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之后,才知道自各国以及各地而来者,真是成千上万。
报名地点是一座大殿,殿前的大院里足以容纳几万人,此时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宽敞。
好不容易排着队报了名,把推荐文书换成了应试证明,风宇这才满头大汗地自里面挤了出来。回头看看人山人海,不由再次长出一口气,心里嘀咕了一声:好家伙!
前来应试者中有三分之二以上都是圣武境,但也有将近三分之一不过是精武境巅峰。这些人想来或者是如风宇一般有特殊的本事,或者是不知天高地厚,或者是家世显赫觉得凭这点本事也可以加入佑民殿,不一而足。
根据之前守卫的好心提醒,风宇报完名后便急忙去寻找客栈。此时南陵郡中的客栈已然是寸土寸金,晚上一步便连一个柴房都抢不到,风宇不由开始埋怨这佑民殿太小气,既然有选拔天下贤才的气魄,就应该把住的地儿也给各位贤才准备好了才是。
一路打听一路乱转,终于是找到了一家客栈,虽然与之前去的十几家相比简陋了许多,但这等楼高六层飞檐斗拱装饰奢华的店若是放在北地十一国中,足足可算一等一的豪华大店,而且幸运的是竟然还剩下了两间闲房,虽然不大但足以住人。
“给我来一间。”风宇急着忙着取押金。
就在这时,有一伙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两人都是年轻人,看上去将近二十岁,竟然都是圣武境,身后跟着四十多侍卫,一个个气息内敛,亦都是圣武境。
这么多圣武境成帮结队地走在大街上,在北地十一国中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若真发生了,只怕任何一国都会调动军队暗中防备,然后地方官请示内阁,由地位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员亲自来见。
但在这大晏国中,却只是寻常之事,无人问津。
两个年轻人一边向里走,一边嘀咕,年轻的一个一脸愤然,一看便是不知在哪里受了气心怀着不平。
“那些人真是仗势欺人!不就是几个圣武五段吗?咱堂哥还是六段呢!可惜他不在,否则定要他们好看!”年轻些的年轻人说。
“算了吧。”年长些的年轻人说,“堂哥虽然厉害,但那群家伙人数太多。好虎还架不住一群狼呢。再说这里毕竟是南陵郡中,可不敢随意私斗生事。城里有的是客栈,咱们再找一家便是了。”
“可真是气人!”年轻些的仍久不平,“我们早已在那里入住,凭什么他们一句话就给赶了出来,还要另找住处?”
“行了行了。”年长些的安慰了他几句,带着人来到柜前。
风宇此时正忙着取押金,不过他耳力过人感应力强悍,自然把这两人的对话都听了个清楚,心里不由感叹:没想到到哪里都是谁拳头硬谁说了算,这俩小子敢情是让硬点子给从客栈里赶了出来……
没及他多想,两人已经过来,硬生生将他挤到了一边。年轻的那个一拍柜台:“掌柜,给我们腾出三间上等客房,再准备能容八十人居住的客房出来!”
“这个抱歉了。”掌柜一笑,“小店只剩下两间房,如今这位客官又要订下一间,那么就只剩下一间。在下爱莫能助,客官不如到别处再看看?”
“放屁!”年轻的瞪眼拍案,“上门的生意你不做,是看不起我们兄弟吗?”
年长些的那个摆了摆手走上前来,冲掌柜一笑:“掌柜,我们也不为难你。这样,你派人通知一下住客,让他们识相些把房让出来,我们兄弟愿意双倍赔他们的店钱。”
“可恐怕不成。”掌柜摇头。
年长些的面色一沉,圣武四段的威压一时澎湃:“告诉他们,不要不识抬举!否则我们兄弟发飚,只怕他们竖着住进来,便要横着出去!”
“听明白了吗?”年轻些的也放开威压,圣武三段的威压与前者的威压相融,更显强大。
掌柜冷汗如雨而下,惊得战栗不止,哪里还敢开口拒绝?
“小人哪里敢得罪二位?”他慌忙说,“只是住店的客人,都是赶来参加入殿试的,个个都是了不得的武者,小人亦不敢得罪。做生意得讲规矩……”
“规矩?”年轻的冷笑,“拳头硬便是规矩!你告诉他们,不服便来比一比!服了的话,就赶快滚!喂,你看什么看?”
他说话之间,感觉到有人目光不善,一侧头便见到风宇正冷眼看着自己,立时瞪眼质问。
“我听说,你们就是这么着被别人从原本的住处赶出来的?”风宇笑问。
“你什么意思?”年轻的面色立时一寒,双目如电。
“没什么意思。”风宇走过去,将两人挤得向旁边退开,冲掌柜一招手:“押金在这里,房间在哪里?”
