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气流动之中,风宇凝立如山。
脸上微笑淡然,盯着付仙师,问了句:“我不杀无名之鬼,报上名来。”
付仙师一怔,这才知自己眼拙看错了,一声冷笑:“藏头露尾,见不得人吗?”
“见得人,见不得你。”风宇说。
于渺儿拍掌:“骂的好!”
付仙师面色数变。
“你要与我交手?”他冷冷问道。
“不然呢?”风宇反问。“难道让德高望重的于仙师赏你脸?你也配!”
“既然如此,付雷得罪了!”付仙师冷笑拱手。
“原来叫付雷。”风宇点头。“这名字我记下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若转眼记牢又转眼忘却,就只能怪你本事太过低微,入不得我的法眼,进不了我的记心。”
嘿嘿一笑,那面容说多可恶便有多可恶。
“于仙师。”付雷望向于禾,“他能代表你?”
“能。”于禾缓缓点头。
“他若败了?”付雷问。
“便如你所说。”于禾点头。
“胜了呢?”风宇追问。
“随你!”付雷冷笑一声,刹那间仙气化为流火,盘旋而动,如一道火焰的龙卷风一般,围绕在他身周。
天地焦灼,热浪升腾,付雷身后诸人急忙退避,不敢接近热力之内。
仙人抬掌,轻轻一推,火浪演化千百掌,如火神之怒,如火雨降临。
千百火掌降下,整个仙府都在掌力范围之内,府内一众仙门弟子惊恐抬头仰望,心生震撼。
“小道。”风宇一笑。
抬掌向天,如同甩人耳光一般,几巴掌下去,半数火掌便当空熄灭。
付雷身动,抬掌凝聚一道火浪,挥手间,火浪化成焰之利剑,随其掌动,转眼疾斩三剑,剑剑不离风宇头颈。
风宇化掌为拳,拳出如重锤,锤锤击在剑气剑意之上,刹那间三剑粉碎,一道道火丝漫天飞舞,又被风吹熄。
付雷旋身如舞,挥掌间烈焰开合如巨口,向着风宇咬来。
“别毁了好好的仙府花园。”风宇猛地一跃而起,“来来来,随我到无人地方好好打一场!”
纵身一掠,伸手扯住那巨口一角,直接撕开,拉着那一道残破的烈焰向远处而去。
付雷有些心惊,但又不大服气,冷笑一声:“自以为是!”
脚下一震疾追而去。
人至半空,不及追上风宇,风宇却突然回过头来,冲他呵呵一笑,付雷大惊下暗叫声不好,但不及使出种种妙法自解其危,便被风宇一把将那一道残破列数反砸在他身上。此时烈焰,已经融入了风宇重重仙气,压制付雷气息,于付雷而言,却等于是敌人一记杀招。他惊恐欲避无从避,怪声声中被直接砸落地面。
一时间,地面火柱轰然作响,冲天而起,风宇微笑躲开,复又落在地上,一挥袖,重重仙风起,火柱转眼即灭,只余柱下焦黑一人。
“总不会就此死了吧?”风宇笑问。
付雷咳嗽数声,喘息着挣扎爬起,又踉跄跌倒。随行众人慌张过来搀扶,被他一把推开。
“你……”他手指风宇,颤抖不止,却指不准。
“我如何?”风宇微笑相问。
“你等着!”付雷狠狠咬牙,“妙罗山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刚刚不是说如果输了就不来聒噪?”风宇冷笑,“可见你说话和放屁是一个味道。”
目光一寒间,一掌推出,付雷惨叫着飞了出去,不知落在多少里外的远方。那一群随从茫然无措,想走,又不是仙人,无法高飞于天,又或一步数里。风宇望着他们,只看得他们全身冷汗如雨,颤抖不止,这才一挥袖。
一众人尖呼声中,已然飞出数里外,但却安然落地。
不过是一群走狗,何苦要他们性命。
这些人滚落一地,知仙人手下留情,便向着远方行了个礼,这才匆匆逃去。
“打得好,打得妙!”于渺儿拍手称快。
一众仙门弟子眼见风宇当空击落了付雷,都跟着欢呼起来,许多人脸上露出大仇得报般的笑容,可见先前确实受过此仙不少苦头。
“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风宇落地,向于禾问道。
“我沏一壶茶,咱们且慢慢说。”于禾一笑,拉着风宇回到屋内,于渺儿蹦蹦跳跳跟了进去,抢着说:“还不是那个什么妙罗山的山主不讲理,说看中了咱们峰上的景色,非要我们与他们联府合而为一,成一个妙罗仙门,我爷爷不答应,他们便打死打活的没个完。”
“我怎么听说还有嫁不嫁人的事在里面?”风宇笑问。
于渺儿怒道:“那个什么古云峰,简直与阳莲一丘之貉!”
