否定,马千里见他立意坚决,便也只好点头。
只能叮嘱道:“你一切,多加小心!”
入夜之后,风宇离了客栈,打马向着山野而去。全力奔行下,先来到了最近的绝龙山。
将马拴好,风宇趁着夜色,仗着野兽般灵动又隐秘的身法,轻易来到那熟悉的山寨之中,绕过明岗暗哨,来到了暴虎寨寨主的居所,一掌破门而入。
“谁?”暴虎寨寨主,此时正捧着个药碗喝药,一见风宇,吓得手中碗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你要干什么?”他尖叫着,“别乱来!我们现在可是正经武道门派,受官府保护……”
不等他说完,风宇已然一步向前,扼住他的咽喉,嘿嘿冷笑。
“我问一句,你说一句,明白吗?”他问。
暴虎寨寨主也不傻,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也只好点头。
“是不是罗霸授意之下,你们才袭击我马大哥?”风宇问。
语气阴森,眼里杀气流露,吓得暴虎寨寨主不敢不说实话。
“是……正是。不然我们与马总镖头那么多年的交情,怎么下得去手呢?”他说。
“只是为了抢生意?”风宇问。
“不止。”暴虎寨寨主摇头,“我们商定,小买卖放行,大买卖由我们出面将人全杀了,然后与罗霸分赃。”
“好卑鄙!”风宇皱眉,哼了一声。
“镖局失镖不用赔吗?”他突然觉得不对,于是追问。
“若有苦主,自然要赔。”暴虎寨寨主说,“但我们早商量好,到时由我们出面,将苦主家人都杀个干净,也就不用赔了……”
“无耻至极!”风宇大怒,手上一用力,咔嚓声响中,暴虎寨寨主的脖子已然掐断。
这卑鄙小人脑袋一歪,便魂归天外。
风宇将尸体扔在床上,一指点去,便戳出一个血洞,蘸着暴虎寨寨主的血,在墙上书写:若贼性不改,继续为恶,这便是你们的榜样!
做完之后,来到外面,找到了厨房,把油坛取出,找了数处房屋到上油,点起火来。
片刻之间,暴虎寨中已然火光冲天,山贼们大呼小叫拼命救火之际,风宇却已然从容离开。
打马直奔另一山寨,抓了个山贼逼问出其寨主所在,立时便直接冲去,破门而入。
那寨主一见风宇,吓了一跳,但却盛气凌人大叫:“好小子,你还敢来?我们如今已然是朝廷的人,你敢动我们?”
“动你们又如何?”风宇冷笑一声,飞身上前,一招便要了他的狗命。
再如法炮制,在墙上流下血书后,放火烧寨。
如此,他一夜未眠,飞马夜奔,将六峰中所有山寨的寨主全数刺杀,也将那些山寨,全丢入了火海之中。
这一夜之后,这些山寨虽然未至于全灭,但失了真武境的寨主,又没了雄伟大寨,只怕也再难维持。
天将亮时,风宇赶回了小镇客栈,进房倒头便睡。
等他醒来之时,却感应到门外有人,一开门,见竟是马千里等人,正焦急等候。
“怎么样?”马千里忙问。
“一个不留。”风宇一笑。
“那罗霸呢?”马千里急了。
“罗霸?”风宇一怔,“倒忘了向你要他神威镖局的地址了。”
“也对。”马千里松了一口气,“我方才一直担心,你连罗霸也杀了。他可是暮山郡的名人,动了他,官府必然不会罢休,不值得,不值得啊!”
“可放此贼逍遥快活,真是不某。”许安哼了一声。
“此地不可久留,咱们还是走吧。”马千里担忧地说。
风宇也无异议,一众人匆匆用过饭后,便立即离开。
一直奔出百里,马千里的脸色才缓和过来,笑着说:“如今应该没事了。”
“马大哥,咱们就此分别吧。”风宇一抱拳,“不过分别之前,你得把神威镖局的地址给我。”
“你还是要?”马千里不安地问。
风宇点头:“我昨夜已然问出来了,勾结山贼害你的就是他。他不但想垄断镖局生意,更可恨的是,他想与山贼勾结,杀害雇主,吞没镖银。”
“这混账东西!”许安等人听了,不由破口大骂。
“此人不能留。”风宇说,“否则,不知还有多少人受其所害。”
“但向他下手,你也将陷入险境。”马千里皱眉。
风宇一笑:“那有何可怕?若只顾自身安危,瞻前顾后的,不成了缩头乌龟?还谈什么行侠仗义?”
“好!”马千里重重点头,“既然风兄弟坚持,我便全力助你!不过刺杀之事,终不可行,我却有另一个彻底铲除所有这些贼子的办法。”
“什么办法?”风宇眼睛一亮。
杀几个寨主,烧几个山寨,甚至是宰了罗霸,都不能彻底消除这里的贼患。
若有办法能将他们彻底铲除,岂不是绝妙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