“朋友,你是故意挑衅吗?”年长些的冷声问道。
“若说挑衅,也是你们在向我挑衅。”风宇说,“我在这里站得好好的,却不知是被什么人生生挤到了一旁。我涵养好,不与他们计较,却不代表我怕了他们。”
“我们刚才与掌柜的话,你没听清?”年长些的问。
“我原本还有些同情你们,觉得弱者被强者欺负了,总归是强者的错。”风宇认真地说,“但现在看来,你们却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我的同情真是都喂了狗了。”
“你骂谁是狗?”年轻的立时大怒。
年长的却冷笑起来:“同情?我看接下来,将会有人同情你了。”
“自己被别人不讲道理地赶出了客栈,于是便用同样的手段,再去欺负别人,你们可真有出息。”风宇一脸不屑,“所谓欺软怕硬,大致便是你们这副模样吧?既然你们笃信这个道理,那小爷也就不和你们讲别的道理了,比拳头的话,小爷倒也没怕过谁。今日心情好,我就替掌柜和其余住客出个头--你们,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大胆!”四十多侍卫异口同声,一个个散发圣武境威压,一步向前,如同一支能摧毁一切的军队,气势逼人。
风宇看着他们乐了:“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一群跟你们一样的人?也是极爱喊这两个字的。”
“你是在找死!”年轻的已然动了真怒,眼放寒光向着风宇走过来。
年长的微微皱眉,似觉得在这里动手终是不妥,但也没有阻止年轻的。
“你们这么喜欢放威压玩,小爷就也陪陪你们。”风宇一笑,突然间一道道威压自体内狂涌而出,瞬间便将这两个年轻人和四十多侍卫笼罩其中。
此时的风宇已经是圣武四段,表面的实力与年长些的那人相当,但他的经历,却岂是那人可比?
杀圣武九段宗师、大将,骑绝世神主纵横四方,这些经历都能使武者的威压变得与众不同。
更何况,风宇本身还有合魂之术,还有青岩神偶。这些力量使他的真正实力已经远远超过表面的力量,所谓内敛,所谓隐藏至深,没人比得过他。
所以同样是圣武四段的威压,两者却有天渊之别。风宇的威压一出,真是惊天动地,几十个圣武境一时大惊失色,段数低些的立时泪如雨下,全身战栗。
两个年轻人没料到风宇这般厉害,这时才知道是踢到了铁板,面露惊慌之色。
但他们也感应到,风宇的实际境界不过是四段而已,两人一个四段一个三段,再加上四十多侍卫,若真动手,却有足够的自信将风宇击杀。
年轻些的那个比较冲动,眼里杀意涌动,似乎就想动手。
此时,却有一行人自外走了进来,一入店,为首者便冷冷开口:“好大的气势!是什么人敢在闹市店中耀武扬威?”
一众人回首,只见这一行人个个目光阴沉,气息浑厚,穿着统一的白底金纹长衫,个个气宇轩昂,都是圣武境的强者。
“见过诸位佑民使大人!”掌柜这时如蒙大赦般长出了一口气,急忙在柜后施礼。
两个年轻人皆是一惊,急忙收了自己的威压。
“原来是佑民使大人,失礼了。”他们急忙拱手,同时打眼色示意侍卫们施礼。
佑民殿中人,被称为佑民使,除了外出自执行种种任务外,还有一部分在城中维持秩序,权力自然在捕快与巡防之上,这两个年轻人丝毫不敢得罪。
风宇也收了威压,拱手呵呵一笑:“诸位来得正好,快给评评礼吧。我来投店,已经拿出押金订房了,这伙人却突然冲过来,不但要抢我的客房,还威胁掌柜把其他客人赶走给他们腾地方,这是何等道理?”
“真是如此?”为首的佑民使目光一寒,望向掌柜。
“许是小人话没说清楚,让这些客官以为小店还有客房吧。”掌柜擦了把汗,冲两个年轻人拱手,“两位客官,真是没房了,只剩下两间,其中一间也已经被这位先来的客官订下了。”
他不过是寻常店家,做生意养家糊口,虽身在南陵郡中,但终不过是凡夫俗子,哪里敢轻易得罪这些圣武境的强者?
此时虽有佑民使在此,他也不敢与两人翻脸,但话中带话,却已经把一切说明。
“如今,你们听懂了吗?”佑民使为首者点了点头,转向两人问道。
“懂了懂了。”年长的急忙点头,“先前确实是掌柜没说清,现在说清了,自然就懂了。我们再找别家便是。”
拱手之后,推着年轻的,带着侍卫慌忙而去。
“先前别人抢咱们房时,怎么不见他们出现?”年轻的气愤不平,低声抱怨。
“你说什么?”一个佑民使目光一寒。
“没,没什么!”年长的急忙陪笑施礼,年轻的也吓得不轻,急忙假笑奉迎。
但两人却都回头,狠狠地瞪了风宇一眼。
“有事报官,城中严禁私斗,懂了吗?”为首的佑民使看了看风宇,沉声说道。
“懂了。”风宇嘿嘿一笑。
一队佑民使这才离去。
“客官您真幸运。”掌柜笑着说,“寻常时佑民使是不巡街的,而若是普通捕快,怕也镇不住那些家伙。也不知今日佑民使怎么这么勤快……”
风宇一笑,自掌柜手中接过房牌与钥匙。
“佑民使平时不管城中事吗?”他随口问。
“大事出手,小事都交给衙门和捕快。”掌柜说。“想来是因为这一次吸纳新人,来的强者太多,所以佑民殿才如此重视吧。客官,您也是来应试的吧?小人觉得,凭您方才的气度,便有希望!”
“借您吉言。”风宇嘿嘿一笑。