不再开口,显然这种事羞于提起。
“她先前几次逃家,其实多也因为此事。”于禾一笑,转眼便拿出一壶好茶递给风宇。
“我与风仙友聊天,你便不要插话了。去转告门内诸人,不必担忧。”于禾挥手,于渺儿一撇嘴:“不让我听我还不想听呢。”蹦跳着走了。
“你也能看出一些了吧?”老人望着风宇,微微一笑。
“隐隐约约。”风宇点头,“小鱼苗儿的体质不是怪异,而是特殊,隐约含着某种天机在内。如若有谁能与其欢好,恐怕会得到天机传承,也许便会有大机缘。但是福是祸,还未可知。那个古云峰看来也能瞧出几分天机门道?”
“仙人,或多或少都有这么一点本事,高低不同罢了。”于禾一笑,“你能看出福祸未知,这便是高;古云峰只知有机遇是福,便是低。”
“可咱们总不能拿鱼苗儿的清白,却让他试探福祸吧。”风宇说。
“是啊。”于禾点头,“如实相告,他又不信,反认准我在藏私,欲夺我家丫头的念头却是越来越深了。”
“妙罗山在哪里?”风宇问。
“便是此处。”于禾一笑,“我这峰,便是妙罗山上一小峰。妙罗山占地极广,方圆万多里,在亚仙境中算来,虽然谈不上是什么一流仙山,但也差不太多。古云峰占了这座山,有野心建起一个绝世的仙门,与境内诸门一皱短长,因此自然容不得一峰孤立于外。来说了几次,却被他发现了我家这丫头的秘密,因此便着了迷。”
“哪天我去会会他。”风宇说。
“不急。”于禾摇头,“终究都是仙人,不是魔道,他虽然咄咄逼人,但终不能下手硬来吧。你还是多想想我这门神通,真的掌握在手,再提其他不迟。”
“也好。”风宇微笑点头。
其后,便再次潜心修炼此法。
他早传出一道仙念知会姜卫,眉峰山那边自然也不担心他。只是姜卫想起于渺儿,却不免时常忧心,只怕她抢了自己义女的情郎。但再一想风宇为人,便不由自嘲而笑,深觉自己这个二师父确实有点二。
这日风宇心念微动,起身离了修炼密室,举步来到府中。府中弟子一见他,立刻恭敬躬身施礼,称风仙师好。风宇点头致意,报以笑容,举步而行,来到府内湖畔,只见于渺儿又是在那里一个人发呆,便走了过去。
“先前我见山外有座大城。”风宇说,“闲来无事,想去逛逛。你要不要去?”
于渺儿被他吓了一跳,但听了此言后立刻笑着点头:“我原是闷得慌,但又不敢再跑出去,所以憋得很辛苦。你可真善解人意。”
风宇一笑,轻轻抬手,于渺儿丝毫不觉有何不妥地将手伸了过去,任他握住。
刹那间,仙人一步离了仙山,缓步来到那繁华大城前。
城中街道四通八达,无数高楼林立,尽显着仙境的繁华。城中没有凡间那种奔波劳碌满面焦虑的凡人,只有悠闲而行的神武境者。城中诸人虽有分工,但看起来却无高低之分,担水而行者遇到乘车马者,亦互相点头一笑。
“所谓仙境,大抵如此。”风宇不由感叹。
“亚仙境中饿不死人。”于渺儿说,“只要吸风饮露便可一生无疾而病,温饱无忧。这些人虽然忙碌,但为的是求道问仙,只是亚仙境中人毕竟也要生活,要生活,就必须有人经营各行各业,所以自古以来,此境中人便有分工。只有分工不同,并无贵贱之别,做任何营生都不是为了活命,而是为了修道积累,这与咱们凡间是不同的。”
“说到凡间,你和于前辈不知在哪一国?”风宇问。
“外行。”于渺儿笑了。
“什么意思?”风宇不解。
“你以为世上有几个凡间?”于渺儿问。
“当然只有一个。”风宇答。
“错了!”于渺儿笑,“凡间无数,神界惟一,就连亚仙境,也不知有几多个呢!”
“这么神奇?”风宇倒有些惊讶。
“还是仙人呢,什么也不知道。”于渺儿一撇嘴。
“好好和我说说,我请你吃好吃的。”风宇笑道。
“那边有家饭庄,做得一手好鱼。”于渺儿一笑,指着远处。“就是有些贵哟。”
“亚仙境中也用钱?”风宇好奇而问。
“自然不是钱。”于渺儿摇头,挥手间,手中多了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